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勉彰,接過一紙公文,低頭一看,只見上面畫了個圓圈,並簽了徐祝明三個,並未蓋上巡撫府衙大印。
柏勉彰,不甚理解道︰「徐大人,這紙公文,原封不動還給我,這算甚麼意思啊!本官,前來辦公事,是嫌不夠份量吧!有意難為一個六品小官,這叫我如何回總兵府去,向晉大人交代,祁總兵,要巡撫府衙的回執,而不是一個圓圈,與三個不值錢的字。」
柏勉彰,可是個狡猾的家伙,還是個死皮賴臉的無賴,他那肯就此回去呢!又把這紙公文,傳遞過去給徐祝明。
徐祝明,已把這紙燙手公文,交出去了,那肯再收回來呢!暗道︰「自己做到這一步,已是作出了最大的犧牲,一旦,有甚麼事,牽涉到身上,就是不死,也要刮掉一層皮,祁老兒,是在殺功臣,本官,已是睜眼閉眼的了,還要作甚啊?這逼得也太凶了吧!」
徐祝明,兩手一揮道︰「柏大人,本府,沒有多大的權,來過問剿匪事宜,這事就這樣定了,你愛走就走,不愛走就住在這兒,隨怎樣都可以,你就看著辦吧!汊」
「徐大人,看你這話說得,也太過月兌坯了吧!顯然,是不近清理的,本官,是有名的街皮頭,著地一躺是老湯戲,這行啊!既然,留客住宿,咱有吃好喝好的,這有甚麼不好嘛!那還不走了呢!今天,住了一夜,就是要攆都攆不走的,過了十天期限,總兵府,定當是人失蹤了,祁總兵,定是驅兵出動,前來巡撫府要人來了,這就看著辦吧!」柏勉彰,像一條爛泥蛇,死纏爛打,他真是著地躺下了,看你有甚發子想,要攆自己離開巡撫府衙,他壓死臭道。
「柏大人,這…這…那能這樣臭死豬的啊!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嘛!你用總兵府來要挾本官,還賴皮懶臉的攆著不走,這像個官兒樣嗎!實足是個王八蛋,不要逼得太凶哇!」徐祝明,逼得被無路可退,隨頓足搥胸道。
「徐大人,這話就說得更加荒渺不堪啦!你是個從二品官,那個人敢倒逼呢!除非是個死在頭上磨的家伙,才敢逼得你,像黃鼠狼一樣四處亂竄,臭屁直放吞三間,臭得別人捏鼻子。」柏勉彰,用手掩著鼻子,真是個臭王八,他有的放矢道朕。
徐祝明,一听此話,他不覺一怔,這家伙歪拉牽嘴,是個流里流氣的二流子,一等樣的流氓人物,與這等人打交道,自己並無勝算,這只丑鬼,已走進了衙門,只有送鬼走了,不然,纏住身上,甩不掉又攆不走,真正晦氣上身,日後,定要倒大霉的,這可是好呀!
徐祝明,月復中正打著盤算,即要甩掉這個晦氣鬼,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這真是二難啊!一時之間,又拿不定注意,只得讓對方開口,要怎麼做才如總兵府的心意。
徐祝明,被逼得走投無路,他逼迫無奈道︰「柏大人,按你等的意思,那個回執怎麼來寫,才合乎總兵府的口吻呢?」
「徐大人,是進士出生,又做到從二品大官,還在富庶是江蘇任巡撫,連個回執都不會寫,這有誰會相信呢!真是不可理喻了,還要下官教你嘛!豈不有篡位之嫌,若是真的不會寫,那這個位置,就只好換別人坐了,這樣那也行,你就打個辭官報告,咱回總兵府時一同帶走,順便梢給兩江總督府,你就下課去吧!」柏勉彰,話中帶音,在暗著對方,你真的不肯擬一個回執,就得摘掉頭上頂子,撤職丟官只好回鄉去養老了。
徐祝明,亦是個聰明人,那听不出話中之音,對方真是個痞種,他一招不成又使一招,用官職來要挾自己,請自身入甕,成為總兵府的替罪羊,他們來個金蟬月兌殼,而置身事外。
不行,必須解開套在頭上的魔咒,用個甚麼辦法,來化解掉這個危機,得罪了總兵府,自己也是無路可走。
徐祝明,一拍腦袋瓜子,哇塞!自身有救了,還是自己悟性極高,他走到柏勉彰面前,重又要回一紙公文,作巡撫府存擋。
徐祝明,回到辦案桌前,一掀身子坐下,又拿出一張紙來,揮筆疾書,一氣呵成,並簽上自己的名字,爾後,拿起巡撫印章輕輕按上,就算完事,他心中輕松,隨作了幾個深呼吸,吸了幾口氣,日後,有甚意外,這是一紙保命符,便可騙騙他們有余,自己不說穿內中奧妙,任誰也看不出來,就是總督隆爾科,也無法識得此中技巧。
徐祝明,臉上有了笑容,他站起身來,拿著一紙回執,遞給柏勉彰,道︰「柏大人,你的激將法厲害,被你怎麼一激,腦袋就開竅,作事靈活起來啦!不然,這個從二品官是做不長的,不是告老還鄉,就是一顆頭顱搬家,這官場猶如戰場,雖不見槍林箭雨,但有血肉飛濺,多謝提醒,日後,本官,身心無恙,如若不死,再來重謝于你。」
柏勉彰,接過一紙回執,他仔細看了數遍,看不出有甚麼不妥,心中暗想著。
哼!徐祝明,這個老匹夫,枉為進士,今日,老子,叫你吃個啞巴虧,有話說不出來,你是總兵府的護身符,這又是怎麼說著呢!
