「只要你肯踏出這大門一步,結局便不會這樣了。」不知何時,滄瀾霄在我耳邊幽幽嘆道。
「那又如何?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她一世麼?」我轉眸對著滄瀾霄,細細觀察著他那水潤鳳眸。他本是男生女相,卻不知為何身上總有種隱隱的威儀姿態讓人不敢放肆。這個男人,離我這般的近,卻又這般的遠。
滄瀾霄執起我的手,牽到唇邊,印下一吻,款款道︰「只要你想,我什麼都能依你的。」
手上似被烙燙一般,我甩開了他的手,不由後退了兩步,盯著地上還未擦拭的鮮血,不禁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之感。一個禮部侍郎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堂堂太子?我在徘徊什麼?猶豫什麼?割舍不下什麼呢?
「雲公子,夜深了,請回。」我淡淡與他福了福身,便舉步離去。耳邊,尤余他的挽留。
室外冷風灌入衣襟,平白添了些冷意,此時我才完全省卻過來,暗暗嘲諷自己的不自量力。若是,當時若不心軟上那麼半分,快刀斬亂麻,也不會造成這般局面。既給了黛色希望,又給了她絕望,叫她如何不心生死志?可笑我凌緋,連自己的事都處理得烏七八糟,卻還妄想涉足他人之事。
微微低垂頭,望著地上的一片冷輝,耳畔蟲鳴之聲相交,我心中的抑郁也稍稍緩解。不知不覺間,竟行得不知何處。而然,那一抹淡粉色安然寂靜地端坐著,帶出淡淡的憂傷,我便知,這是夕顏的院子。那個我救回女子,自水月容開張之後,便毫不起眼地偏安一隅,任世間繁華浮躁,也不理會分毫。似乎,天地間便只要留有她的一席之地便是足夠。此多時間來,富豪商賈,名門子弟,登門拜訪者甚多,更有甚者,直接提親,卻都被夕顏拒之門外。難道,她踏不出那時的傷痛了麼?
我剛想踏步進去,卻發現那院中還站有一個人,一襲黑衣,幾與夜色融為一體。細細看去,那面容五官仿如雕刻般的剛毅俊朗。
夕顏望著眼前的花,而那男子,望著夕顏。不聲不響,給人唯余地老天荒的錯覺。而後,便是令我大跌眼鏡的事情,幾乎是片刻之間,平靜打破,夕顏怒不可遏地踩踏眼前的蝴蝶蘭。溫雅如她,憂郁如她,竟能瘋狂如她。
黑衣男子一把抓住了夕顏的肩膀,低聲道︰「你莫要這樣!這是你的心血,你何苦毀了?」
「夜宿,只要你在我面前出現一次,我便毀我心愛之物一次。我要記著,永遠記著,你帶給我的痛!」夕顏轉過頭直視著那叫夜宿的男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絕美的五官竟然略有些扭曲。
夜宿手似被燙了一般松了開來,剛毅的面上止不住的傷痛,沙啞道︰「難道,真沒有回旋的余地?你該知道,我忍受的壓力,尋你至今,我知道,你比什麼都…….」
「夠了!」夕顏怒斥一聲,看得我目瞪口呆,這這,這是人比花嬌的夕顏麼?
「我言出必行!」夕顏冷冷說完,便抬步離去,徒留那黑影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黯然神傷。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簡直是八點檔爛俗言情劇的現實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