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諸位「種子」或思慮、或正在將陰謀付諸實踐之時,所有的照明設備倏然間暗了下來。夜色中還能看到天上的星辰,而這里,卻是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源,伸手不見五指。
「崽子們,听好了!」
窗外傳來公鴨嗓克萊夫的聲音,這聲音顯然被擴音器放大了,子弒在黑暗中捂住了耳朵,低聲說了句︰「奧維,一會兒把他說的話轉達給我,我不想听這麼不雅的聲音。」
蕭晨撇了撇嘴,沉默不語。
「其實我還是很仁慈很體貼的!為了讓你們的身體保持了健康,特地制造了這個人工黑夜,你們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有非常勁爆的事情等著你們!」窗外的那個聲音頓了頓,又道︰「可我更期待你們能徹夜狂歡!哈哈哈……」
徹夜狂歡?蕭晨看不到黑暗中的子弒,他模到了子弒的床邊,「克萊夫要失算了,我並不認為今晚會有幾個搞花樣,他們都太累了。」
「是麼?這可不一定,能來這里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吶。」子弒狡黠地笑了笑,「至少我們不是。」
「但現在我們什麼都看不見……」
「是的,那就睡覺吧,你睡地板上——反正你也沒法模黑回自己的房間。」
听了子弒這句話,蕭晨又沉默了下來。他覺得有些尷尬,但在漆黑中又看不到子弒的表情,他一定在心里偷笑吧?不知怎麼,蕭晨心中竟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血色薔薇的美夢,即將開始,享受這一刻吧。」子弒又說了一句讓蕭晨不明所以的話。
但蕭晨想了片刻,也會心一笑。是啊,享受這一刻吧。
黑暗又安靜的時間,最適合干些什麼呢?有的人在思考,而有的人卻在祈禱。向萬能的神祈禱,讓未來充滿光亮。
「主,救贖我,寬恕我……」那個精悍的臉上充滿了虔誠,並不斷如此呢喃著。夜色的河,將無盡的黑暗帶來這里,我們需要懺悔,並祈求……
在這樣的靜謐中,卻有些不尋常的東西靠近了。隱隱約約覺得那是一個人的氣息,他多年的軍人經驗告訴他,危險來了。
不過似乎這位不之客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存在。那里的人先是輕笑了聲,而後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你在祈求主的救贖?那麼你可以如願以償了,因為我來了。」
矮個兒想回擊些什麼,他不容許其他人以他的主自居,然而卻現喉嚨漏了氣,沒法再出聲音——被割裂了。
鮮血緩緩流出,他能感覺到脖子上不斷浸出的液體。
腦中的意識漸漸模糊,然後便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倒下了……不能就這麼死了,但是……神的懷抱雖然冰冷,卻漸漸感覺不到痛苦了呢。
黑暗中的身影微微一笑,然後整了整領口。
雖然已經多年疏于鍛煉,身體卻依然輕靈如昔。看來還當得上「夜魔」這個外號。柳畫橋的眼楮是近視,但卻有一種特殊能力——夜眼。俗話說,上帝在關閉一扇門的同時,會開啟另一扇窗,不是麼?
柳畫橋下意識的要推下眼鏡,卻現根本沒帶。
「啊……有些困了,回去睡一覺吧。」
殺人這種事情,在過去的時光里,幾乎每天都在干。柳畫橋從脖子上摘下一串項鏈,那是用白色的珍珠串成的,他從那上面取下了一顆,然後塞進了尸體的腦子里。
惡心的腦漿沾在柳畫橋的手上,他將手指含在嘴里,允吸著那血腥的味道。
一夜。
在大約六點半的時候,所有的燈都被打開了,光線充斥著每一個角落,這里已經比外面的白天還要明亮。
羅漢森不徐不緩的走進了羅塔的房間,可房間里的情形卻把他給嚇了一跳。羅塔躺在地上,雙目突出,像魚鋪里水桶中那樣的黑色液體散著撲鼻的腥臭。羅塔的喉嚨上,插著一張撲克牌。
就是這東西割斷了羅塔的脖子,羅漢森有些難以置信。他檢查了一下羅塔的尸體,現羅塔的顱骨上有一個小洞,里面塞著一顆白色的珍珠。
「怎麼了羅漢森先生……」伊南娜走了進來,看到羅塔的尸體,也愣住了。看來,這里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呢……羅漢森心中已經大概知道是誰干的了。
一定是子弒!那個名字奇怪的銀少年,現在就開始與自己敵對的,只有他!那個和自己一樣來頭不小的家伙!羅塔和希捷這兩個從軍方帶來的伙伴,已然全部陣亡。
然而真正的角逐還沒開始,自己就吃了兩個大虧。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撲克牌,那是一張黑桃a,普通的紙質撲克,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
羅漢森擁有這里一部分人的資料,能夠這樣輕易殺死羅塔的殺手,並且用撲克這麼詭異的武器,羅漢森把名單里的人一一排除,卻依然找不到合適目標。
難道是子弒自己做的?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甚至有些病態的銀少年,他真的能做到這些事情麼?
顯然羅漢森並不了解柳畫橋,在羅漢森的資料里,柳畫橋只是一個知識豐富的年輕文人。
外面的克萊夫在吹集合的哨子,羅漢森搖了搖頭,回頭對茫然無措的伊南娜說︰「先別管這些,叫特洛西杰趕快去集合!」
羅漢森顧不上伊南娜的反應,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正好踫見了懶懶散散的子弒,還有與公子形影不離的蕭晨。但羅漢森管不了那麼多,他心中冷笑一聲,匆匆掠過。
克萊夫的哨聲停止了,來到克萊夫面前排好隊形的,卻只有三百余人。還有二百多人或沒起床,或是在奔來的路上。
臉上的疤瘌抽搐了一下,刀疤臉克萊夫牙根緊咬。
顯然這幫兔崽子們並沒有將集合哨的權威放在心上。這幫頭腦簡單的家伙,竟然是從年輕人中精挑細選的「種子」。克萊夫有些不屑,他甚至認為,自己手下的士兵們就有許多比他們強。
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一個全副武裝的東國士兵走了過來,側耳听克萊夫說了什麼。
士兵點了點頭,對另一個士兵做了一個手勢。
如果這里有其他的士兵,一定知道這個手勢的含義。
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