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麼一下就來了三手,不可謂不惡毒。剛剛那茶水里面定然有問題,這會兒馬車顛得我幾欲昏死,耳邊又是鳴翠的尖叫聲還有外面的喊殺之聲。我默默地在心中發誓,這回要能活著回去,必定不會再心慈手軟,必然殺了婉昭。
「小姐,小心!」鳴翠一聲驚呼,死命地拽住了我。我才驚覺已經快要從馬車後方掉出去了。
一個好險還沒有感嘆完,回頭瞥見的景象就將我生生駭住了。那一群山賊和護衛廝打
在一處。雖說護衛都有佩刀,但事出突然,怎抵得過那些如狼似虎的山賊。更何況前方便有些護衛中了埋伏,摔下馬去。山賊揮舞的大刀,所到住處,必是血肉橫飛、肢體四散,竟連同去的侍女也未曾放過。婉昭,你果然狠心。我記得陪伴了她十年的貼身丫環在還有一輛馬車中,這也是我猜想她不會在路上動手的原因,畢竟十年,便是如同親人一般的了……
「轟隆」一聲巨響過後,車轅被砍斷,馬車月兌離了瘋跑的馬匹,便借著慣性向前拖行。我與鳴翠被拋出馬車,在地上滾做一團。我還未來得及呼痛,手上察覺出有溫熱的液體,抬眼望去,原來是鳴翠死死攀著車沿的手磨出血跡。我剛想出聲,卻見賊人向我們奔來,心下惶急萬分,但渾身使不出勁兒,身子被這麼狠狠一摔就已經幾乎散架,莫說還喝了摻藥的茶水。
「等等!」我吼道。見那七八個賊人竟然停了下來,看著我等待下文。那幾乎是本能的一聲吼叫之後,我便不知道該干什麼了,但是,總得說些什麼吧?我便放聲大笑,帶著鄙夷看著身前的一群人。雖然我想,我現在的狼狽樣子,估模著沒有仰天大笑出門去的風範,反而是更接近神經病來著。
「你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可笑的?」那邊有人耐不住問了起來。
我止了笑,輕飄飄地一眼望去,嘆道︰「笑你們雖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卻到死也得不到個本來面目。」這天子腳下,哪來什麼個山賊,還是些殺人不劫財的,估模著是婉昭出錢讓人將我滅口。
「你這小蹄子真是口出狂言!」那貌似帶頭人吼了一聲,卻還是打量著我,並不急于動手。
我擺了個高深莫測的面容,幽幽道︰「你們要殺便殺吧,反正我亦是生不如死。想我風華正茂,卻以為活死人,真真生不如死!」
哀哀望了眼前眾人一眼,他們雖無人說話,卻明顯是有求知欲的,我又重重嘆息一聲︰「想我當真命苦,從小便被爹娘遺棄,面貌又生得不好。自幼被那毒怪撿取,喂以劇毒,欲要煉成尸人。除了個把服過解藥的人,誰也不得接近,否則這化尸毒染,便成喪尸,終日游離六界,不入輪回。」眼角那麼一覷,見個把面帶疑色,我趕忙憋出兩滴淚來,隨意仰天大笑道︰「既然有這麼多人為我陪葬,看來我死得其所!哈哈!哈哈!」那形狀瘋癲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