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流動慢的血液對于人類,這是死亡的征兆,這象征著生命力的流逝,而對于血族,卻是生命力更加內斂的結果。侯爵的心跳速度通常會比伯爵慢上一倍還多,而侯爵的正常壽命卻是伯爵的數倍,這就像是把生命的頻率放慢。時間是種觸模不到,只能靠它帶動的老死新生來追溯它流過的軌跡,血族卻依著自己的本能,無意識的影響了加在自己身上的時間法則,這也是為何會有血族能領悟這種比空間更為神秘的法則。當然,古往今來,能夠參悟支配時間能力的血族,無一例外都是天縱之才。
人類的法師近乎通曉所知位面內的一切法則,空間、元素、靈魂,乃至造物主才能觸模的生命,卻唯獨對于時間有種天然的屏障。甚至為了研究時間,他們不惜發動戰爭來抓捕已知擁有支配時間能力的血族,最終卻徒勞無獲的放棄了。
時間對于一切生命可能就是帶著這股默然冷淡的眼光,當法爾斯的意識逐漸融合了這絲加上來的情緒後,他的心也放佛墜寒三尺,冷了數分,連帶這心跳更為緩慢,但心髒的每一次跳動,卻給了身體更充足的能量供應。
好了,身體的改造已經完成,每一塊肌肉中那爆炸似的力量很讓法爾斯滿意,龍血的功效的確難以想象。听說沐浴過龍血,也就是受過龍血洗禮的戰士,甚至能都獲得堪比巨龍的強健體魄。而活活吸干了一頭巨龍的法爾斯,此時卻不敢保證自己的血肉之軀可不可能擋住刀劍,他不是一個戰士,也不會拿生命來開玩笑。
僅僅是改造身體就已經花去了法爾斯一年的時間,狄安娜自己早就消耗完她那份血氣,無事可做只好更為關注法爾斯的進展。也是她對法爾斯提出了重建識海魔法陣的想法。一直以來,魔法陣都不是很平衡,這源于那顆昏黃色的土系符文,法爾斯成為魔導士後也挺忙,無暇專門去尋找可以加速符文覺醒的靈媒。但這對于狄安娜這位暗月女神來說,解決的法子實在太多,而她提出的重建魔法陣,也是為了暫時封印住這顆符文,單純的以冰雪和黑暗兩種屬性的符文來構建新的魔法陣。
打破重建魔法陣一般都發生在法師進階之時,這個過程也是法師體會法則最為清晰的時候,也決定了法師能否領悟更多的符文法則來完善新的魔法陣。不過法爾斯不怕無法領悟到足夠數量的符文來構建更為龐大玄奧的魔法陣,因為他有一個很好的模板可以參照。冰龍魔核是匯聚了巨龍一切精華的所在,也是它擁有自由支配元素之力的根本,當把精神力觸踫到龍晶之上時,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冰龍所掌控的符文法則。
靠著空想和機遇來領悟法則是很不現實的,但有模有樣的學習卻令事情變得簡單,起碼龍晶中那幾十個符文,總有幾個會被法爾斯參悟吧。當然,單純的屬于冰雪類別的最基本符文可沒有幾十個之多,構成整個宇宙的所有基本符文不過二百多個,傳奇們大多會領悟一些由基礎符文衍生出的新符文。同樣代表著法則之力,衍生出的符文甚至更加好用。龍晶內的這幾十個符文大多都是有關于冰雪,這對于同樣掌控冰雪能力的法爾斯而言,是毫無妨礙的。
「啪」的一聲,令法爾斯珍愛無比的龍晶就在狄安娜的神力下破碎開,按她的說法,這樣會讓法爾斯更容易領悟其中的符文。為了自身的提升,一塊龍晶算什麼?尤其是狄安娜這個強力打手進一步凝聚神軀,以後越級斬殺傳奇好像也變得更加現實。龍晶以後還會有的,這一刻,法爾斯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精純到凝成實質的魔法力在法爾斯沉眠的空間內爆開,龍晶內蘊含的龐大/法力吸一口都讓法爾斯有些飄飄欲仙,這樣一次性的使用龍晶,實在是太浪費不過。機會難得,法爾斯也靜下來,盡力去‘捕捉’那飄散的符文。
對,就是捕捉,用自己精神力化作的大網。可是魚兒很滑,總會在網縫間逃月兌。那只有使自己的網編的更加細密才行!而網眼弄小了,整張網的面積卻小了。真是一個難以協調的問題,在一次次的失敗後,法爾斯終于找到一個平衡點,即保證了網眼不至于太小,又使得整張網足夠大。
這僅僅是個比喻,法爾斯實際在調整的還是精神力與飄散符文的契合度,若是兩者一踫即合,自然的就等于法爾斯捕捉上一條大魚。他的要求並不高,能捕捉到三五條小魚也抵得上這塊龍晶的價值了。按照狄安娜的意思,她為法爾斯新設計好的魔法陣,起碼外圍要有六個冰系符文鎮壓。加上之前領悟的極凍、寒風,還缺少四個啊。
第一條魚兒就要上鉤了,法爾斯忍住使自己的精神力盡量平靜,不至于嚇跑這條小魚。靠的更近了,法爾斯的精神力猛的撲上把它包圍住。這是一顆什麼樣的符文呢?冰凍中帶著點灼熱,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為何還會如此完美的出現在同一顆符文上呢?在細細體會,也慢慢把精神力延伸到符文里,法爾斯看到了一朵搖曳的冰焰,如同冰龍谷的龍焰草一般惹人憐愛。湛藍的火苗下一刻也真的燃燒在法爾斯的識海內,成功了!莫非只要能看到符文的本質,就算是領悟了?
