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佛國 青雲之志 九十九.瓊老

作者 ︰ 洛水藏天

陳昊听的心中一凜,被此刻殿中莊重肅穆的氣氛觸動,雖然對那虛無縹緲的命運不是太多相信,但仍然不妨礙他對眼前這人生出一股淡淡的崇敬之情,有些人掙扎于窮途末路,卻不是為了自己不受沉淪,而是想帶領身後的人一起渡過難關,這樣的人往往是天生的領導者,無論什麼時刻都擁有力挽狂瀾的魄力,雖然不一定就能夠成功,或許最終難以逆天,慘淡收場。

這位矮胖修士其貌不揚,做出的事情卻是出人意表,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讓自己一個陌生的新進弟子生出一種淡淡的認同之感,當眾名修士熱情應承的時候,即便是心中藏著一座堅硬的冰山也會緩緩融化,人總是戀家的,這種歸屬之感沒有人不內心迫切希望,雖然沒有經過時間的洗禮考驗,無法知曉這些人是否表里如一,個個自真心,但也足夠使得陳昊的心中大為觸動。

若不是他來此宗門中別有目的,若不是點離宗宗主所推衍的大劫即將到來,他感覺自己怕是真會靜下心來,把自己真正當做這至尊門的修士,為這塊懸浮在天際的土地上添磚加瓦,令其的光輝照射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可惜,這不過是一場鏡中花影罷了,他為了進入此宗編制了一個謊言,這個謊言就如一個美麗的肥皂泡一樣,只要那日在曠野中遇到的紫袍修士返回,便會「啪」的一聲碎裂成空,退一萬步,即便此人沒有拆穿自己所玩的把戲,若想要獲得喚醒玄武神龜的靈石,怕是得將此山的寶庫洗劫一空,枯竭一條條山峰的靈脈,光這一點,就足以引得此宗之人的永久仇恨。

因此他雖然對這矮胖修士的所作所為有些觸動,卻不敢真正投入自己的感情,免得到時候迫不得已對立之時徒增傷感。

而要想集齊萬千陣法篆刻于那藏空法師所留袈裟之上,也得在此宗獲得一些地位,能夠進出于潛藏秘典的地方才行,他思索再三,只有幻天功法能夠隨意變成任何人的容貌,只要境界差距不是太大,甚至能模擬出其身上一模一樣的氣息,這是他的優勢,必要之時,可是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其他如同佛門心蓮與那些金色種子還有眉心處的那朵尚未晉至完全的業火,雙瞳中溫養的靈目神光,則能不使出便不使出,這些功法無一不是聲勢浩大,帶起種種異象,其中特征容易被人識破認出。

即便不使用這些手段,光達到第三境的八寶金身加上那些金色種子增幅的神力,也足以他對付一般丹成之境的敵人,這在進入此宗的初期已然足夠,而那本《紫氣東來》,也足以掩飾他沒有修習這至尊門其他功法的行為。

只要深居簡出,自己的形象便會在眾人之中漸漸淡去,若是修為再做大的突破,便是他行動之時,那一刻至尊門將少了一個弟子,多了一個奪取靈脈毀去整座仙門基業的欺師滅祖之徒。

雖然無奈,但相比大劫之中能夠保存性命來說又是微不足道,只要將那處在東海海底沉睡的神龜喚醒,任憑萬千妖魔踏破河山,也無法傷到他一絲一毫,這是上上之策,而整日冥思苦練突破修為境界以求在大劫中自保不過是中策,與眾生一同陷入沉醉,恍恍惚惚不知兩鬢已白空留滿腔怨恨,那是下下之策。

一連串細微腳步聲響徹在大殿之中,將此間的平靜輕輕打破,那靖凡緩緩抬頭,看著這些姍姍來遲的修士微微頷,這些修士之中有著一位滿頭白的枯瘦老頭,腳步蹣跚,一副風蝕殘年之相,雖然外表看上去年事已高,可他的修為卻是平平,僅僅是丹成初境而已,不知道是壽元無多這才肉身衰敗得厲害還是修煉之時出了差錯,以至于不能保持青春之時的容貌。

與他人背負各種法器不同,這人拿著一個龍頭拐杖,通體由灰色金屬制成,表面雕刻了無數細密的鱗紋,而龍口之中則瓖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珠,有淡淡能量在里面游弋不定,似乎也是來歷非凡。

「瓊老,你怎麼也來了?」那靖凡看到此人,顯得無比驚訝,言語間也對其恭敬無比。

這實在令人疑惑,陳昊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勉強達到丹成之境的老頭究竟是如何得到一名踏入化嬰境修士的尊敬,就如同面對自己的師長一般。

心中百轉千回,卻听這老頭停下腳步,口中出沙啞之音,陰惻惻如同來自一口幽深的古井一般。

「門中盛事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召喚了萬千刀魂,就差沒有敲響大殿之上的金鐘,我又豈能不知曉,知曉了又豈能不來?」

