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隊部的路上,牛骰心道︰「哼!郎度華,這麼神神秘秘的,她定是不敢挺身而出,有甚麼擔當?是推三阻四,用花言巧語,來搪塞敷衍了事,分舵來的人,全是些奸猾貨色,我等便是一群出頭鳥,讓對方當作靶子來打,橫是一亡,豎也是一死,沒有活路可走,他們便隱身在背後,指手劃腳耍威風也!」
牛骰、馬冕二人,在不覺間,已回到了隊部中。
牛骰一回到隊部後,他是越想越來氣,一股怒氣,卻悶在肚里,又無處發泄,便一抬腿,一腳踢向凳子,雙手抓起椅子一摔,一陣乒乒乓乓,把會客室內的凳椅,全都掃倒在地。
這時,有個人急匆匆走進來,他站在會客室門外,便扇風點火道︰「牛隊主,不知是誰惹了你啦?害得你大發脾氣,把氣撤在這些凳椅上,哼!找個機會,得好好整治整治她,剎剎她的嬌氣,不要過于推諉嘛!讓其清醒清醒才行,不然,一味地沉溺其中,會壞了大事的呀!」
牛骰、馬冕二人,前腳剛回隊部,那個人後腳跟來,他已知牛骰是在為何發了?隨乘機挑撥弄火,乘機來收買人心,日後,為了達到他的骯髒目的,以便利用他倆,為其成就好事,而預先埋下了導火索。
牛骰抬眼一看,來者非是別人,他便是「洞里毒蛇」童督舍也!
「童兄,你來的正是時候,戴舵主,飛鴿傳令,要我隊全力配合郎度華作戰,截殺袁吟春及其三個同伙,她卻不來隊部報到,我倆前去請示,反而,是一副熱臉去貼了她的冷,弄得好不尷尬啊!真是欺人太深啦!」牛骰氣得臉色發紫,並叫怨連天道。
「牛隊主,請你息怒,此事得從長計議,這次,我來找你呢!就是傳達郎度華的指令,她是戴舵主面前的紅人,又是他的干女兒,暫且,可得罪不起,待她落井之時,大家再下石,出一口鳥氣,也是不晚矣!」童督舍心機惡毒,他顧名思義是勸慰著他,其實,卻是有意挑撥弄火。
爾後,童督舍嘰嘰喳喳,向牛骰、馬冕二人,下達了郎度華,作戰指令。
一日,在高郵城內,有一家豪華酒樓,高大的門頭上,掛著一塊紅底金字招牌,上書︰「金溝陳釀」,此時,有個漂亮妹妹,正在獨自用餐。
這時,一伙強人,闖進了酒樓上,有一個頭領,便口中大呼小叫道︰「各位食客,請不必驚慌,我等不是來劫財的,而是前來劫色的,我家大王,卻暗自看中了那女子,是搶去做壓寨夫人的。」說著,他指著那個漂亮妹妹,向她直沖過來。
那個漂亮妹妹,臉色唰地變白,她拿起幾只碗碟,扔向那群大漢,「 !」「 !」「啪!」「啪!」一陣攔頭砸去。
那群大漢,被菜肴湯汁,扔得一頭一臉,還是一個勁地直沖而來,她見勢不妙,便跳上一張桌子,爬在酒樓窗口上,便一晃身子,猛地,朝下一跳。
「大王有令,快抓住她啊!不得讓她跑啦!」酒樓上那個頭領,在高聲吆喝著,並探出個腦袋來,朝窗外望去。
酒樓下面,也有一個頭領,聞听樓上的呼喝聲,便帶著一群大漢,向那個漂亮妹妹圍上去。
那個漂亮妹妹,從腰上解下一條玄絲綿帶來,一招「綿帶風揚」,帶影飄忽不定,朝圍上來的人,一帶掃去。
「嚓!……」有幾個大漢的手足,被一掃斷,「哇呀哇!……」隨之,一陣痛叫聲響起。
酒樓上那頭領,便從腰包中,掏出一支鐵鏢來,甩手發出。
「噗!」一鏢,正擊在那個漂亮妹妹手臂上,她中鏢後,握帶的手臂一痛。
「啪!」一聲,綿帶落地。
不一會兒,有四個大漢,跑了上去,將她一把撳住。
酒樓隔壁,便是那家「天豐潤源」客棧。
袁吟春、白朗、錢紫來、萬鈞一听,隔壁「金溝陳釀」酒樓上,傳來一陣打斗聲,便各自推開窗戶,伸出頭去,查看個究竟。
