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沉重古樸的木門,發出一聲低低的吱呀聲。︰。江歲歲忽然間覺得自己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有什麼不知道的東西在等待著她去解開封印。按耐住心口的激動,舉步進屋。
屋里並不像江歲歲想象的那般昏暗,反而是明亮整潔,陽光透過鏤空的窗戶照進來,讓整個屋子暖烘烘的。簡單的茶幾桌椅,古琴矮榻,一切擺設古色古香,一排原木書架給房間平添一股書卷氣。
眼前是一張木雕屏風,上面只簡單雕刻著幾株翠竹,刀工不是很精細,粗獷中卻別有風情,仿佛仗劍江湖的劍客執了一把白玉簫長身玉立的感覺。
蓮步逶迤,江歲歲轉過屏風便看到一個青衫男子坐在琴案後面,正專注而溫文地看著她。
江歲歲吃了一驚,不是因為男子的目光,而是因為他容貌——年輕!太年輕了!白淨得略帶蒼白的膚色,疏眉朗目,清秀卻不顯單薄;發絲三千堪比墨染,被一個白玉發箍松松地箍住,散落于肩頭胸前。男子身材修長,隨意地作于矮榻上。怎麼隨意到懶散的動作,在江歲歲看來卻一點都不顯得頹廢,倒是讓人覺得眼前的男子像一股溫暖的陽光,看一眼變覺得暖洋洋。
雖然只是靜靜坐著,江歲歲仍覺得此人骨骼奇清,被寬大的衣袍隨意包裹著的身體略微傾斜,仿佛那衣服也是多余的身外之物了。
「姑娘請坐。」男子連手都沒有抬只是眼神的示意,卻讓江歲歲感覺到了他的友好。她收回自己打量的眼光,低頭行禮後才微聊起裙擺坐于矮榻上。
「剛才听聞先生一曲,如聞天籟。只是沒想到先生竟是如此年輕。」江歲歲直言不諱到處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在這個時空該怎麼稱呼年輕樂師,只好以先生代之。
男子倒是不以為意似的,順手捻起銀勺,往金獸香爐里添了一點燻香,才又轉頭看著江歲歲︰「姑娘為何會以為我應該是個老者呢?」
「因為從先生的琴聲中听到了滄桑憊懶、喜怒哀怨,但思索困惑中又有豁達放dang。若非親身經歷世事沉浮,看透紅塵熙熙攘攘,又怎會有如此飽滿的琴聲。」
男子並不急著打斷江歲歲的話,而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但說琴聲飽滿似乎又有不妥。因為琴之飽滿來自于人心的擁擠。而起初听過先生之音,覺得如泣如訴、千言萬語盡在其中。但後來細細品味卻又抓不住任何只言片語,只覺胸臆起伏,空蕩蕩,卻是身心舒暢,積郁全無。所以我覺得先生的琴聲是空洞卻又飽滿的。」江歲歲低頭細數心中所感,還有些稚女敕的容顏此刻滿是專注,沉靜如皎花照水、靜月望海,嫵媚而純淨。
一個琴聲空洞而又飽滿;一個嫵媚而又純淨。
多麼沖突的兩組詞語,此刻竟在兩個不同的人身上得到了融合。
男子靜靜地望著江歲歲,並不開口,目光沉沉,而眼底卻是流光溢彩︰「姑娘一席話,羽墨心領神受。俗務之外,羽墨願與姑娘彈琴會友。」
「好呀!」江歲歲當即一口應下,眉飛色舞間月兌去了剛才的沉靜,卻是神采飛揚,把臉上的一抹陽光都點亮了。「不用以後了,現在我就有事請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