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帶著這支隊伍,向衡山一路模進,在前面不遠處,有一條寬闊的大河,攔住了前行去路,這支人馬,就地伏下。
逍遙子、陳宏林、施芙蓉三人,來到前沿,觀察著大橋上的動情。
大橋上築著個橋頭堡,里面駐守著二十來個賊人。
逍遙子思忖片刻道︰「這支隊伍,若從大橋上經過,必得驚動守橋的賊人,若賊方兵力齊出,又佔據著有利地形,倚仗易守難攻的優勢,則陷己方于被動挨打的境地,這實為不妥,倘強自出兵攻擊,己方不旦損失慘重,弄不好還有潰散敗的風險。如果,造成這種難堪的局面,將一發而不可收拾,這涉及到另一個主戰場上的勝負,甚至,會危及到整個伐賊戰爭的成敗,這是一場正邪之間生死存亡的決斗,衡山戰役接將打響,這場戰爭只能打贏,否則,其後果的嚴重性,將不言而喻。」此事非同一般,這關乎著整個戰局的走向,他顧此及彼,不得不鄭重思考著作戰計策,如何來突破這道防線?打響這場戰役的前哨戰。
逍遙子、陳宏林、施芙蓉三人,一同商議著作戰之策。
逍遙子神色凝重道︰「你倆是當方土地,是此地的主人翁,對這里的情況較為熟悉,有何高見?請暢所欲言,淡淡如何巧妙過橋的攻略方案?」
陳宏林責無旁貸道︰「據本人的觀察確認,大橋上放哨的全是賊子,都是狂妄之極,夜郎自大之輩,發動強攻,賊人必拼死抵抗,若驚動賊方首腦,必派出大批兵力前來增援,大橋將難于攻取,反而暴露了己方的形蹤,招致賊人大隊人馬圍攻,此強攻不可取也!為今之計,只宜智取,不可力敵。」他把智取大橋的想法,對逍遙子、施芙蓉二人,如此這般,比劃了一番。
逍遙子帶著贊許的目光,點頭肯首,不容置疑道︰「此法,我看能行,可以一試,不會露出破綻來,這道防線一破,我等驅兵直入,進退都有回旋的余地,佔領了這座大橋,就可封死衡山上賊人的退路,賊人就難于遠走高飛,逃離此地啦!」
一忽兒,陳宏林與七、八個弟子,都腰跨大刀,大搖大擺,直闖大橋上而去。
橋頭堡上一哨兵,發現有人闖上大橋來,便大聲喝道︰「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否則,弓箭侍候!」
「混張東西!你是瞎了眼呀!眼烏珠給大鷹叼走得啦!下來看看清,瞎咋呼點啥?」陳宏林怒聲回叱道。
「停下!你等又是什麼東西?到底是何人?快說!不然,不要怪老子不客氣喲!」那哨兵亦不肯示弱,並大聲的喝斥道。
「好小子!算你有種,有你喝一壺的,給你看個仔細,他女乃女乃的!免得你蜀犬吠日,拿著雞毛當令箭,當老子是軟蛋一個!任你呼來喝去的,是好欺負的嗎!」說著,他手一甩,一塊精致的銅牌月兌手飛去,哨兵抄手一接,捧在手里一看,那塊銅牌上,雕刻著密使二字,原來,是塊綠林密使銘牌。
哨兵一看之下,驚得面如土色,誠恐誠惶道︰「小的,實是不知,原來是綠林密使駕到,小的,真是狗眼無主看人輕,該死!真是該死啊!」他連搧著耳光,打得「啪!……」脆響。
「混蛋!好啦!好啦!不知者不罪嗎?橋頭堡守橋之人,統統滾下來吧!本密使剛接到上鋒指令,有機密事相告。」陳宏林傲睨一切,擺著一付不可一世的氣派,走上橋頭。
一應賊人眼眼相覷,一個個蔫著頭,萎靡不振的走下堡來,排成一隊,听候著上司的訓誡。
「衡山戰場勢態嚴峻,今起,守橋任務已撤銷,作一觀察哨所,由本使的手下全盤接收,命你等過橋去,往東二里的楊村一帶駐扎,作嚴防戒備,候听本使指令!違令者按戰時法就地處死,決不寬恕!」陳宏林顧指氣使,不容分說道。