巡撫府衙,是新街口府衙,上一級的領導,對手下的情況,應該清楚明了才是,日後,朝庭查察到真相,若是剿錯了邢方舟等人,被反過盤來平反,徐祝明,將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被押上斷頭台處死。
總兵府,可隨便找個借口,道是情資部門錯報軍情,派人去督撫二府合實過,並無疑議,隨出兵伐之,本府,自然是有過錯,只是過失殺人,最多三堂會審下來,定是判個罰薪留職,這樣一來,自身可月兌殼而去。
柏勉彰,一想到此,他心中暗喜,便出言打招呼道︰「有煩徐大人操勞了,本官,帶著這張回執,自回總兵府交差。」
柏勉彰,擺出一副得意派頭,氣勢不凡,昂然挺胸,走出了巡撫辦事室,他心中無不自得,自己是一塊牛皮癬,粘上不放,趕不走又攆不跑,用這種軟磨硬泡牛皮功,總于成功了,晉隊囑托的任務,圓瞞完成。
柏勉彰,來到巡撫府衙大門口,要回自己坐騎,躍身跨上青風駿馬背,又回首看了看巡撫府衙大門。
一會兒,「得兒駕,駕!」柏勉彰,一抖馬韁繩,還打了響鞭,這才心安理得,飛馬揚塵,疾風弛去,
徐祝明,站在辦事室門口,目送著柏勉彰,離開了巡撫府衙,心中暗忖著,哼!好你個小子,不要自鳴得意,僅是個粗魯漢子,狂野莽夫呀!也是吃了本官的夜壺水,亦不自知,還當是甜露呢!可憐這種些賊坯東西,日後死了,還想上西天呢!
巡撫辦事室內,三個同僚,一見總兵府來人,竟如此蠻橫,沒給回執,還糾纏不休,他們見到了這個無賴的高迢手段,一賴、二粘、三嚇,直到弄走回執,這才欣然而去。
三個同僚,自是大開了眼界,在官場上打交道,也有這等流氓官員,用甩賴皮的手法,達到自己的目的,簡直是骯髒不堪,是一種難于承受之痛。
其中,一個同僚道︰「徐大人,被這個無賴恐嚇要挾,你的脾氣好,還乖乖地就範,若是換了下官,早就一腳踢開了,任其發野撒潑好了,還懶得理睬他,看這種蠻人又有何撤?」
「焦大人,為了本府合衙二百多官員,咱不得不忍耐了,一個忍字值萬鈞,一旦,觸怒了這等狂漢,甚麼事情作不出來,他借著總兵府的名頭撒野,欺到頭上來,也是拿其沒辦法,只好吃軟啦!這就是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與這種痞子打交道,絕無勝算唉!」徐祝明,亦是氣憤之極,覺得很是壓抑,只得無奈嘆氣道。
另一個同僚,接過話來,道︰「徐大人,說得是極了,咱是一群有文化的儒人,不與這等粗野弱智,愚昧無知的人,一般見識,此人,口氣不善,出言咄咄逼人,就是要來迫你就範,與他打上交道,十有八是不敗的,總兵府在達到自身目的,派出辦事的人來,定是強凶霸道,還與你講甚麼理來,來個霸王硬上弓,要咱一口吃癟,任其搓來捏去,听其使喚便了,日後,再吃個啞巴虧,叫你有苦說不出來,打落牙齒,還得往肚里咽,替他們承擔責任,丑事敗露,就拿本府來頂罪,禍害別人,還要找個替罪羊,這真是一條毒計啊!」
徐祝明,作為一個巡撫主管,為了二百多條人命,不得不考量生死後果,他只好兩手一攤,顯得很是為難道︰「苗大人,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總兵府,要除掉與其作對之人,誰妨礙了他們的利益,誰就是死對頭,必須除卻而後快,祁大人,仗著後面有靠山,自己手中有兵權,那個敢不服,就出兵來壓服,刀兵中出真理,刀兵中出財富,這便是一向思維邏輯,誰敢與其爭鋒,就是自尋死路,憑著官府的勢力,誰也扳不倒他,正狂橫著呢!咱要避其鋒芒,只能仰其鼻息,不得不吃軟認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