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俊挺的眉峰微皺著，深邃的眸子波濤洶涌。似乎明白了江歲歲的期盼，他展顏一笑，堅定地說︰「好。」
「你終于還是不再信任我了是不是？」楚清歌仍舊一身青衫，黑發被一根黑絲綢帶高高束起，舒眉朗目，星眸閃爍中透著股子酸澀和自責。
江歲歲的心口一軟，那日的青青少年，如蓮玉立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仿佛就是昨天了。
「我不怪你。你有你的立場，你的家國利益。」頓了頓，江歲歲望向楚清歌，「但我們也只能如此了。你不再是那個無害的少年。我也不再是那個無知任性的少女。我們的心都老了。」
愣了許久，楚清歌收回視線，遠遠觀望過來，他的目光仿佛隔了萬水千山︰「是嗎？」問她，也是問自己。
妖月隨意地端起茶杯，目光卻是飄向窗外︰「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是。屬下已布置好一切，只等他出手我們就……」尹克西適時地住了口。因為他看到妖月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以前他何嘗見過妖月有過絲毫的猶豫。妖月在他心里就是一尊神。神的命令，他都會一一遵守，並且懷著崇敬的心情去完成。
保持著跪姿，尹克西低頭不語，視線盯著腳邊的地面。
「你去吧。一切按計劃進行。」妖月揮揮手，尹克西退下。
那個女人也該在路上了吧。他叫了二十多年的母後的女人。她教會他仇恨，教會他弄權，教會他如何將自己的父親趕下王位，並把他囚禁在這荒郊石洞中。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騙局，而他只是這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的生父要殺死他心愛的女人，只為就他的母親。而他卻不得不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多麼諷刺！
所有諷刺匯聚到了他的面前。
葉青、李逍遙和蓮星已經商定好了攻打別有洞天的計劃。這一切都沒有瞞著江歲歲。妖月把她請來卻又不見她，她不知為何，走的時候路上又遇到楚清歌。
他面色陰郁，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江歲歲不想多問。
但楚清歌停了腳步，沉沉看向江歲歲︰「我……我明日一早回國。我後悔了。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如果你想會楚國，你仍然是尊貴的公主，我們……」
「不可能了。」江歲歲打斷他的話，「我們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想怎樣？你回去吧。也許，此時回去你還來得及抵擋住藍靈的大軍。」
倏忽睜大了雙眼，楚清歌驚異地瞪著江歲歲︰「你都知道？」她知道妖月集結了五十萬大軍攻打楚國，而且大軍壓境，他這個楚國唯一王子卻不在自己國家的邊疆。父王飛鴿傳書，他心急如焚，楚國在劫難逃，因為妖月似乎決心吞並楚國，而且早就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我就知道…我錯信了你……對不起！」楚清歌低聲咕噥，江歲歲沒有听清他的話。皺眉看向他，楚清歌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布囊。他慢慢打開，一股血腥味四散開來。江歲歲皺起眉，卻不及躲避，便被胸口的一陣劇痛撞擊地後退幾步，跌撞在一個大樹上。
「我…」江歲歲捂著胸口，當她對上楚清歌滿含歉意卻決絕的眼楮時，一切已經明了——楚清歌還是選擇了他的國家——他對靈貓靈力勢在必得。
昏迷的一瞬間，江歲歲心中燃起熊熊恨意和無盡懊惱。妖月滿是憂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