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新長的功力,本不如段百海深厚,手中軟鞭,不自覺地,往那邊慢慢移動著,他的身軀不得不前傾。
忽地,五火條龍,劈面撲至,杜新長一見,登時,心頭大駭,他急忙一松軟鞭,快速向燒穿的樓洞中鑽去。
突然,杜新長手頭一松,軟鞭月兌手而逃,段百海用力太猛,不由得往後一仰,他連忙一個千鈞墜,穩住身子後,再朝前一竄,「五爪火龍」一掌,姿勢不變,只按在他腿肚子上,饒如這樣,他的腿部嚴重燒傷,皮掉肉爛,灼焦及骨,就算能躥上樓頂,也是無法逃遠。
果然,杜新長一拐一拐,在一排屋頂上,忽隱忽現。
段百海飛身穿上樓頂,幾個起縱,已擋在杜新長面前。
杜新長一甩手,一蓬暗器,向段百海迎面飛去。
段百海、杜新長二人,貼面相對,又近在咫尺,暗器迎面疾來,段百海在屋上躲身,已是不及,他臨危不懼,雙腳用力一沉,踏破屋頂,快速往下落去,這才躲過暗器一疾。
待段百海重新躥上屋頂時,已不見了杜新長的蹤影,便估模是被人接應走了,否則,他的一手一腿已殘,僅憑他一人,無論如何?也無法獨自逃走。
查永泉、宋九楓二人,尾隨而來,見段百海孤零零一人,站在屋頂上,自是茫然若失,心知,杜新長,被人救走,已逃得無蹤了。
段百海、查永泉、宋九楓三人,一同回到樓上房間內,三人商議著,怎樣來應對當前的緊急勢情?
「宋兄,你還是帶著白馨蘭小姐,趕快離開此地吧!既然,杜新長,是‘黑蟒幫’的合肥分舵主,這地方肯定來了,他的不少親信,對方俱是一等一高手,我方只有幾人而已,沒法分心照顧她,否則,她便要橫尸滁城,你帶她遠走高飛才是。」對白馨蘭的處境,甚為擔憂,查永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
「本來,想與查弟並肩作戰,殲滅這些無恥之徒,那好吧!我倆就先行一步,待我安頓好白馨蘭後,再來出戰,不然,咽不下這口鳥氣,我非要親手宰了杜新長不可,咱後會有期!」宋九楓剛毅斷然道。說完,他依依不舍,出了房間。
宋九楓走進了另一間房內,白馨蘭就撲上去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抽泣嗚咽道︰「九哥,小女子,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還承蒙你的悉心呵護,關愛備至,仍不離不棄,這份情意難能可貴,我永遠珍藏在心底,你自去吧!不想連累你呀!縱使到了天國地府,我也不會忘記的。」
「傻丫頭,這錯不在你,你也不要貶低了自己,要勇于面對流言飛語,活得有滋有味,活得瀟灑自在,打破傳統觀念,割除陋習,讓世人所矚目。」宋九楓深知白馨蘭心中的苦衷,便不斷用好言好語來安慰她,解開她的心結,用一顆關愛的心,男人的博大胸懷,來擁抱著受盡心靈折磨,飽受摧殘的弱女子。
不久,宋九楓、白馨蘭相依相偎,走下樓去,向黑夜中快速走去,不一會,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樣也行,省得大家心顧兩頭,如今,已無任何牽掛了,怎樣來開展行動?請查兄弟明示,以便順利抵達徐州‘凌霄別院,’去面見凌盟主,揭開這個彌天大案,揪出總部的那條變色蟲,肅清其殘余勢力,為武林白道正名,為黎民百姓除害,重任在肩,道義在心,情勢危急,迫在眉睫。」段百海心憂如焚,他急不可耐道。
「凌盟主,並不知道有一雙幕後黑手,已伸到盟主總部之內,但他也意識到,白道內部,存在著嚴重的,便在暗地里,調撥人馬查明此事,並派出了大批好手,奔赴各地取證,本人,便是這批人手之一,他在指揮著這條秘密戰線的行動,這次,總部派出三個人手,前來接應,便是‘火焰一刀’顏逸禱,‘沉沙一戟’陳沙吉,‘鴻飛一錘’洪非一,估計來人,已到宿城內,不日,便可到達滁城,待他們來了之後,听候總部的指示行動。」查永泉道出了盟主總部的具體安排。
「凌盟主,連他都查不出總部那雙黑手,此人,神通廣大,可不是一般人物了,那麼,這次大規模的反腐行動,棄不早就泄了密,非中途夭折不可,竟成了鏡中花,水中月,管看不中用,哪能抓到沉在泥潭中的大黑魚啊?」段百海心中無底道。