萬鈞探頭一瞧,不覺大驚,在酒樓上打斗個的那個漂亮妹妹,她就是郎度華,昔日,甚與她有著一面之交,當她跳下了酒樓,與對方激斗中,被人飛鏢擊中了手腕,有被擒去的危險時,他不及思慮,救人要緊,便一旋銅鏡,甩手飛出,「呼!」銅鏡一個旋飛,連斬帶削,斃歹徒五人。
銅鏡飛來,犀不可當,這幫賊人,便丟下郎度華,與幾個死傷同伙,紛紛捧頭鼠竄,溜之而去。
郎度華,瞧見有人前來搭救,頓覺,心頭一松,她便搖搖晃晃,暈了過去,「啪!」一聲,隨跌翻在地。
萬鈞亦急忙從窗戶中,騰身一躍跳下,奔過去將郎度華,扶了起來,並連拍帶捏,她這才幽幽轉醒,見是俊彥小生萬鈞,在推摟著她的幾處穴道,她心中一陣暗喜,便一撲而起,和身投進了他的懷抱,順手拾起那條玄絲綿帶來。
萬鈞正要推開郎度華時,她乘勢雙手一抱,緊緊箍著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只听她喃喃自語道︰「小妹,總算拾得一條命來,若被這些人擄去,要遭到別人的污辱,與身心折磨,真是活受罪啊!定是生不如死也!萬哥,你的相救之恩,今生,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報了,若嫌小妹的身子不干淨,小妹,也只得一死了之,活著也是了無生趣,還不是一了百了,從此,再無塵世煩惱。」
萬鈞心中也是無奈得很,或許,她是驚嚇過度,有些神志不清,一時情緒過激,他也不敢過份拂逆刺激她,只是順著她的心思,便悉心安慰道︰「朗妹,我哪會嫌棄你啊?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千萬別做傻事,有我在你的身邊,他們再也不敢前來騷擾你啦!你好好在此靜養歇息便是。」說著,他抱起郎度華,走向「天豐潤源」客棧。
萬鈞抱著郎度華走進自己的房內,把她放在大床上,隨關愛備至道︰「郎妹,你得忍住疼痛,給你拔下手臂上的鐵鏢來,再治療瘡口,好嗎?」
此時,郎度華痛得花容蒼白,她滿目含淚,感激地點了點頭,將那只射著鐵鏢的手臂伸了出來。
萬鈞不忍心看到郎度華的痛楚表情,他稍一遲疑,在無奈之下,不得不出手,點向她乳下的昏睡穴。
郎度華只感覺到乳下一麻,便失去了知覺。
萬鈞小心翼翼,拿起郎度華的手腕上,擱在他的大腿上,捏住鏢桿,輕輕一拔,便拔去了那枚鐵鏢,並敷上了上好的刀瘡藥,用布條包扎緊,待一切料理完畢,已是初夜時分。
郎度華美美睡了一覺,她醒來時,已是近半夜了,只見萬鈞半倚半躺,斜坐在一張椅子上,正閉目養神呢!
郎度華舉起受鏢傷的那只右臂,搖晃了幾下,止痛藥物,去腐生肌,漸漸滲透到肌骨,已是痛楚消失。
郎度華見到心中的白馬王子,在為她精心料理,熬夜侍侯,她演了一出「苦肉計」,已初步取得了他的信任,後面的戲,又將如何來演呢?
她心道︰「萬鈞,真是個血性漢子,自身是個女間諜,卻干無間道勾當,為了執行上峰的指令,打入到他們的內部來,為了達到目的,將不擇手段,她的行動目標,是除掉了袁吟春,就完成了上峰交代的任務,事成之後,她將放棄優裕的榮華生活,與心愛之人歸泉林下,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又會作何感想呢?日後,他會不會與自己……」這世事兩茫茫,不知如何如好?一是,完成任務,怕得罪心上人,他揮手自去,而痛苦一生,二是,違背幫規,做個幫中叛逆,主上,定要清理門口,她要遭到追殺,而終身不得安寧,她在憂心交加之中,哪里還睡得著覺呢?
