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不要看見你!」千緣推開了紫雲,淚珠從大大的眼楮中滑落,指著房間的門讓紫雲出去。
「好,我出去,但是,你一定要冷靜!」紫雲也哭了,一邊擦著自己的眼淚,一邊慢慢地拖著沉重的身體走了出去。
眼見了紫雲出去,千緣快步走到床邊,一下子撲到了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哭累了,開始慢慢想著之前紫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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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把你帶了過來的。其實,你當時身體里,只有兩魂兩魄,我怕你出事,所以把你帶了過來。茆」
「你怎麼知道我身體里只有一魂三魄?怎麼可能!」千緣更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紫雲,像是看著一個通天大騙子。
「因為,因為我是你的另外一魂一魄,所以我……」
「開什麼玩笑,紫雲,別騙我了,告訴我真相!蚊」
「不,這就是真相!我是你的一魂一魄,而玉妃體內則有你的另外一魂三魄,玉妃之所以早逝,就是因為她明明不能生下孩子,卻執意為樊丞生下了三個孩子,導致了她元氣盡失……」
「你胡說!當今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魂魄鬼神之說!不要再騙我!」千緣推開了紫雲,卻被紫雲牢牢抓住了雙手。
「如果沒有魂魄鬼神之說?你怎麼解釋你穿越來了這古代?」
紫雲按住千緣的身子,定定地看著千緣的雙眼,殘忍卻認真地開口︰
「我們其實就是一體的。不過當初你的魂魄錯了時辰,一下子投到了現代去,這就是為什麼你在現代總是生病,我和玉妃也體質虛弱的原因!」
「我和玉妃都早早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而你卻不知道。玉妃在這里是我的親姐姐,她愛上了穆柯家的人,那人逼著她進宮來服侍皇帝,像你一樣!而我也被她帶了進宮,送到了太後身邊當宮女。可是你知道麼?我姐姐在這里,有多麼痛苦?她不愛樊丞,卻要討好樊丞,她為樊丞和那個男人生下了三個孩子,卻被樊丞打入冷宮,最後自盡在冷宮的房梁上!」
「我不忍看著你和玉妃一樣,為了那姓穆的一家,失去了你的生命!我們憑什麼要為穆家這麼做!所以,所以我才在逃開了皇宮之後,又一次回到這個皇宮!為的就是把你救出來,不讓你像玉妃一樣,傻傻地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毀掉了你自己的一生!」
紫雲說著,眼淚很快就濕了胸前的衣服,她抱住千緣,兩人均是感受到了那種親切的久違的熟悉感。
難道,我真的,是和玉妃,紫雲,原本該是一個人的麼?
「那你,那你當初,為什麼不救下玉妃?為什麼看著她死在冷宮里?」千緣像是相信了紫雲的話一樣,遲疑又小心地問著。
「救不了。她命該如此。原本便知道她會離開人世,卻想不到,是被皇後和錢貴妃二人給害死的。她當時苦苦哀求我,讓我去找那個人,她想見那個男人最後一面,卻始終見不到,于是便用白綾了斷了自己。」
紫雲哽咽地說︰「我見玉妃死了,就立刻逃開了皇宮,當時我還小,不知道該去哪里,便投身在了繡坊里。直到玉妃的女兒和你發生的爭執,你被送入皇宮,我才無奈地又一次進了宮,為的是怕你出事。」
話雖然是這樣說,紫雲的神色卻不對,千緣的直覺告訴她,紫雲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說完。
「紫雲,不許騙我,告訴我,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四目相對,紫雲和千緣看了許久,終于是紫雲說了,她跪在千緣面前,一邊哭著一邊說︰「我和玉妃原以為你來了,可以將玉妃的魂魄聚集在一起,我們當時想著,想著讓玉妃魂魄和你聚,這樣你們倆都可以活下來了!可是當時我只能把你帶來卻不知道你在哪里,玉妃的魂魄便消散了,我之所以還在,是因為我們活在同一個時空,相互影響著對方。你進宮之後,一直身體不好,隱隱有魂魄消散的跡象,穆柯又和萬陽公主那麼對你,我害怕你出了事,于是我就進宮了。千緣,你……」
听見紫雲這麼說,千緣推開了紫雲,又大哭又大笑,說︰「哈哈!原來如此!原來你不過是為了救你姐姐,所以才毀掉了我在現代的生活!讓我回到這個地方!陪著你們受罪!紫雲啊紫雲,你們居然這麼做,難怪上天要散了玉妃的魂魄!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其實是怕我也死了之後,你跟著就死了!」
千緣的眼里是一片恨意,她恨,恨穆柯將她送進宮,恨紫雲要把她的魂魄引到這個地方,恨他們所有的人都拿她來當一個工具!
穆柯用她來當奪得天下捷徑的工具,紫雲當她是維系自己的生命的工具,她是活生生的一個有血有肉有意識的人,不是一個工具,不是!
