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這孩子注定無法健康地長大了。」紫雲苦笑。
「紫雲姐,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不會讓任何想傷害孩子的人有可趁之機。」
她明白這後宮中的黑暗。
那些女人為了要除掉她,竟然不惜犧牲自己月復中的孩子,也要嫁禍她一個傷害皇嗣的罪名。
若是她們在嫁禍不成之時,又听聞鳶貴人懷上龍胎,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出去這個「鳶貴人的孩子」。可是,她千緣發了誓,她要保護紫雲,就一定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紫雲母子嘌。
「唉……」紫雲嘆了一聲。她原本不打算要這個孩子的,可是慢慢地有了感情,她竟然割舍不掉這個孩子了。就像千緣說的一樣,雖然她們的靈魂是一體的,但是這個月復中的孩子,卻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她又怎麼忍心在玉姐姐死後,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呢?
「紫雲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千緣眸中閃過一絲決狠 。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唯一保護自己和紫雲母子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
「紫雲姐,你就先在後面休息吧,這幾日好好地歇一會兒,你為了勞累了。」千緣看向紫雲的臉龐,和她相似,卻比她成熟,因為經歷了太多的算計,眼神中帶著滿目的滄桑。她也為這個幫了她那麼多的紫雲姐姐心疼。
「好。」紫雲干脆地答應了,綻出了一個微笑,最終將心中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看她那麼開心,怎麼忍心讓她失望?
孩子啊孩子,娘親會好好疼你的,千緣姨姨也會,你要堅強地活下來啊。紫雲垂眸,第一次對自己的孩子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和保護欲。或許這個孩子生下來,會給她和紫雲都帶來一種親人的慰藉呢。
扶著紫雲回到後面的小臥室里面休息,千緣笑著關上了門︰「要好好休息,我不來叫你,你都不可以出來哦。」
「好。」紫雲在床邊坐著,笑著答應了她。
關上門,原本滿臉笑意的千緣,已經換了一副冰霜模樣的臉色。
「直藕,彎杏,進來,給本宮更衣。」千緣吩咐了一聲,在外面等候的兩個宮女便進來︰「貴人要穿哪一件?」
掃過那些華麗的宮裝,看了一眼淡雅的紗裙,千緣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件牡丹雲紋的錦裙上,直藕會心一笑,上前拿了過來。
換好了衣服,千緣坐在梳妝台前,彎杏上前︰「貴人要個什麼樣的發型?」
千緣拔下頭上的玉簪,是樊丞送她的。「成熟穩重些的,一定要記得將簪子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彎杏低聲應了個是,立刻開始為千緣梳妝。她的手很巧,很快就為千緣梳好了一個略微成熟的妝容,將三支金步搖和幾朵珠花都插在發絲上,又從千緣手中接過了那枚玉簪,穩穩地放在了右側前面的發絲間。
千緣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笑了,拉開首飾盒子,親自為自己上了妝。
「本宮想去給皇後娘娘請個安。」千緣起身,這麼說著,人已經往蕊連宮外走了。
彎杏直藕連忙快步上前隨著,保護著。往日就要對鳶貴人小心翼翼,現在又听聞鳶貴人已經有喜……自然是要小心一萬倍了。
鳳棲宮沒了往日的熱鬧,誰都知道皇上和皇後鬧了很大的矛盾,因為一個鳶貴人。
所以,當千緣出現在鳳棲宮的時候,鳳棲宮的宮人驚訝和憤恨的眼神,恨不得將千緣殺死了。
「皇後娘娘可在?勞煩進去通報一聲,臣妾千緣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千緣和顏瑞色地對鳳棲宮的宮女說,那宮女草草行了個禮,轉身進了鳳棲宮。
「什麼?鳶貴人來請安?」皇後抿唇,想不明白那蕊連宮的鳶貴人怎麼會來給她請安?上次鳳棲宮的事,誰都以為鳶貴人不會再踏入這鳳棲宮了呢。
「請她進來吧。」皇後淡淡地應了一句,收起了擺在面前的棋盤,命人泡了上好的茶放在桌子上。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願皇後娘娘萬福。」千緣款款行禮,清脆的聲音十分甜美。
