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之間的比斗,高出三個小境界就是壓倒性的優勢。
宇文輝是洛水城小輩中的最強者,乃粹體十一重的實力,而蘇白卻只有粹體八重的實力。宇文輝正好比蘇白高出了三個小境界,無論怎麼看,蘇白都很難有勝算。
正是因為蘇白在正面比試上幾乎沒有勝算,青瓷才會著重的籌劃,讓蘇白在心理戰方面大作做文章。
當眾卸甲震懾對手;演示登萍步法破壞對手的心境;然後先聲奪人、破其底氣;再用身法克制對手,擊潰其自信;最後逼得宇文輝對流雲散手沒有一點自信,而後把對手拉入亂戰之中。
這條線路是青瓷能替蘇白找出來的唯一勝機,一步都不能錯,一步都不能有失誤,每一步都必須做得絕對完美。
這一步步的逼迫中,最難的一步就是讓宇文輝對自己的武技失去信心,主動放棄流雲散手。
流雲散手是宇文輝修煉多年的實戰武技,運用得純熟無比,也替他在洛水城的小輩中贏得了最強者的名號。
這套流雲散手變幻莫測,演變出的招式可以有很多種,就是以青瓷的見識和智慧也只能推測出宇文輝前十二手的變化,若是再往後推演,變數就越多,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也就越多,準確率也就越低。
在之前宇文輝進行抽簽挑戰賽的時候,青瓷就以蘇白閃入宇文輝右側為開局,推測出宇文輝不得不做出的應對,然後連推十二手,並且讓蘇白偷偷的演練多次。
青瓷要求蘇白在十二手變化之內給宇文輝造成一種完全被克制的錯覺,讓宇文輝感覺到流雲散手根本不可能打贏蘇白,讓宇文輝徹底失去對流雲散手的自信,讓宇文輝陷入完全的心理崩潰。
也就說,從戰斗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在青瓷的籌劃中,蘇白看似瀟灑的應對和壓制對手,實際上那只是在按照青瓷預設的套路演練,那根本就不是蘇白的真正實力。
十二手變化……這是青瓷利用自己的見識和智慧能為蘇白做的全部預演。
若是在十二手變化之內,宇文輝真的崩潰了,蘇白那硬骨頭就能真正的佔據了上風;若是十二手變化用盡,宇文輝還沒心理崩潰,那麼崩潰的就是蘇白了,因為他根本就不具備壓制宇文輝的實力。
「第八手……」
青瓷緊緊的盯著場中的比斗,那如黛的青眉簡直快要皺在了一起。
「第九手……你怎麼還不崩潰?」
青瓷咬了咬潔白的小碎牙,恨不得捏著拳頭上去揍宇文輝一頓。
蘇白仍舊一臉微笑的在場中與宇文輝戰斗,他的表情極為輕松,他的身法閑庭信步,他甚至時不時的賣個瀟灑,引得觀戰的少女一陣浪叫。
但是,蘇白心里知道,這全是假的。
他根本就不了解流雲散手,他也根本沒實力克制宇文輝,現今的優勢只是海市蜃樓,只是青瓷幫他推演出來的而已。若是宇文輝還不崩潰,那麼他將被打回原形,大約只能利用身法優勢在擂台上四處逃竄,最終避免不了被宇文輝散手擰斷骨頭的悲劇。
流雲散手變幻相繼九次,每次都被壓制,宇文輝的臉色也難看至極,甚至時不時的浮出惶恐。
從比賽一開始,他就完全被蘇白壓制,空有粹體十一重的實力卻愣是發揮不出來,變化多端的流雲散手也仿似被蘇白勘破了一般。
這場比試進行到現在,他的信心也在逐漸崩塌。
「他真的有這麼強?難道我錯了?」這些意識不斷的從宇文輝的腦海里浮現出來。
「第十手……」
青瓷也沉不住氣了,坐在椅子上的她猛然站了起來,水靈的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擂台。
「第十一手……」
水靈女孩兒的眼眸里閃過深深的焦慮和擔憂。
從下山至今,女孩兒還從未如此焦慮和擔憂過。冰雪聰明的她可能還不知道,對于女人來說,當這種焦慮和擔憂發生在一個男子身上的時候,她的心其實已經漸漸的不再屬于她自己了。
場中蘇白也緊張得不行,這已經是對方第十一手的變化了,直到此時宇文輝還沒有信心崩潰,可蘇白卻接近崩潰了。
他的腦海里已經浮出被打回原形的悲劇後果,他的腦海里已經開始在琢磨一旦不能加入青雲宗,迎接自己的又是什麼命運?
事實上,宇文輝也差不多快崩潰了,十一手變化都被克制,他已經快瘋了。
這是兩個彼此心理都要崩潰的人在進行比斗。任何時刻,任何微小的誘發因素都有可能引發一方完全崩潰。
但明了這一切壓力的大概只有三個人,而明白這一切因果的大概只有兩個人。場中還有很多人在嘖嘖稱奇,覺得蘇白果真是厲害無比!
趙蘅看著兩人的比斗,還真以為蘇白能夠克制宇文輝,見宇文輝被克制得如此厲害,還真以為蘇白取勝只是時間問題,不由得對蘇白刮目相看。
宇文成則暗暗後悔,覺得哥哥不應該故意輸給自己。他雖成性但是對宇文輝卻是極為真誠,也在乎這個哥哥。正因為如此,宇文輝在明知道宇文成心性不佳的情況下,還願意保他進入青雲宗。
燕小嫣在一旁興奮異常,看蘇白把粹體十一重的宇文輝壓制得如此厲害,便喜滋滋的琢磨著如何在未來把蘇白拐去青雲宗的歸雁峰。
太陽不知不覺的落到了西山,夕陽的光輝照在了酒客那張寫滿風霜的臉頰。
場中的比試仍舊在繼續,酒客的目光變得嚴峻起來,而已經低頭的盲僧則善解人意的問道︰「山主,要幫一幫他嗎?」
酒客的臉上浮出一絲猶豫,不過很快這絲猶豫便消弭無形,他鄭重的說道︰「不用。不是因為不可知之地的人在這里,而是我覺得他撐得過去。我想,我是了解他的。」
看來,這兩人看懂了蘇白的「外強中干」。
盲僧不知道酒客為何會對一個奴隸投以如此關注的目光,他實在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從自己低頭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山主的扈從。
而身為扈從,不該問的就不能問!
「你認輸吧,這麼打下去沒意思。」蘇白打起精神,一面毫不留情的出手,一面開口引誘道。
「不!」宇文輝在劣勢之下,歇斯底里的吼道。
「第十二手……宇文輝贏了!」
青瓷身上的力量仿似被莫名的東西抽空,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心里空蕩蕩的失落至極。
蘇白也仿似被莫名的東西抽空了力氣,他只是機械的按照套路把青瓷預設的劇本演下去,眼見著劇本就要終結了,以後怎麼辦?
其實根本就沒有以後,青瓷的劇本沒寫,蘇白也不知道該如何表演。
酒客扭頭望向了夕陽,對著空蕩蕩的天空道︰「你難道不應該把最後的榮耀給他嗎?你知道的,他是多麼艱難才活下來的呀。」
空蕩蕩的天空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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