一個賊眉鼠眼的賊頭,兩只賊眼骨碌碌一轉,他滿月復狐疑道︰「密使,您又是從何處而來?我等撤離橋頭堡,是否與瘋舵主事先打過招呼,不然,他若怪罪下來,小的,是這里的隊主,可擔當不起啊!」
「是從哪來的?你有何資格來過問此事,本使,有何任務?也沒必要告訴你吧!本使,是綠林崔盟主親自授權,督戰衡山戰區一役,有權處理戰場內的一切事務,就是瘋舵主親臨此地,他亦得听從本使的號令,呀呀呸!哪個小子敢不服?出了什麼鳥事?老子,一肩承擔就是!」陳宏林橫眉瞪目,裝腔作勢道。
「為何要去楊村駐扎?您還挺熟悉此地的情況的嗎!又對各個村落方位了如指掌,密使,難道是本地人氏不成?」那個家伙,賊頭鬼腦,疑神疑鬼道。
「楊村,是方圓數里之內地勢最高處,所處的地理位置獨特,可俯覽衡山南面的外圍全貌,是護衛衡山的第一道屏障,本使,是專搞秘密情資的,是這方面的行家里手,一應戰區物事,自然了然于胸,否則,哪能指揮整個全局?角逐衡山戰場。」陳宏林怒形于色道。
陳宏林隨暗忖道︰「這家伙沒安好心,是在有意試探本人的口風,或許,是在拖延時間,他已看出什麼破綻來,不好,此人不除,要壞大事。」心念已畢。
「密使,既然,您精通戰場布局,又熟悉衡山的一草一木,戰區全貌自然一目瞭然,這座大橋,是進出衡山的咽喉要道,如今,撤離此橋頭堡,不是給敵方有可機之乘,進襲衡山打開了一條豁口,此意欲何為?」那個賊頭緊逼不放道。
「大膽!放肆!竟敢目無尊長,忤逆違上,你巧言令色,公然抗命不遵,命你等去楊村駐防,是預警機制使然,本使,布下畫龍點楮的一只妙棋,也是一把運籌制勝的殺手 ,一來,可了敵先機,偵知敵情,這條大河是防守天塹,固若金湯,二來,守可御敵于河畔,對敵人半渡而擊,可獲全勝,三來,進可長驅直入直搗中原,四來,退可坐守衡山,虎視江湖,你幾次三番巧辨推諉,延誤了戰機,該當何罪?拉出去斬首示眾,以明號令!」陳宏林勃然大怒道。
衡山派二個弟子,奔走過來,扭住那個賊頭的胳膊,拉出了行例,其中,有個賊人,頭發蓬亂像個鳥窩,臉色僵黃如臘,眼白混濁,唇上長著幾撮鼠須,仗著功力深厚,武技過硬,他冷不防地發難,出手一掌,向陳宏林當頭拍去。
陳宏林若無其事,一手後揮,「啪!」那個賊人手臂一縮,抱著手腕蹲在地上,申吟不止,他痛得眼淚汪汪,作聲不得。
其余賊人見著,哪里還敢反抗?一個個蔫不啦嘰的,一付愁眉苦臉的哭喪相,如喪考妣一般。
原來,陳宏林早有防備,他手中握著一只五菱鐵鏈子,如蒼蠅般大小,專破內家功夫。
那個賊人一動手,陳宏林就發出暗鏢,看自漫不經心,實是暗運內力之上,一經發出,去勢如電,隨著「啪!」一聲,那個賊人的手腕,被鐵鏈子折斷,他亦當作是被對方掌力所為。
陳宏林與那賊人揮掌互擊,二掌相搏,實才太快,身臨其境之人,都無法看清。
陳宏林在舉手之間,就廢掉對方同伙一只手掌,眾賊人一見之下,無不駭然驚心,對方功力之高,實在無法想像,俱被震攝住了,也不敢確定,來者是否真是綠林密使。
這伙人還在疑惑不定間,陳宏林振振有詞道︰「此前,你是瘋舵主的一位貼身護衛,叫何辰是吧!甚幾次拼死護主,功勛顯赫,隨提拔你為副隊主,你卻據功撒潑,逞性妄為,竟敢冒犯本使虎威,本使,誠戒你目無尊長,廢掉你一只手掌,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看在本使與瘋舵主往日的情份上,饒你一命,否則,殺無赦!」
原來,他與這伙歹徒,從沒踫面過,只是,在衡山與瘋虎打過交道,知道有這一號人物,隨口說了出來,一來,可證明自己是密使的身份,二來,以示寬宏大量,從輕發落。
這時,這伙賊人才深信不疑,果然,來者是綠林密使無疑也!