萬鈞並可不知道郎度華,她心事重重,在苦思中煎熬著,度過了大半夜,這對一個姑娘來說,無力掙月兌這種桎梏枷鎖,而他卻恪盡職守,悉心地照料著她的生活。
郎度華經過一段時日的治療靜養,她的手臂瘡口,已生肌結痂,只留下一點疤痕,已是完好如初。
有一天,郎度華顯得有點心神不寧,在房內坐也不是,站也不行,一直在轉著圈子,似乎有甚麼煩心事。
萬鈞一見郎度華內心不安,便體貼入微道︰「朗妹,你的手臂剛復原,又哪里不舒服啦?把你的手伸過來,幫你診斷一下,可好!」
此時,郎度華臉色一紅,嬌滴可人道︰「萬哥,小妹,有一點私事,需要外出一下,不稍多時,去去就回。」
男人對女人的私事,不好啟嘴過問,萬鈞不疑有他,便自是允諾,他關懷備至道︰「朗妹,你出去之後,路上千萬要小心,要好好照顧自己,不得超過二個時辰,辦完事後,要速去速回。」
郎度華,似乎是個懂事乖巧的小女孩,她唯唯諾諾道︰「萬哥,感謝你的真誠關心,保準不會再有啥事發生了?請你放心好啦!」怕他等人心焦躁,便答應盡快歸來。
有道是︰‘關心則亂。’萬鈞、郎度華二人,已經過這次英雄救美的遭遇,日日耳鬢撕磨,夜夜肌膚相觸,已日久生情,在他的心中,已然有個她的影子,這個「美人計」,已經顯效,是展開行動的時候了。
郎度華走出了「天豐潤源」客棧,在城內七彎八拐,走進一個公園內,她回轉身去,看了一看,是否有人,在後頭尾隨盯梢。
這時,有個小美女,快速一閃,便隱身在一外牆角處。
郎度華走到一棵銀杏樹上,在一個洞中,掏出了一樣物件來,藏在自己的身上,爾後,又拿出來一件東西,塞了進去,然後,封好了洞口,她又回首,往身後瞧了一下,見無任何動情,又不覺露齒展顏一笑,心道︰「這次,她將功成身退,不要甚麼富貴榮身,主上,定會依她,從此,便可置身事外,與萬哥逍遙林下,做一對比翼雙飛的鴛鴦,過上美滿的二人世界。」
郎度華神精飛揚,喜上眉梢,她心滿意足,回客棧去了。
待郎度華走後,不久,那個跟蹤而來的小美女,便來到那棵銀杏樹旁,挖出來一看,是用牛皮紙裹著的一包東西,她打開一看,便驚呆了,旋即,又放回洞里,爾後,隨掩身在一處假山石洞內,屏氣凝神,觀察著又是誰來?取走這包東西。
不多久,有一個中年男人,賊頭鬼腦,一瞧四周無人,便快速奔到大樹下,取走了那這包東西,她抬眼看清,此人,便是「洞里毒蛇」童督舍也!
這個小美女,便是「飛紅流蠅」劉鶯,她在揚州西城門,與萬鈞對敵,一場激戰,險些被銅鏡削斃,是袁吟春手下留情,她才得以活命月兌身,她年輕幼稚,涉水不深,被表哥馬封要挾後,這才進入了盜窩的,如今,表哥等人俱亡,再也無人可支配她了,她無拘無束,便落得個逍遙自在身,反正,無處可去,便獨自一人,跟著他們闖到高郵來啦!
劉鶯心道︰「若是去‘天豐潤源’客棧,找袁吟春來揭露這樁大陰謀,手里無真憑實據,郎度華若反咬一口,便是入骨三分,自己與萬鈞二人,甚打過一仗,這是有嘴說不清,有口難辯的事情,但不管這麼來說?還是要去見她一下,哪怕是受盡不白之冤?她知恩圖報,為報答袁吟春之恩,也是無所顧忌的了。」
劉鶯考慮再三,決定還是去一趟客棧,把她見到的這一情況,向袁吟春密告一下,讓她作好應變準備,勉得到時墜入奸計之中,而遭來殺身之禍。
僅隔了一天,天剛蒙蒙亮,劉鶯掛念著袁吟春的安危,便一早來到「天豐潤源」客棧,詢問過了掌櫃後,便徑直朝上房走去。
「咯!……」敲響了一間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啟開,走來開門的人,便是郎度華,二人一見面。
「啊!……」都驚叫一聲,各自一震,同時,後退一步。
郎度華鎮定一下心緒,她杏眼圓瞪,臉孔一板道︰「劉鶯,你為何來到此客棧中?又是來找誰的啊?這里,並不歡迎你,快走呀!」郎度華怕劉鶯來找她,泄漏了她的臥底身份,而功虧一盈,並疾聲厲言道。
「這家客棧,難道我不能來嗎?是你包下來了,還是咋的?興許你來,就不許我住呀!你這麼盛氣凌人干嘛!我又沒干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又怕得誰來啊?」劉鶯卻反唇相稽,夾搶帶捧道。
劉鶯一听此言,「咯 !」她的心中直跳,兩腿發軟,她強自鎮定,卻色厲內茬道︰「哼!劉鶯,你與萬哥對陣,險些被斬,有殺身之仇,你的表哥馬封,又被錢紫來所殺,你恐怕來此,是不懷好意,是有尋仇而來的吧!還不快滾開,若是不走,你得小心了,待會兒,便叫萬哥來把你攆出去。」郎度華氣竭聲嘶,危言恐嚇道。
忽地,袁吟春從樓下走上來,見劉鶯正與郎度華,二人在激烈爭吵著,她也不知為了何事?為了息事寧人,便走上前去,打圓場排解道︰「二位姑娘,有甚麼事啊?吵得臉紅耳赤的,可坐下來談嘛!沒必要大動肝火的呀!」
劉鶯轉過身去,將手中一紙,快速塞給袁吟春,她臉呈怒容,並話中有音道︰「姑娘,前來住店,卻走錯了房間,惹得那個小女子,大發雷霆之火,算啦!哼!咱惹不起,總躲得起吧!還是去別家客棧吧!省得有人提心吊膽的,睡不好覺。」說著,她一施眼色,便怒氣沖沖,走下樓去,少傾,便消失在客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