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史詩 卷一 狼誕之紀元 第四十一章 硬幣

作者 ︰ 燕有離

紙包不住火的,事情終究還是被人察覺了。

畢竟是從軍營里調出去的人,如果成功,自然有保密條例限制他們不會泄露,但是失敗了,幾名士兵無故失蹤,而且其中一位還是憲兵隊總隊長的兒子。八號現在的情況很被動,一是擔心子弒的安危,二是需要向上方——陳相玉和子也,有個合理的交待。

憲兵隊有別于東國其他軍隊,它並不歸東國軍部調動,也不听從陳相玉的命令——它的組織和它的名字一樣,直接對憲法負責。東國第一任元首楚靜德先生立下的憲法,規定了憲兵隊超月兌政治的權力。

憲兵隊的規模並不大,只有一個師左右的兵力,可它卻是駐扎在最重要的位置——五京中每一個政府辦公地點,都有憲兵隊駐扎。

當前,一隊憲兵已經圍住了情報局,而且這件事情已經被媒體報道了出來。(中京新兵營多名士兵失蹤,其中包括憲兵隊總隊長陳雲之子。)並且,東國首席執政官陳相玉已經表示對此事密切關注。

而陳雲,則是親自去問林教官,才得知此事和八號——柯蘭爾/莫達夫有關。

「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陳雲怒不可遏,典型的軍人風範,讓八號覺得他有些沖動——但換做是誰,自己的兒子都丟了,還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呢?

(也許只有子也先生能做到,那麼不近人情的事情。)

「這件事屬于特級機密,和情報局的日常運作有關——對于事情的後果,我會負責的,而且他們只是失蹤,並未確定其是否死亡。」八號語氣僵硬,辦公室里的憲兵冷冷地盯著八號,正如一些情報人員冷冷的盯著陳雲。

窗外天空陰霾,而今天的天氣卻異常悶熱。

「《遵憲法》第六十五條規定,憲兵隊有權知曉一切內、外情報。」陳雲的話很囂張,直接搬出了法律。但是陳雲自己心里清楚,法律這東西在律法+政治的社會系統中,其地位遠遠在政治之下。

憲兵隊……與情報局、安全局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

八號冷笑了一聲,「陳將軍,你應該清楚,《遵憲法》自頒布以來,並未真正意義上的實行過。至于此次事件的性質,不過是一起軍事事件,中京新兵營並不隸屬于憲兵隊,而是隸屬于梅西將軍的陸軍第8055師。」

「這是陰謀!赤果果的陰謀!莫達夫,你我並沒有什麼恩怨,為什麼要針對我!」陳雲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他呼吸急促,眼楮一黑便要倒下,所幸身邊的兩名憲兵將他攙扶了起來。

陳雲掙開了憲兵的手臂,而後冷冷地道︰「莫達夫,咱們走著瞧。」

說罷,便踱步離開。

原本八號和陳雲的關系——說不上好,但也絕說不上壞。現在八號其實最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是,子弒為何要指定陳風去送他……這並不是一件理智的決定,而子弒也並不是一個感性的人,絕不會因為「想見見朋友」之類的目的而做出這樣的決定。

八號眉頭緊蹙,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闖進情報局的憲兵紛紛隨陳雲離開,而在外面包圍情報局的憲兵卻沒有任何動靜——他們似乎準備常駐于此地了。

和西聯邦的聯系網……已經完成,西聯邦總統奧斯藍•卡巴尼恩已經將八號定位成了東國的叛徒,而陳相玉本身也明確的知道,八號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條心。

現在,八號的處境十分尷尬。

東國安全局的正局長董浩楠已經對八號起了疑心,這是八號最不願見到的情況。

此時,東興快遞。

這里對附近的人來說,一直是一個奇怪的存在。很少有人去哪里郵寄什麼東西,一個銀發大叔和一個黑發青年常常在里面喝茶,他們像是里面的員工,可是如果真的有人進去寄東西,他們卻說自己只是幫忙看店的。