「慚愧!」靖凡低下頭來,他攥起拳頭,其上青筋畢露,像是在做著劇烈的內心掙扎,沉默良久他才緩緩出聲,「不過我覺得我沒有做錯,藏兵峰已經十數年沒有人弟子拜入了,是十數年,不是十數天!其他前來光顧的,不是在竭力打探峰主的行蹤便是對本峰所封印的無盡刀魂有所圖謀,前前後後來了十六位,我動用大陣斬了九位,其他八位盡皆重傷,傷勢深及經脈神魂,境界掉落,沒有無數時光的消磨或者天材地寶的服用很難恢復過來。」

他走下石階,于老人面前站定,彼此靜靜對望,雙目中已是閃爍著淡淡的淚光。

「沒有人能小視我藏兵峰,峰主不在,那便由我挑起這一片天空,帶領這一脈一掃頹然,再次崛起于各峰之巔!」

靖凡輕輕側過頭讓過視線,口中斬釘截鐵的說道,話語如同實質,擲地有聲。

瓊老全身一震,手中的的龍頭寶杖捏得  作響,他忽然嘆息一聲道,「百年匆匆,如同那白駒過隙,卻是幸苦你了,本峰由盛轉衰,門可羅雀,如今好不容易招收到一個有些天賦的弟子,他的入門儀式是該隆重一些,倒是我惦念著此峰的規矩,有些頑固不化了。」

「瓊老言重了,靖凡只不過是有感而,心中並無此意。」

「不用在意這許多,我今天來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讓你這般勞師動眾,甚至將其視為藏兵峰崛起的關鍵,想看看他的潛力究竟如何。」

說完此言,陳昊現這名老邁修士便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所有底細,只是陳昊即便是面對瞿長老那樣的元神老祖都能掩藏掉自己體內的秘密,並在其眼皮底下偷天換日,用一顆金色火種代替自己的神魂封印于那卷古樸名冊之中,如今眼前之人不過是名丹成初期,任他目光如炬,又哪能看得幾分清明。

「靖凡,這小子倒有些本事,將自己藏得很深啊!我看上去只覺得他周身迷霧重重,你真的確定他的天賦根骨有你說的那般好?莫要像上次那般,又是送來一個充數之徒,如今那人被我一氣之下丟在半山腰清掃石階呢!」

眾人听了面色都很古怪,而陳昊也是心中啞然失笑,初看不覺,這名修士吹胡子瞪眼的樣子還頗有些滑稽,為人處事也是這般與常人大相徑庭,一名拜入此峰的弟子,竟然就因為在天賦上編了一個謊言,竟然落到了清掃塵土的境地,那靖凡曾說這藏兵峰十余年未曾有弟子拜入,那豈不是說這名弟子已經在山峰間打掃了這麼多個年頭?想及此處,他忽然對此人的遭遇泛起一絲同情。

一旁的靖凡卻是顯得有些尷尬,他連忙搖搖頭道︰「這次絕不會出現上次那般錯誤了,十年前我也不過是丹成之境,自然沒有識破那人的把戲,可如今已經今非昔比,就如同跳出雲霧外去看山,自然能看出整座山峰的大致輪廓,對于這名師弟的天賦根骨測定,我還是有些把握的。」

這下卻輪到陳昊吃驚疑惑了,初來這座仙山時光測試天賦就費了好大周章,又是滴血又是闖煉心幻境的,如今眼前這人不過打量了自己幾眼,卻又是如何得出的自信?

忽然,他瞥到這靖凡的嘴唇微動,像是在暗地里傳音,心下疑惑,初步修習的他心神通使出,頓時從空中彌漫的殘碎念頭中將一截信息截取,一看之下卻是吃了一驚,只得連忙低下頭將此驚容稍稍掩飾。

那截信息中說的竟是「我並沒有看穿這名師弟的天賦根骨,是山峰中心刀祖告知于我的。」

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刀祖?說的是他之前召喚出來的那些兵魂麼?這刀祖莫非是某個厲害無比兵魂,就潛藏在這座山峰底下,為何它能看穿自己的底細,完成連元神境修士都辦不到的事?

未及細想,只見那瓊老果然變了顏色,看向陳昊的雙眼滿是驚異,沉吟半晌不一言,最終嘆了口氣道︰「即是如此,那便開始儀式吧,老頭子時日無多,也站在一旁湊個熱鬧給個見證。」

靖凡聞言點了點頭,身形退至台階之上,他右手一甩,一團火焰「砰」的一聲炸開,整個空間突然天旋地轉,等眾人回過神時,卻現眼前景色已經大變,穹頂是那大殿不錯,腳下卻憑空站立在無盡虛空,更令人吃驚的是那石像上覆蓋了一層金色盔甲,顯得威武莊嚴,而原來在他手心的厲代先祖幻影此刻也立在石像身旁,光華流轉,有如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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