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家欣慰的是,這里的房間還是很不錯的。
「至少有床有桌子能撒尿能洗澡。」這話是蕭晨說的,而蕭晨現在正坐在子弒房間里的床上,神情頹廢。
對子弒來說,至少比自己家里干淨。而且每一個房間中都有一個小型實驗室,里面有各種化學物質,甚至有一些簡易的熱武器。
這無疑是對子弒非常有利的條件,因為在皮爾菲特,子弒就是以愛鼓搗武器聞名的。他精通現代各種武器的制作方法,他的大腦在幼年時就被灌入了「創造-制作系統」。
而且,牆上掛著的老式電子鐘,意味著他們可以重新擁有時間概念了。
此時的——暫且將這里稱作「計劃基地」,此時的計劃基地中,在外面活動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們大多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埋頭思慮著將來的路。
這里對他們的人生是一個重大轉折,是一個際遇,也是災難,他們必須冷靜思考未來的計劃,在激烈的競爭中幸存下來。
「喂……」蕭晨歪著脖子,放下了手中的《公子》,「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我應該幫你些什麼?」
他站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子弒。
灰白色的頭,中族人的面容,身高比自己矮了一個腦門,卻依然顯得挺拔。眉宇間一股淡漠的神情,讓蕭晨感覺很不爽。最讓蕭晨不爽的是,那家伙竟然比自己還要英俊。
這讓蕭晨有了一種錯覺,仿佛眼前這個少年並不屬于這個世界。
好像是反感被人這樣打量,子弒揮了揮手,示意蕭晨坐下。這次蕭晨並沒有違抗,乖乖的坐下,一臉落敗相︰「你可不許打‘迦南’的主意……」
「我需要你的幫助。」子弒打斷了他的話,拿起蕭晨的公子並走到窗邊,沉默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對蕭晨微微一笑。只是他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的意味。
「蕭晨•奧維•克里斯,3997年生于西聯邦都倫敦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4o1o年加入聯邦情報局,4o13年被軍事法庭起訴,罪名為強……」
「夠了!」仿佛再也受不了子弒冷漠機械的語氣,蕭晨低喝了一聲,想要打斷子弒的囈語。
子弒充滿邪氣的一笑,「代號‘力量之鷹’。曾經是西聯邦非正常人類研究所的常客。你的力量已經不是人類的水準了。」
力量之鷹,多麼熟悉的名字,但回憶起來,卻又那麼模糊。
「不要再說了,你提到‘迦南’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蕭晨驀然抬頭,近乎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下一個被搞定的,會是誰呢?」
子弒神秘的笑了笑,像變魔術一樣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副撲克。黑色的撲克匣,里面似乎藏著不少秘密。
走廊里的人影並不多。
蕭晨走在子弒的身後,不停東張西望。偶爾被匆匆的行人撞倒,也不會理會什麼。現在的局勢還很穩定。
子弒的零號房間在「公寓」的入口處,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卻是在三樓的二零一房。
電梯的門被打開,看到電梯里的那個身影,子弒皺了皺眉頭。
「羅漢森。」子弒的語氣很輕松,仿佛是遇見了多年的朋友,微笑道︰「你這是要去哪里?到我的房間去喝兩杯怎麼樣?」
羅漢森的身邊是那個叫羅塔的矮子,他的死死的盯著子弒身後的蕭晨,蕭晨卻當沒看見一樣,不耐煩的看看這看看那。
被蕭晨打死的,那個叫希捷的壯漢,其實是羅塔的弟弟,東國中族有句老話叫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現在的羅塔正是如此。不過羅塔並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舉動。
羅漢森微微一笑,他從電梯里走出來,給了子弒一個熊抱。
「哦,我的朋友,你的名字是子弒對吧?和那個嗜血的獨裁者一個姓氏。」
子弒的雙手也搭在羅漢森的背上,「是的,你姓周?我想想,有能力把自己人安排進這樣的計劃……」
子弒在羅漢森的耳邊低語︰「那個集團,周博?」
羅漢森的呼吸有些困難,當他听到周博這個名字時,更是神色一變。
「你都知道些什麼……」
子弒似笑非笑,隨後放開了羅漢森。
「未來的游戲會很有趣的,羅漢森•周。」
八號給子弒的資料里,算上子弒本人,一共有四個人資料錯誤。原本那四個人被取代了,另外三個就是羅漢森和他的兩個跟班,就算羅漢森並不露頭,也會被子弒注意到的。
羅漢森這種有背景有來頭的人,並不是子弒拉攏的目標,相反,他將是子弒最大的敵人。
羅漢森也有自己的目標,希捷被殺死了,他需要再去物色幾個助手。
刀疤臉克萊夫遠遠的看著「種子」們所在的公寓,背著雙手,若有所思。他的兩個下屬像機器人一樣侍立左右,同樣面無表情。
「羅漢森那個混蛋,過了這三年,他就要成為將軍了吧……」
克萊夫自言自語,顯然此時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未來並不是一件他有能力預測的東西。
柳畫橋並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什麼不妥。
他像往常,在孤兒院里一樣,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擺弄自己的撲克。至于他在孤兒院里的外號,管他呢,在這里,已經沒人知道了。
至于生死,柳畫橋是一個相信直覺的人。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他的五行八字,以及其他諸般卦象也都顯示,他的命運是吉利的。
不過今天,他的眼皮直跳,這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讓柳畫橋糾結的是,他雙眼的眼皮都在不停的跳動著,讓他無法判斷吉凶。
「有人麼?」子弒敲門,里面的人卻沒有回應。
柳畫橋當然知道到不之客來了,但他此時卻有些茫然,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再卜上一卦。
蕭晨催了口唾沫,直接一腳把鋼板制成的閘門踹了個窟窿,並出打雷一樣的聲音,讓子弒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開。」
柳畫橋說出了口令,閘門自動打開。他看到了門外不之客的樣子,同樣子弒和蕭晨兩人也看見了柳畫橋。
柳畫橋穿著筆挺的西裝,頭長得蓋著兩頰,卻顯得很儒雅,他還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更讓他看上去像一個文士。
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個文士,「眼鏡百科」是他的外號之一。
「請問,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
他的聲音也有著不尋常的磁性,「我好像根本不認識二位。」
子弒微笑,「你好,柳先生。我姓子名弒,你稱呼我子弒就好。」然後指了指蕭晨︰「他叫蕭晨,全名蕭晨•奧維•克里斯。」
「我希望最後活下來的四個人里,有咱們三個。」子弒開門見山。
柳畫橋推了推眼鏡,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有人帶眼鏡了,人類已經找到了克服近視眼的方法,不過這卻不是孤兒院出身的柳畫橋能夠享受的待遇。柳畫橋也並不覺得眼鏡是種累贅,相反,他很喜歡眼鏡帶給他的氣質。
「我希望,你們並不是我的敵人。但其實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讓你們無法和我敵對,比如,讓你們死。」
柳畫橋眼鏡下的眼神變得銳利。
子弒卻只是笑了笑,「讓上天決定我們的命運,如何?」
他說罷,將手中的黑色撲克匣扔給了柳畫橋。柳畫橋搖頭一笑,「你真是孩子氣。好吧,撲克是我最拿手的運動,我們的賭注怎麼算?「
蕭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贏了,你歸我們,輸了,我們歸你。」
「不,這樣多沒誠意。」子弒微笑,「我們贏了的話,我們一起前進。你贏了的話,我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