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站在蓮花池邊的亭子里,望著偌大的湖面,卿若秀氣的眉峰不禁微微糾在一處。這分明就是一個湖,還真以為是池子!如今可如何去湖心呢?
湖心那兒有幾塊大石頭,石邊簇擁盛放著大朵的蓮花。倒是可以在那石頭上采露水,不過如何過去才是最大的問題。雖然靈力被封,保留了一點武功底子,可皇榜說得很清楚,入選的秀女不能有武功,她隱藏了自己會功夫的事兒!如今自然不能為這一點小事而暴露身份——
放眼望去,這里並沒有一條小舟的影子!
怎麼辦?這陽光越來越暖和了,一會兒就該沒有露水了……
貴人,是命中注定的。
四爺送太子回宮後,出來正好經過蓮花池。看見正在玩風箏的九爺,他心頭一陣酸澀。倘若麟兒沒出意外,再過幾年也能和九爺一樣,在這花草之間隨意嬉戲玩耍……
他上前與九爺說了幾句話,一瞥眼看見了美得月兌塵的卿若!雖然半個時辰前剛剛見過她,不過如今一看,那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妖嬈和貴氣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待他回過神,卿若已經走過來向他行禮,同時也求救。她記得前天夜里他救她時,是從假山下縱身飛下的,那麼飛越這湖面也不會很難吧?
「奴婢給四爺請安!」
「不必多禮。」
四爺放開九爺的手,溫柔地含笑看那小孩兒繼續放風箏。一回頭,看見卿若正眼楮也不眨的望著他。他低頭看看自己,並沒什麼失態的地方。
「四爺,為何您對每個人都那麼溫柔?就連對下人也一樣謙和溫柔。」卿若秋水般的眸同樣溫柔似水。也許,面對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美少年,誰也無法不溫柔吧!
他讓卿若想到了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就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貴公子。
他斂去自己的憂愁,和煦微笑道︰「身份不過是虛幻的稱謂,你我都是人,是有思想有自尊的人,何必因這隨時會消散的虛名而困住自己的心,非要分出個三六九等呢!倘若哪一天開罪了父皇,貶為庶民,我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四爺——」
「不論四爺身份如何,在宮女太監們的心里,你都是溫柔謙和的男子,南宮瑾毓。這個美好的形象,已經在見到您的那一刻起鐫刻在心里,永遠不會模糊。」
這話听得四爺唇角上揚,眉梢上都是笑意。他溫柔撫過卿若的額頭,觸模著那栩栩如生的蝴蝶,說︰「告訴我,你是否也把我鐫刻在了心頭?」
卿若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可四爺的觸踫,卻未讓她有絲毫反感。或許是他的指尖,太溫柔,柔得讓人無法拒絕。
「卿若也是尋常女子,自然月兌不了這紅塵女子仰慕謙謙君子的俗。不過您是在卿若的腦子里——而卿若心底,是七爺——」她直言不諱。
四爺倒是樂于接受。看一眼滿湖的蓮花,笑問︰「你怎麼來這兒了?」
卿若略顯無奈︰「八爺要我采一盅蓮花花露,可我過不去……」
采花露?老八倒是好興致!看來身子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鎖定湖心那幾塊繁花中的大石,四爺燦然一笑。那個笑容,比滿湖的蓮花更動人心弦。
「不如本王帶你過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