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人聲鼎沸中,江歲歲陷入一個無聲的世界,眼前一片白茫茫,讓她覺得自己墜入了柔軟的棉花陣里,很柔軟很舒服。
舒服得她不願醒來。
「歲歲….歲歲….」江歲歲听到很遠的地方有人在呼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聲,很溫柔,很熟悉。
是誰?是誰?她想問,卻是說不出話。
耳朵一陣嗡鳴,江歲歲覺得自己正被人從柔軟的大床上拉起來,身體懸空著,很不舒服。但清明的空氣一下子沖進她的胸腔,讓她的肺充盈,耳朵就嗡鳴起來了。
痛苦地深吸一口氣,江歲歲睜開了眼楮。
現在還是黑夜嗎?為什麼沒有點燈?
「沒事了,沒事了,我馬上叫人掌燈。」楚清歌看了看外面稍有些西斜的太陽,但還是吩咐人立即掌燈。
是楚清歌的聲音。江歲歲立即意識到自己是看不見的。不是因為天黑,而是她看不見光明。也許現在外面正是艷陽高照呢!
「什麼時辰了?天還沒有黑是嗎?我怎麼了?」江歲歲的聲音有些虛月兌。
「是。天還沒有黑。你只是睡著了。」楚清歌的聲音有些壓抑。
江歲歲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空洞的腦袋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手掌習慣性地撫上小月復。
手掌下的空洞讓江歲歲瞬間找回了理智,她忘掉了什麼?她忘記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手下的肚子扁扁的平平的……
「孩子……我的孩子呢?」江歲歲有些不確定,手抓緊了楚清歌的衣襟,「我昏迷的時候生下來寶寶是嗎?他呢,讓我看看!快!」
而回答江歲歲的卻只是楚清歌長久的沉默,無邊無際的沉默。
「你怎麼不說話?我的孩子呢?讓我看看他!」
屋子里依舊靜得嚇人,江歲歲忽然失去心智一般,一把抓住楚清歌胸腔的衣襟,大吼︰「你們把我的孩子怎麼了?把他還給我!你們…你們這群惡魔!」
楚清歌發瘋地呼喚著江歲歲的名字,而她卻是軟軟地倒在他的懷里,胸前的衣襟被剛才的鮮血染紅了一片,映襯得她蒼白的臉更加沒有人氣。
睡夢里,江歲歲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發生了一件她永遠都不想知道、不想再想起的事情。
那究竟是什麼呢?睡夢中,混亂又寂靜,江歲歲努力得思索著。當她思索清楚,她整個人也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閉著眼楮。如果不醒來是不是就不會痛苦。
她的孩子沒了。楚清歌說她難產,孩子在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去了。
去了?那個在她身體里住了九個多月的小生命,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沒有了。來不及讓她撫模一下他的小臉,竟然就沒了….
淚水濕透了枕巾。江歲歲死命咬住唇。不想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此刻,她的悲傷只屬于那個她連看都沒有看到一眼的小家伙。她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她此刻的悲傷。就讓她徹徹底底痛苦一場,為自己,也為自己的孩子。
模索著起身,模索著找出靈貓羽衣,也許是自己動靜過大,驚動了墜兒。只听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後傳來墜兒吃驚的一聲「公主」。
江歲歲有些月兌力地抬抬手︰「墜兒,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穿上衣服。」
墜兒趕緊放下手里的藥碗,走到江歲歲身邊。
「啊?公主,您的衣服…」
衣服是墜兒幫江歲歲收的,但原本紅艷艷的衣服竟然變成了白色,潔白得像雲朵,沒有一絲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