居民們對他們很有興趣。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里來的,甚至這家東興快遞是什麼時候開始存在……他們都已經記不清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知從那種渠道傳開,那個中年人被叫做「也」先生。

也先生是一個和藹的人,孩子們總那麼說。他常常把一張古怪的老爺椅擺在外面,然後坐在上面曬太陽,那銀色的短發反射太陽的光,常常讓路過的人有些刺眼。

「真是一個耀眼的人啊。」

行人們常常這麼說,雖然這話里帶著一些嘲諷的意味,但也先生仍不吝對行人示以微笑。當然時不時,也先生和他那位青年助手,也會玩一陣失蹤,那個時候東興快遞就會有不同的人來接管,雖然他們自稱是本來的主人,卻從來沒有人會相信。

因為……本來的主人太多了,幾乎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來代替也先生看著這家店鋪。而且,也先生還有一個癖好……那就是下象棋。

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象棋,和現在流行的完全不同,每一顆棋子都是圓的,上面刻著奇怪的字符——似乎是古老的、即使是最出色的史學家都不認識的中族文字。

他教會了一位叫賁多拉的老先生,那位老先生據說是一位退休的牧師,曾經是一個很厲害的神學家,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被關進了監獄,一關就是十年。他迷上了這種象棋,幾乎在也先生在的時候,他都會來找也先生殺上幾盤。

如果有誰在路邊大叫︰「將軍!我贏了!」那你一定不要認為是哪個將軍蒞臨寒街,因為那一定是賁多拉先生贏了一盤——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所以賁多拉先生一定會非常激動。

這是一種贏了的時候要稱贊將軍的游戲……居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這樣的聲音已經很少听說了呢,因為賁多拉已經在去年去世了。听說他的葬禮只有也先生一個人參加,那盤奇怪的象棋也被也先生在賁多拉的墓前燒毀了——听說,那是中族某種祭祀亡靈的儀式,但現在,即使是中族人,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種儀式了。

修——這片街區最聰明討人喜歡的少年,是也先生的「追隨者」之一,自一次也先生送給了他一塊糖之後,他就開始以「也先生」的追隨者標榜自己了。而以上所敘述的,都是修通過各種渠道搜集到的「情報」。當然,這沒少討隔壁大嬸的白眼,听說這位大嬸一直暗戀也先生,因為這里的人從沒看見也先生和哪個女人來往過——人到中年,卻還是單身吶。

這更堅定了隔壁大嬸想要「憐憫的下嫁于他」的絕心。不過修知道,其實也先生和那位大嬸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現在,修正徘徊于「中興快遞」的門口邊上,希望能有幸再看到也先生一眼,因為也先生已經很久沒有出來曬太陽了——這一定是某個黑暗勢力針對也先生的陰謀,修在心里這樣猜測。

就在修「蟄伏」著的時候,一輛噴氣機車從天而降。真酷!修在心里吶喊,因為也先生的中興快遞門口,是這里唯一能看到噴氣機車停靠的地方。

當然,修心中也夢想著,有一天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蒸汽機車——並將它停在中興快遞的門口,得到也先生的注視。

那是一件多麼風光的事啊!修在心里狂喊著,他蹲在一個電線桿的後面,又往那輛車上瞥了一眼。

一個灰色頭發的年輕人,從車上下來,並望向中興快遞的招牌。年輕人穿著筆挺的西服,當然修看不出來這西服和其他人的有什麼不同,唯一比較顯眼一些的標志就是——他的胸前掛著一枚花朵紅色的胸章。

血紅薔薇。

「那不是國徽麼?敢把這東西掛在胸前……真是膽大啊。」修在心中呢喃著,卻見那個年輕人將目光轉向了自己。

被發現了?

修有些緊張,但是細一看那個人的臉,覺得有些眼熟。

修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終于,修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枚硬幣,仔細看了看上面的頭像。

哦,真是見鬼,竟然一模一樣。

修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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