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緣幾乎是逃著離開鳳棲宮的。
第二次,正式見面的第二次,又是在鳳棲宮。
回頭看了一眼那端莊堤金大字,千緣的眼前好像又看見了穆柯和萬陽公主的恩愛和甜蜜。
不是說他們感情不好嗎?那為什麼他們看上去那麼讓人妒忌?
千緣帶著碧蓮一路快步走回鴛鴦宮,路過御花園的時候,一股死魚的氣味傳來,比在鳳棲宮皇後做的魚更讓千緣覺得惡心。
她甩開碧蓮攙扶的手,跑得遠遠的,在路旁的樹邊扶著樹,快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碧蓮雄地遞上手絹,千緣擦了擦嘴角,臉色十分蒼白。
「貴人,咱們快回去吧。我讓人做點湯給您暖暖胃。」
千緣點點頭,看了一眼御花園里的池塘,說︰「派人去和內務總管說一聲,這個池塘還要不要了,那麼重的味道。」
碧蓮連聲應是,小心翼翼地扶著千緣回到了鴛鴦宮。
「貴人娘娘,碧蓮姐,你們回來了。」
一進宮水兒就迎了上來,見千緣的臉色有些不好,連聲問︰「主子是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千緣想起錢貴妃她們說的話,自己的這副身子,到了皇宮里面怎麼就那麼嬌弱起來了,以前在將軍府里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弱不禁風的。
「不用了。不過是腸胃不適,用不著大驚小怪地,讓人知道了笑話。」
水兒應了聲是,和碧蓮一起扶著千緣回到房間,碧蓮吩咐人去熬湯,水兒則是陪在千緣身邊,幫千緣按摩雙腿。
「鳶貴人,皇上傳話來,今日就不來鴛鴦宮了,讓您早點歇著。」
昭陽宮的公公來傳話,千緣听這麼一句,心反而放了下來。
她現在心情不好,沒辦法陪著那個皇帝強作歡笑。
千緣靠著椅子,腦袋有些沉,慢慢地睡了過去。
碧蓮進來,見了這個情況,為千緣在身下墊了枕頭,再點了些安神的燻香,和水兒慢慢地退了出去。「主子難得休息一下。」二人都是這麼想著。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除了後宮的女人們來耍嘴上功夫以外,生活很寧靜地過著。
千緣的腸胃一直都不好,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但是千緣卻每次都不在樊丞面前表現出來。
為了不讓樊丞知道她身體不好,她經常逼著自己吃東西,讓碧蓮天天熬營養粥,勉強吃了一些來維持臉色紅潤。她還婉拒了樊丞每日過來陪她用膳。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是後宮所有姐妹們的皇上,我怎麼能日日留著皇上不放呢?」她如是地說。樊丞沒有起疑心,一個勁地夸她懂事。
「碧蓮,你過來。」千緣退了所有的人,又喚來了碧蓮。
像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碧蓮笑了笑,說︰「將軍最近都和公主在一起,兩個人非常恩愛,連將軍曾經迷戀過的西苑都幾乎不去了,天天在公主的東苑就寢,每日和公主彈琴舞劍,時不時還帶著公主出去逛街游玩。」
千緣揮了揮手,示意碧蓮退下,她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來有任何的情緒,不知道是听了太多這樣的稟告已經死心,還是真的如穆柯所說,她了解穆柯,相信穆柯。
「嘔……」想著想著,千緣又捂著嘴開始干嘔,不多時,她就覺得精疲力盡,出了渾身大汗。「這身體是怎麼了?」獨自坐在房里,千緣自言自語著。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樹上的一只鳥媽媽在給自己的幼鳥喂食,小鳥兒們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
「難道……」千緣一驚,算了一下日子,冷汗忽然滲透了整個背心,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恐懼,深處還有一絲絲不可見的希冀。
樹上的鳥媽媽飛走去覓食了,掠過樹枝,一片片葉子掉到了樹旁的湖邊,驚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寧靜的生活自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