「這是個重大問題,本人,也是捉模不透,看來,白道反的斗爭,任重而道遠,就要看這些臥底的無間道了,今且,白道內部之間的戰爭,已正式開戰,大軍的正面進攻,注定不會有大的收獲,只能抓點浮在水面上的小魚小蝦,真正重量級的人物,早就偃旗息鼓了,大都雌伏以待,又換了一張面孔,在高喊著反了,甚至比清廉的人,喉嚨喊得還要響呢!以示自己清廉唄!我要去線人那兒,打听一下,派來的三人不知是誰?已到了何處?要前去暗中接頭一下,你在此靜候便是啦!」查永泉不禁搖了搖頭,他苦笑了一下,也是事出無奈道。他站起身來,打了個外出的手勢,便往樓下走去
「火焰一刀」顏逸禱,「沉沙一戟」陳沙吉,「鴻飛一錘」洪非一,奉總部的派遣,暗中前來接應段百海,從徐州「凌霄別院」出發,一路跋涉,風塵翩翩,已到了宿城城內。
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三人,來到蚌埠城內後,便找了一家「財源茂盛」客棧,要了三間上房,分別住了下來。
他們剛住進客棧不久,便走過來一個人,「咯!」「咯!」「咯!」敲響了顏逸禱的房門。
顏逸禱打開一看,是一個彪形大漢,面露焦急之色,神情顯得不安,兩眼陰晴不定,他站在臥室門外,並恭而有禮道︰「您是‘火焰一刀’顏大俠嗎?」
「是啊!找我有甚麼事嗎?請你表明來意,有事就快說,用不著拐彎抹角,不妨直說好啦!」
「您是來滁城接應‘錦鍛綢莊’段百海的吧!本人,叫焦琿誕,外號「驕混蛋」,是查使者派來迎接你等三人的。」那人言之有禮道。
「那好,你就在這家客棧內住宿吧!明晨一早,一同上路,如何?」顏逸禱不疑有他,便爽朗回道。
焦琿誕在下房,開了一間客房,也住了下來。
翌日,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焦琿誕四人,騎上快馬,向滁城一路進發。
他們一行四人,來到一處小鎮上,路邊上有一爿酒店,挑出一桿黃杏旗幟來,用青字寫著「古風野景」酒家。
他們飛身跳下馬來,把馬匹系在幾顆樹上,隨先後進入酒家內,店內窗明幾淨,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各自四面坐下。
店小二迎了過來,用抹布擦了下桌子,他把擦台布搭在肩頭上,爾後,拿來了四付碗筷、酒杯,還倒了四碗茶水,一一端到四人桌前,並面露笑容,口齒伶俐道︰「各位客官!請先用茶水,要點啥酒菜?敝店清蒸、水煮、紅燒、油炸、炒菜、煲湯,樣樣齊全,廚藝功夫不差,味道鮮美可口,包你吃得滿意,回味無窮,人生難得走一回,今日錯過莫懊悔,吃飽喝足是口福,走南闖北顯榮貴。」
「來一甕古井恭酒,一盆清蒸鰻鱺,一盆燜紅大龍蝦,一盆紅燒大閘蟹,一盆泥鰍鑽豆腐,一盆青蛙炒雪菜,一罐狗肉煲湯。」洪非一開口點菜道。
不一會兒,一盆盆清香四溢的佳肴,端上了台桌。
焦琿誕站起來道︰「三位大俠,馬鐙勞累,先坐好歇著,來給各位滿上酒,在下,敬大家一杯,解解勞乏,並表示敬意。」說著,他拿起那甕古井恭酒,拍開泥蓋,扯掉甕上油紙,在四只酒杯中,灑滿了酒。
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端起酒杯,正要喝時,三人互施眼色,相視一下。
突然,顏逸禱又放下酒杯,不由狐疑道︰「大家出門在外,得多留個心眼,以防不測之慮,都是久經江湖的人了,若著了人家的道兒,豈不羞死人!這酒菜雖是噴香,引得人涎欲滴,先慢來喝酒吃菜,要用銀針測試一下,確定無毒後,再飲用也不遲啊!」
陳沙吉在身上腰包里,拿出一根虎頭銀叉來,放在酒菜中,一一測驗,銀叉並無變色,仍是閃亮依舊。
焦琿誕一臉狐媚,並恭維討巧道︰「剛才,已驗測過酒菜,並無甚麼異樣,三位大俠,一路上辛苦了啦!在下,不好意思,先借花獻佛,恭敬三位一杯酒,我先干為敬。」說著,他端起酒杯來,「!」的一聲,一口干掉。
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三人,端起酒杯,也一口喝下。