「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不要看見你!」千緣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那關上的房門,歇斯底里地沖著紫雲喊。
紫雲出去了,千緣撲倒在床上,淚水一直不斷地跑出來,她擦又擦不掉,忍又忍不住。
你們為什麼要怎麼對我,為什麼……紫雲,我那麼相信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穆柯,穆柯你在哪里,為什麼不帶我走,你說會救我出冷宮,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救我出來為什麼不帶我走!
你說你愛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哭得累了,千緣就慢慢地沉睡過去,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為她擦去了眼淚。
「千緣,對不起,是我和紫雲對不起你,可是你要相信我們,我們真的不會害你啊……」千緣在夢里听見了這個聲音,她四處打量,發現在冷宮中出現的那個女子,又一次出現了。
「你是誰?」看著容貌和自己相似的女子,千緣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
「我就是,蕊連宮曾經的主人,曾經和你一樣被入冷宮,最後卻死在冷宮里的玉妃。」那女子的語氣不像當初強硬,緩緩地道出自己的身份,帶著愧疚和無奈卻沒有一絲怨恨。
「玉妃?你就是玉妃?呵,你為什麼來我的夢里?你滾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夢里!」千緣躲開這個玉妃的目光,她跑向了另一個地方,可是一抬眸,卻又是看見了穿著白衣的玉妃。
玉妃輕移蓮步,慢慢地走過來,那姿態那神色,即使千緣是女子,卻也不禁被她吸引,難怪當初玉妃冠絕後宮,引來了錢貴妃和皇後的妒忌。
「呵呵,你以為,我當初的榮華富貴,真是因為皇帝喜歡我麼?錯了,是因為,皇帝心中,有你……」
玉妃笑了笑,冰涼的雙手拉著千緣的手,慢慢地待著她走向了一片黑暗中。
「你什麼意思?你和紫雲,你們究竟想怎麼樣?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會為你們做工具,我寧願死在紫雲面前,也絕不為你復活而做工具!」
千緣想掙月兌玉妃,卻發現那雙縴細的手緊緊地扣在她的手腕上,不容她動彈。
「我沒有什麼意思,也不會想著再重生,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這世間最愛你的男人究竟是誰。」
玉妃淡淡地說著,嫣然一笑,指著一塊大石頭對千緣說︰「走,咱們去看看,你最愛的男人,究竟在干什麼!」
不容分說,玉妃就拉著千緣去到大石頭前,她一拂衣袖,大石頭上立刻出現了穆柯的身形,他正在彈琴,而他面前……巧笑嫣然的人,居然是萬陽公主!
千緣瞪大了雙眼,她的眼淚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下。
「你在冷宮的日子,他便日日和萬陽恩愛游玩,而你卻傻傻地等在冷宮。呵呵,萬陽早就成了穆柯心中所愛,她說服了穆柯放棄你這顆棋子,下了決心要你老死冷宮。」
玉妃指著那萬陽公主說︰「你以為她是我女兒,我便會袒護她?不,不是這樣。我現在已經全然沒了情緒,不懂得愛為何物,不懂情為何物,我為你說的這些,都是因為,我們原本是一體的,而我日後,也將成為你身體里的一部分。不是為了重生,是為了保住你性命……」
千緣根本听不到玉妃再說些什麼,她只定定地盯著大石塊里面,穆柯的面容,痴痴地看著他。
多麼英俊溫柔的男子,他一笑就像陽光一樣,可是,那些寵溺和溫柔,卻已經給了另一個女子。
「不,我不要再活在這里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千緣忽然大聲喊了出來,她推開了扣住她手腕的玉妃,往來時的路奔跑。
玉妃忽然出現在千緣身前,拉著她,神色焦急地說︰「千緣,你逃不掉的,我也逃不掉,這是我們的命……千緣……你只要記得……我和紫雲永遠都不會害你……相信我……相信我……我們會保護你的……」
不等千緣說些什麼,玉妃的身影越來越透明,越來越朦朧,最後消失在了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而千緣也隨之醒了過來。「緣兒,你怎麼樣了?」千緣一醒來,身邊的男人就焦急地抓著她冰涼的小手問。
千緣的目光移向大掌的主人,她呆呆地看著樊丞,看著他越來越著急的神色,看著他胡子拉碴的模樣。
「你怎麼了……」
樊丞一下子抱住了千緣,不停地撫模著千緣的頭發,激動地說︰「你昏迷了三天,嚇死朕了!還好你回來了,緣兒,還好你回來了!」
被樊丞緊緊地抱著,千緣的目光卻落在了紫雲的臉上,紫雲面容憔悴,雙目通紅,捂著嘴在抽泣。
「我和紫雲永遠不會害你……相信我……相信我……我們會保護你的……」千緣腦海中又回響起了玉妃的話,那聲音焦急又真誠。
「紫雲,你是麼,你們真的如玉妃所說,我會保護我麼?」
千緣心里想著,復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紫雲的身上。
如果我們真的是一體,那麼我再相信你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