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望而冷漠地說出那句「我幫你」,面無表情地打掉了穆柯要撫模她臉蛋的手,說︰「既然是以色惑君,那麼我該要好好保護我這惑君的‘色’,別被弄髒了!請穆將軍自重!」
「緣兒……」穆柯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在他開口請她幫忙的時候,他就該想到,他的緣兒會恨他。
「穆將軍,請叫本宮鳶貴人。本宮可承擔不起穆將軍那麼親昵的稱呼。」千緣的臉上冰霜滿布,對穆柯說話也像是從未認識過他,愛過他一樣。那顆愛他,為他碎了一地的心,從此刻開始,被千緣用萬年寒冰,凍住,再也不會溫暖……
「穆將軍若是沒有其他吩咐,本宮就先回鴛鴦宮去‘以色惑君’了。」千緣一揮衣袖,大步離開了湖邊。遠遠站著的碧蓮立刻上前去扶著她,兩人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穆柯看著千緣的身影,他痛苦的眸子里是一絲堅定的光︰緣兒,等我拿回江山,一定好好對你!
可是穆柯不知道,從這一天,這一刻開始,那個曾經愛他至深的女子,已經恨他至深了。千緣,穆柯。這兩個名字,再不會有溫暖的交集,因為早已經有一個人的心,冰凍成霜雪。
「鳶貴人,您還好嗎?」碧蓮站定,緊張地扶著面色痛苦的千緣,千緣抬起手,正要說話,噗一聲,大婚之日所見的鮮血,再一次出現在了千緣面前。
「鳶貴人!」碧蓮大呼,她們此時已經快回到了鴛鴦宮,遠遠地能看得見鴛鴦宮的宮人,于是碧蓮對那些人喊到︰「快過來扶著鳶貴人,去傳太醫!」
千緣的身子靠在碧蓮身上,有些無力地抬起一只手狠狠地,慢慢地擦去嘴邊的血跡,那鮮紅的血滲進暗紅的衣袖中,看不出一點點異樣。
呵呵,大紅,鮮紅,暗紅。原來她千緣和紅色竟然那麼有緣分!她自嘲地想著。
鴛鴦宮的宮人很快跑了過來,齊齊地扶著千緣回去鴛鴦宮,太醫也很快地到了,跪在千緣的床榻前,小心翼翼地替千緣診脈。
「太醫,鳶貴人的身體怎麼樣?」碧蓮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但醫,有些擔心地問。
千緣卻不以為然,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說︰「我沒事。」
太醫收起了手,模了模下巴的胡子,再三斟酌地開口︰「鳶貴人氣急攻心,已經是第二次吐血了。心氣郁結,對心脈有損。若是不好好加以調理,只怕……」
太醫說到這里沒有再說下去,現在整個皇宮里誰不知道鴛鴦宮的這位主子在皇上心里有著不一樣的地位,單憑著獨住鴛鴦宮就能看得出來了,太醫不敢說出那一句「只怕鳶貴人會芳年而逝」。
「太醫,本宮的身子本宮知道,並無大礙,是嗎?」千緣看向為她診脈的這個太醫,他的臉色已經告訴了她,她其實身子損得很厲害。但是她不想這個太醫這麼說,她要她的身體好好的。否則,怎麼還能侍君?不能侍君,又怎麼惑君?
「鳶貴人的身子……」太醫對上千緣堅定的目光,只好轉了話,說︰「鳶貴人的身子,只要好好調理一下就好。」千緣滿意地點點頭,太醫心里嘆了一口氣,對碧蓮說︰「我先回去了,稍後派人來拿藥吧。」
太醫退了出去,門外卻傳來了宮人的稟報聲。
「皇上駕到!」
幾乎是話音剛落,那個明黃色的身影,便進了千緣的房間,千緣閉目躺在床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那原本就美得窒息的臉蛋,更是添了幾分柔弱,連一旁的碧蓮都覺得自己要醉了,更何況那個匆匆趕來的皇帝。
他們全都沒看見,千緣眼角迅速滑落的淚珠。
呵呵,以……色……惑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