「焦琿誕,多謝你的好意,我等心領了,不過,查永泉,為何不來親自接應?他難道有何重大之事要辦?抽不出身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啊!」陳沙吉心里納悶,神情不樂道。
「查使者,有些急事要辦,免得你等心急,在下,先來接應一下,他隨後就來,先不說這些了,還是飲酒要緊,吃飽喝足了再聊吧!」焦琿誕一臉詭秘道。
此後,焦琿誕又拿起那酒甕來,給三人倒滿了酒杯,他在倒酒時,用手指甲,往三杯酒中彈了一下,這個細微動作,一般之人,是無法注意到的,就是連三個久經江湖的漢子,也絲毫沒察覺到什麼。
焦琿誕先端起酒杯,臉露得色道︰「三位大俠,俱是人中龍鳳,如今,揮鞭鐙馬,將歹徒手到擒來,前去接應段大俠,同往徐州總部,祝馬到成功,使分子,無處循跡,再來一干杯!」他顯得有點神情反常,便喧賓奪主道。
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對焦琿誕的反常情緒,當作是獻殷勤所致,三人絲毫沒起什麼疑心,便端起酒杯來,「咕!」一口咽下。
不久,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三人,忽覺,天旋地轉,一一個歪到在餐桌旁。
「倒也!倒也!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三人,被毒倒也!已死翹翹啦!」有個滿頭癩痢的家伙,他跑進酒店來,拍手拍腳道。
「癩禿子,那三人還未死呢!才是昏睡不醒,是被蒙汗藥藥昏所致也!」焦琿誕隨之接口言道。
「焦混蛋,你為何不把他們毒死?你難道還想甚麼好處不成?這三人是凌嘯天的左膀右臂,把他們滅掉算了,還留著干嗎?若是逃走了,豈不前功盡棄!」那個癩禿子,凶巴巴道。
「癩禿子,本人是副舵主,此事由我全權作主便是,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敝人,如有妙計在胸,用他們三人來誘捕段百海,你懂個屁草經,若被他跑到徐州去,你,我還能有活路嗎?跟了我這麼些年了,還一點長進都沒有,真是個豬腦殼子!」焦琿誕罵罵咧咧道。
這時,接二連三,陸陸續續,又走進一群人來,把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三人,扛頭扛腳,拉往一處隱蔽的山洞中去了。
一切安置停當,設置好一應機關,投下餌兒釣魚,要圍捕段百海與查永泉,若再將二人一齊擊殺,這條線就此中斷,他們就可逃過鐵拳的罰處。
原來,隱身在武林總部內,那雙幕後黑手,已偵知到這次掃腐行動,但詳細的行動計劃,還是不甚明了,本以為僅憑金陵五雄,幾個人瞎折騰,是不會有甚麼結果的,他已指令一批干將,前往長江以北一線,進行強行攔截,務必將這五人,在到達徐州總部之前,一一干掉,毀掉「惡鬼擋道」寫就的一紙卷狀,來個死無對證,這才可來個死里逃生,不然,將大禍臨頭。
當那雙黑手,偵知到總部派出了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三人,前往滁城一帶接應段百海,他暗自吃驚不小,又飛鴿傳書給杜新長,要把這三人一齊干掉。
在那雙黑手的運籌布局下,「白眉大俠」杜新長,接到飛鴿傳書道︰「合肥分舵主杭仁,命你前往滁城一線,截殺‘金陵五雄’,不得有誤,十萬火急。切!切!切!」
化名杭仁的「白眉大俠」杜新長,便帶著分舵人馬,從合肥晝夜不息,直奔滁城而來。
誰知?杜新長貪色惹禍,反而,被段百海跟蹤截殺,他險些命喪當場,盡虧是副舵主焦琿誕,頭腦活絡,反應敏捷,才將他救走,隨拾得一條命來,繞是這樣,他一手一腳被廢掉,已成了殘疾之人。
杜新長淚花點點,便把查永泉臥底的雙重身份,一邊訴苦,一邊告知了焦琿誕。
焦琿誕兩眼一眯,賊溜溜一轉,計上心來,便利用了查永泉絕密的身份,冒充是跟隨,便騙取了顏逸禱、陳沙吉、洪非一三人的信任,他們這才著了他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