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夫帶諸人來到特訓室。
這里位于住宿公寓五公里處,一間很大的房子,里面陳舊不堪,除去這里慣有的金屬臭之外,還有很厚一層灰塵,和濃濃的霉味。
看了看人數,經過三個月的特訓,這里只剩一百多人了。其中有些死于訓練,有些則死于同伴之手。克萊夫每天都會令人清理這里的尸體,並將死去的人記錄下來。在「未來計劃」中,只有夠優秀、夠冷血、夠精明的人才能夠順利的存活到最後。
特訓室里是一些奇怪的平衡木,只有一厘米寬,卻足有百米之長,歪歪斜斜地懸在高高的頭頂上,底下沒有任何安全設施。
平衡木的接口處也不甚牢固,人只要一走上去,估計那木頭就會震動。
「雜技演員也不帶這麼玩的。」蕭晨啐了一口,第一個順著懸下來的繩索爬上了平衡木上。他雙手平抬,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他的腳步很輕,平衡木並沒有因為他的步伐而震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蕭晨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子弒抬頭望著他,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隨即轉頭瞥了一眼羅漢森,現他的神色也無比嚴肅。
對沒有訓練過的人來說,第一次訓練就進行如此高難度的動作,確實有些危險。不過這種東西,對子弒來說是小兒科罷了——年幼的子弒,在皮爾菲特地下總部,不知已經完成多少次類似的特訓了。
正思索間,蕭晨已經到達了平衡木的另一頭。他高傲的仰起頭,用睥睨的眼光掃視著下面的人們,並將右手抬起,擺了一個「V」字型。
克萊夫點了點頭,並在他的本子上做了記錄。
蕭晨那家伙真是個愛出風頭的人,不過子弒可不是那樣的人。
蕭晨成功後,人們似乎都有了信心,開始各自選擇平衡木,不過緊接著一聲慘叫,卻又讓人們膽寒了起來……一個大概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從平衡木上摔了下來,濺了一地血,奄奄一息。他被克萊夫的屬下抬了出去,不知是就地處理還是送去治療——子弒的猜測,前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又死了一個弱者。
子弒輕笑,隨後也上了平衡木。他的心情平靜,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不過,他的步伐比之蕭晨卻看上去差了很多,顫顫巍巍的,走到中間,甚至險些掉下去。
子弒並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他並不想被太多的人注意到。
這樣的平衡訓練持續了一個白天,只有不到十個人掉了下去。人在遭遇危險的時候,總是能激出一些本能,尤其是這些被精挑細選出來的「種子」。
這樣的訓練無疑是無聊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不會生有意思的是。
詹姆斯身邊聚集了一幫人,僅僅如此的話,還並不足以引起子弒的注意,然而,那些人里赫然有一個金帥哥,不用說,此人就是沈龍。看來沈龍還是沒有堅定決心,或是被詹姆斯那家伙蒙騙了。
子弒皺眉,隨即走到正在休息的蕭晨身旁,低聲吩咐道︰「告訴柳畫橋,叫他今晚去試試那個叫詹姆斯家伙的底——如果有可能的話,干掉他好了。」
干掉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一點也沒有要剝奪一個人生命的嚴肅感。不過,這也只是有可能罷了……子弒並不認為柳畫橋能成功干掉詹姆斯。那家伙應該是除了羅漢森之外最有樂趣可言的對手之一了。
最近羅漢森和子弒現在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雙方都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所以暫時能作為對手的,只有這個詹姆斯了。
訓練完畢後,「種子」們6續回到公寓,也有一些依然在外面活動。
蕭晨找到了柳畫橋,並向他說明了來意。
柳畫橋點了點頭,並扶了扶鏡框。他注意到了蕭晨的眼眸里對自己充滿了敵意,優雅的微笑依然掛在臉上,「知道了。」
說完,柳畫橋便轉身離去。
看來我們的老板已經想到了什麼,他確實是一個小聰明很多的家伙……但是,還不夠。但是同時,柳畫橋自己也清楚,陰險和理性並不是子弒唯一的依仗。
子弒,他身後一定站著一方勢力,未來計劃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游戲,肯定有各方勢力摻雜在其中,而自己相對于那些人來說,簡直就是草根級的。柳畫橋需要一個有靠山的搭檔,來彌補自己沒有靠山的缺陷。
至于探探詹姆斯的底,柳畫橋早就想這麼干了。
柳畫橋靜靜思索著,便回到了自己的居室。現在燈還亮著,並不是最佳的行動時間。這里的蠟燭資源也是有限的,而接下來要面對的時間還有三年,所以這里的人們並不可能每天晚上都點著蠟燭。
只要光明消失,便是夜魔柳畫橋的舞台了。
將一張紙牌放進了胸部的衣兜里,並將一串珍珠項鏈放進口袋。撲克是他的武器,珍珠則是他的習慣。
那串項鏈是他的女朋友,也是被他殺死的第一個人的遺物,原本有五十顆珍珠,現在只剩下二十五顆了。
每殺死一個人,柳畫橋便會往那個人的頭顱里塞進一顆珍珠。
他準備殺掉詹姆斯了,越厲害的對手越不能留到最後,這是柳畫橋的準則。
房間里靜悄悄的,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聲音基本無法傳到房間里面。柳畫橋坐在穿衣鏡前,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領帶、上衣兜蓋、布料上的白色毛屑……還有許多影響儀容的東西,不整理的話是不雅觀,也是不禮貌的。
他尊敬每一個被他殺死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到了熄燈的那一刻,全世界的光亮在那一瞬間完全消失。黑暗中的柳畫橋優雅的笑了笑,隨即摘下了眼鏡。
黑暗中的世界,對柳畫橋來說,比光明中的世界清晰多了。
他走出了房間,並向詹姆斯的房間走去。他的步伐不急不緩,在黑暗中他依然注意自己的氣質。
詹姆斯的房間在2o1號,閘門緊閉著。打開閘門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用五芒星形狀的「編號牌」進行身份認證。然而柳畫橋並不需要那種東西,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和兩根電線,向身份認證器輸入了一串編碼……這個時代的程序,在機械文明被毀滅後,甚至不如古代復雜,不過對常人來說,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了,目前世界上掌握軟件編程的人並不多。
隨著「滴——」一聲刺耳的脆響,閘門緩緩被打開。
然而卻有光照在柳畫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