「免禮。賜坐。」皇後抬手,示意千緣坐在了她的右下方。
「鳶貴人今日怎麼想到了來本宮的鳳棲宮?」皇後端起了茶碗,吹著上面的茶葉,似是隨意一問。
「听聞皇後娘娘端莊賢淑大方,對後宮的姐妹一向是最好的,就連曾經有些不合的錢貴妃昏迷了,皇後娘娘也願意送出太子親自采摘的珍貴人參給錢貴妃,臣妾真是對皇後娘娘佩服萬分,敬重萬分啊。」千緣笑著回答,那神色像是見到了崇拜已久的偶像。
「鳶貴人謬贊了。本宮為六宮之首,理當團結後宮姐妹,為皇上分憂後宮。錢貴妃身懷龍胎,昏迷不醒,本宮手中既有救命靈藥,不為了錢貴妃也要為了皇嗣著想,自然將靈藥送出,這實乃本宮的分內之事。」
不知道這鳶貴人來此所為何事,但是皇後卻暗暗地笑了笑,就憑這麼一個女敕種,還能對她怎麼樣?皇上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會放過她,但是礙于她的父親和家族,也不會將她怎麼辦,不就是冷落了鳳棲宮麼?當年處死玉妃的時候,她也受過這般冷落,算不了什麼。時間一長,再久了冷落,都會被她便暖和,她不怕,因為她是皇後。
「是啊。臣妾就羨慕錢貴妃有皇後這麼一個好姐姐,想必日後強貴妃月復中的孩子生下來以後,也會像對親娘一樣地對皇後娘娘了,畢竟是皇後娘娘的人參保住了他。」千緣笑得更是燦爛了,那感覺好像是她已經看見了皇後和錢貴妃的孩子和諧相處的場面了。
「呵呵。」皇後倒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目光示意千緣︰「嘗嘗鳳棲宮里的百花茶吧。」
千緣也不推辭,端起那茶碗,掀開茶蓋,一股馨香撲鼻而來。「不知道皇後娘娘這茶怎麼做的,如此好喝。」千緣嘗了嘗,馨香無比,清香中又帶著一股甜味。
「剪秋手巧,就是她做的。」皇後笑著回應了一句。「皇後娘娘真是有福氣。」千緣笑了笑,再嘗了一口那百花茶︰「臣妾羨慕得緊,難怪後宮姐妹都那麼喜歡鳳棲宮。」
听見這話,皇後心中一怔,她是什麼意思?
那句話有兩層意思。
一是鳳棲宮中各處都好,而且皇後也經常請妃嬪到鳳棲宮做客,一天到晚的嬪妃絡繹不絕;另一層的意思,則是指這鳳棲宮的主人一位,讓人羨慕得很,難怪後宮的女人都為了皇後之位,趨之若鶩。
「嘔……」原本正笑著的千緣,忽然就捂著嘴,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鳶貴人怎麼了?」皇後皺眉,看著鳶貴人手邊的茶碗,難道這鳶貴人也要玩那種老掉牙的把戲麼?皇後心中冷笑,這都是她玩膩了的東西了,小丫頭還想用這個來算計她麼?
「沒事。」千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又幸福的微笑,說出了一句讓皇後瞬間臉色大變的話︰「臣妾就是害喜罷了。」
皇後手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千緣上前,詢問道︰「皇後娘娘怎麼了?」
「沒,沒什麼。」皇後匆忙掩住自己的情緒,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微笑。
「皇後娘娘,您這是那麼吃驚麼?臣妾也覺得十分吃驚,當初太醫可是診斷了臣妾終身不孕的啊。」千緣笑盈盈地走到皇後面前,蹲在了她的下方。
「是,是呵,鳶貴人真是,真是有福氣……」皇後的情緒不穩,有些不知所言地說了這一句話。
「臣妾收拾一下這些東西吧,免得等會兒皇後娘娘起來扎到了腳。」千緣伸手去要收拾那些東西,皇後雖然心神不穩,但是卻也知道這事不能讓千緣做,于是伸手去攔著。
兩人正忙著攔著對方的手呢,忽然千緣看見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知曉那是直藕去找了的人來了。
「哎喲!」千緣忽然就摔在了地上,正好是在那堆破瓷片的旁邊,她的手撐在了碎瓷片上,鮮血伴隨著她的喊聲而流出。
「鳶貴人,你……」皇後才剛要說話,想將她拉起來,卻被一個人給拉開了。
「緣兒,你沒事吧!」樊丞焦急地看著千緣的鮮血直流的手,心疼地將她抱起來,轉身面對皇後的時候,說︰「朕上次的賬還沒有和你算,這一次你又敢傷害緣兒?朕告訴你,要是緣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半分不是,朕就廢了你這個皇後!」
千緣埋頭在樊丞懷里,手上鑽心的疼,讓她的眼淚不住地掉,卻還怯怯地對盛怒的樊丞說︰「你不要這樣對皇後娘娘呀,上次的事是個誤會,這次皇後娘娘也沒有把我怎麼樣呀,是我不小心的呀。」
「緣兒,你不要說了。朕心中自有數。」樊丞狠狠地瞪了皇後一眼,抱著懷中的千緣離開,留下滿臉死灰模樣的皇後。
皇上方才說了什麼?他要廢後?
千緣勾起了嘴角,用帶著血跡的手指刮去自己的眼淚,也淡了那手指上的鮮血。
「皇後,這只不過是一個剛剛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