法爾斯的想法沒出錯,同樣的魚兒上鉤,他的精神力也死命的包裹住它,卻總是無法找到縫隙鑽進去。好吧,他只能放過這條魚兒,繼續他的捕撈。也是他的運氣不錯,有了兩次捕捉到魚兒的經驗,接下來竟連番逮住飄散的符文。
零零總總算下來,一同捕捉到三十七次,加上第一次,只成功了三次。另兩顆符文卻是大雪和小雪這兩個怎麼看都很相近的,那時候法爾斯還以為他捕捉重復了,細細區分,卻是看的景象有所不同,一個世界中飄落著鵝毛大雪,一個只是片片雪花飄飛盤旋。
還差一個,再捕捉到一個就可以收工了。連續捕捉是很消耗精神力的,法爾斯經過多次的撒網,早就有些支撐不住。但龍晶破碎後形成的精純法力環境正在逐漸消弱,這和法爾斯越來越難以捕撈成功有直接關系。
「哎!」
「哎!」
兩聲同樣的嘆氣響起,狄安娜和法爾斯都失望的認命了,只收獲了三個符文,這對于普通法師而言,即便是對于傳奇法師,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三個符文也是足以自豪。可除去那顆將要被封印的土系符文,法爾斯一共只有八個符文。八和九雖然只差一個,在境界上卻是天壤之別,九個可是大魔導士的最低限。
看來只能這樣了,自己這投機取巧的方法還受限于根基太弱,無法一舉突破界限達到大魔導的高度。八個就八個吧,法爾斯也知足了。
連接起識海魔法陣的玄奧線條在他的有意為之下寸寸斷開,沒有了束縛的符文開始向四周的精神空間內散去,使得這片精神空間也被擴張了數倍有余。只要法爾斯新構建起的魔法陣可以鎮壓穩定住這片更為廣闊的精神空間,之後法爾斯的精神力的儲存潛力就會是以前的數倍,當他再次讓精神力充盈,那澎湃的法力真是會令普通的魔導士望其項背。
最先被法爾斯召回的符文是那顆讓他難以割舍的土系符文,昏黃色顯得生機不足如入土埃,一道封印從識海上空落下,正好印在這顆符文之上。符文就像經歷了一個逆轉的過程,從略微有些生機到絲毫顯不出活力,放佛就此進入沉眠,等待著法爾斯有能力再次喚醒它的時候。
魅惑、虛弱、嗜血三顆符文又被招來,呈三角狀分落在土系符文周圍,精神力化作的線條暫時先構成了三角形的邊,也算是牽住固定了這三顆符文。緊接著,極凍、寒風、冰焰、大雪、小雪五顆符文飛回,在三角形外排布成五芒星的形狀,要是六芒星該多好啊!
來不及感嘆,剛才擴張的精神空間也因為符文的被召回而有所收縮,是時候了,再不構建好魔法陣,等精神空間收縮回來可就該後悔了。
「定!」
念動狄安娜交給的魔咒,天知道狄安娜一個暗月女神怎麼知道法師搭建魔法陣時的咒語。無須懷疑,狄安娜所知的肯定是最頂級的,不然也不會入得她老人家法眼。
茫茫的精神空間開始泛起波瀾,猶如潮水般波濤襲來,一浪接過一狼,試圖拍散那逐步凝結的魔法陣。精神力的線條早就被那奇妙的法則之力代替,這也使得魔法陣變得更為牢固。可這樣還不成,還必須等撐過這波精神力的返潮才能進一步確定時候成功,這也是對法師進階時的一個考驗。來自自己精神力的反撲。
幸好這時候龍晶揮發出去的精純法力已然消散的差不多了,使得法爾斯自己的精神力恢復速度也慢了下來,缺少了後勁的精神力逐步平靜下來,固若金湯的魔法陣眼看就要徹底成型。此刻,當法爾斯滿懷欣喜的期待著魔法陣光芒大作的那一瞬間。
的確,光芒大作,不過確是一道放佛從天外飛來的灰色光束射來,直中魔法陣的中心。這是怎麼回事?心中之前升起過的那種冷漠感再次蔓延開來,竟然合乎著這道灰色的光束。是了,當法爾斯明白過來,魔法陣的中心已然又出現一顆新的符文——歲月。就是一種莫名的感應,他就是明白這道光代表的是那最玄奧最神秘的時間。
搭建魔法陣本就是一個領悟符文的過程,只不過法爾斯前面太有賴于外物,已經快忘了還有最後的機會來領悟符文。真沒想到會是時間屬性的符文,如此絕好的機會怎能放過?
「定!!」
咒語再一次被念動,又有一顆新的符文加入,這不恰好是九顆?成了就是大魔導啊。
更為強烈的浪潮被引發,這次真的能稱得上巨浪滔天,真懷疑自己的精神力空間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潮流。似乎這一切都是那顆從天而降的歲月符文帶來的,唯有堅守過去,才能引來真正意義的突破。
無法插手法爾斯進階之事,狄安娜卻也一直默默的注視著法爾斯的進展,當歲月符文出現時,就連她也從未感知過的時間法則之力彌漫在法爾斯的精神空間內。竟然是時間符文?她更明白這符文出現代表著什麼,這是一種認可,對古老血族的一種認可。為了得到更長壽命而拋棄了人類身份的血族,甘願永遠背負光明的唾棄,同時也換來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