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三更,我已到水月容偏院,入眼的,是一派悠然從容的莫憂。莫憂一襲月白衣衫,玉冠束發,淡雅出塵。他手中握著一枚玉佩,正對著月光細細觀察。
為什麼不管莫憂在做什麼,都是這麼一副謫仙人的模樣?我心中氣不過,貓著身子輕巧走去。見莫憂沒有發現,便雙手緩緩模上他的脖頸,只感覺他渾身一僵,而後便是一個清淺的笑容自唇角淡淡勾起。
「大膽狂徒,竟敢擅入禁地,不怕,不怕本小姐吃了你麼?」我在他耳邊惡狠狠地威脅道。
「求之不得。」話音未落,我便感覺一陣眩暈,再看清時,便是莫憂含笑對著我,而我已經被他桎梏在懷中。還未及我斥責莫憂,他已將手中玉佩放在我手心,「你看看它。」
玉佩帶著淡淡的血色,中間不規則地分布著血絲。我好奇地學著莫憂的樣子,在月光下仔細看去,才發現玉中竟有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鳳尾拖曳,鳳首高昂,鳳翼展開,翱翔于天的模樣,栩栩如生。這,怎麼會這樣?我正驚異于這玉佩的奇特。莫憂在我耳邊緩緩道︰「可還歡喜?」我尚且不明地點了點頭,還是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它。
「這塊玉佩名喚‘血焚’,是我娘親的遺物,往後你便收好它吧。」莫憂隨手握住我的發絲,放在鼻尖嗅了嗅,雖是說得雲淡風輕,可手卻帶著些微的顫抖。
我一听竟是遺物,趕忙從莫憂懷中站起,將玉佩雙手奉還給了莫憂,訥訥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的。」
莫憂深深看著我,嘆了口氣,無奈道︰「以你的聰穎難道不知曉我的意思?罷了,緋兒,我不想逼你過急。但是,你必須和我走了,離開滄瀾。」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莫憂,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是離淵人,過些時日也得回去了,終不得在此久留。你,便與我一道可好?可以帶你的家人同去,再在離淵開一個水月容,如何?」莫憂緊緊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略低了頭,輕聲道︰「莫憂,我是滄瀾人,並不想離開。」
「緋兒,今時今日,以你在滄瀾的處境,待在這兒,絕非良策。莫說你父親要利用你攀附皇室,即便是滄瀾霄,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若想擺月兌他們,以你如今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的,不如,離去。」莫憂勸道。
的確,莫憂說得很對,只要我在滄瀾,縱然是再風生水起,也無法與滄瀾霄和沈相府抗衡,只得乖乖听從調遣。縱使我能擺月兌掉滄瀾霄,卻擺月兌不了沈孟川,他亦是會按照他的意願將我嫁給別人。離開這里,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而然,去往離淵,也就意味著我今生不可能離開莫憂,這個我一無所知的男子。
「你,且容我想想。我過些時日答復你。」我對莫憂道。
听聞此言,莫憂竟是喜笑顏開,一改平常的含蓄委婉,朗聲道︰「緋兒,我自是會等你的,與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