陳宏林不惡而嚴道︰「本使,一向信守諾言,一貫獎罰分明,隊主梁宮,抗命不遵,拉出去砍了,隊主之位,由副隊主何辰升任,你好生養傷去吧!」
「屬下遵命!」二個衡山派弟子,不由分說,兩邊一夾,扭住那個賊頭梁宮,推向一處橋攔桿上。
那個賊頭作著扎掙,並狼嗥般地叫道︰「老子,自從跟了瘋舵主,幾十年來披肝瀝血,不畏生死,爾今,好不容易爭得一席之地,在有所建樹之際,卻遭到了這場無妄之災,不是死在角斗場上,而是死在另一只黑手之下,心有不服,氣憤難平,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衡山派一弟子,猛踢一腳,踢在賊頭腳彎處,他被迫跪下來,另一個弟子,手起刀落,「咕咚!」一顆頭顱拋向大河,血噴橋頭。
行刑完畢,數十賊人,噤若寒蟬,在那何辰的帶領下,灰溜溜地朝橋下走去。
陳宏林與一眾弟子,走上橋頭堡,向四下眺望,錦繡衡山,美奐美輪,盡收眼簾。
一干賊人,不敢公然抗命,向楊村走去,走了有里些遠路程,在坐下歇息之際,何辰卻多了個心眼,耍了個花招,他與一個賊人,交頭接耳,指手劃腳一番。
那個賊人點點頭,轉身就走,一路延途返回,潛身在一簇蘆葦叢中,密切觀察著橋頭堡上的情況。
這時,逍遙子率領大隊人馬,一一從橋上走過。
那個賊人一溜煙跑回去,氣急吁吁,向何辰匯報道︰「何隊主,果然不出你的所料,那十幾人,是對方派出的偵探,把我等全蒙在鼓里,都被甩得團團轉,如今,白道的大隊人馬,已從橋上過去,還留下幾個人,守在橋頭堡上警戒。」
「本隊主,是見過世面之人,什麼樣離奇曲折之事?都瞞不過老子這雙金火眼楮,本隊主,出手突襲,就是已看穿了,他這套掩人耳目的鬼把戲,戲演得再好,也有破綻,不直接戳穿挑明,是老子心中有數,自知不是他人的敵手,一招挫敗,已受制于人,只得臥薪嘗膽,冷眼防觀,看這戲如何來收場?」何辰傲氣十足,自欺欺人道。
「何隊主,是殺個回馬槍,把橋頭堡上之人,全都干掉,重新奪回這個據點,還是另謀出路,重作打算?我等還去楊村嗎?你有甚麼克敵制勝的計策嗎?」那賊人慌恐不安道。
「楊村?那里是去不得的,恐對方早已設制陷阱,張網以待,正等待著咱們鑽進去呢!我等須另劈途徑,去十里地開外的小劉莊,暫且駐扎,看之後情勢的發展,再作打算吧!或許,可找到有利的戰機,在他們的背後插上一刀,搞一下大動作,只叫做以牙還牙,一報還一報,此仇不報,將抱恨九天!」何辰手掌被廢,積怨在心,恨得牙齒直癢癢的。話畢,他帶著這伙賊人,直往小劉莊奔去。
其實,楊村之內,並無什麼布置,陳宏林只是虛晃一槍,有意為之,斷定這伙賊人不會甘心,也不敢去楊村駐扎,後續之事,自有逍遙子安排,也不必去理會此事。
小劉莊,是白道大軍留守人員的後方基地,收留著十幾個傷病員,基地負責人是月清子,有十位精壯弟子護衛著。
黑白子傷及肩骨,敷上續骨生息膏後,經過數日的治療,已基本痊愈,他一直鬧著要追趕隊伍,上前線去殺賊人。
一天,黑白子情緒激動道︰「月師兄,本人,傷勢已無大礙,臂膀活動自如,再說前方形勢吃緊,需要援手,出征上戰場,我心意已決,要報這一刀之仇,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月清子苦口巧解道︰「黑師弟,你身體養好了,這仗有得打的是,十八個傷病弟子,有華山、衡山弟子各半,已有半數痊愈,你是長輩,切不可胡來,大家都鬧著要上前線,去參戰的話,這成何體統?待留下傷病的弟子,全康復後,要听候逍師兄的指令,才可統一行動,戰局是一盤棋局,每步棋的下法,是有逍師兄在統籌布置,若稍有不慎,將滿盤皆輸,這其中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月師兄,你說得對及啦!我是一時欠思量,被仇恨蒙敝了心眼,如今,听你一席話,茅塞頓開,心境豁然開朗,我等是一支白道鐵師,號令嚴明,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想起來真是汗顏。」黑白子自慚形愧道。
月清子、黑白子二人,正在屋內熱切地交淡著,一個弟子走了進來,遞給月清子一張紙箋,上書著︰「月師弟,有一伙賊人,正往你處趕來,命你組織力量,盡數殲之,逍遙子手令。」
月清子展開一看,拍拍黑白子的後背,正經八百道︰「黑師弟,你不是要打仗嗎?機會終于來啦!就得看你的表現!這場仗由你來指揮,馬上去召集人員,布置陣勢,迎戰來敵。」說著,「噗嚓!」一笑,兩眼笑吟吟的注視著他。
「月師兄,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賊人啊?你不是夢魘說著糊話吧!」黑白子一時還沒能反應過來,當作是玩笑而已,隨痴迷疑惑道。
月清子把那張紙條,往黑白子手中一塞,風趣幽默道︰「黑師弟,你自己看嘛!真的是有情況哎!是逍師兄看你閑得難受,渾身發癢,心里是貓爪如的,特意給你送來了一些禮物,讓你全盤接收便是,就看這些貨色扎不扎手,合不合你的胃口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