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璇伍望著狡黠如豹的狄夜,他的眼神那麼清明,不似喝醉!他的步履那樣沉穩,神智明明很清晰!
他來她的寢殿作什麼?!
「娘?」小飛翔被踹門聲和呼嘯的風聲驚醒,揉著眼楮從錦被里爬出來,揉著眼楮抓住娘親的衣角。
猛然間,南璇伍意識到兒子還在身邊,她驚跳下床將床帳緊緊抓攏在手中,像要藏起來什麼似的驚慌!
狄夜走到近前,看著披散長發的南璇伍,如星的眸子又飄向床帳內的軟榻。
「你要做什麼?」南璇伍發現自己的聲音軟弱無力,沙啞不已。
黑亮的眸子里閃著光采,狄夜捕捉住南璇伍眼中的驚慌滿意地笑了。
伸出手,毫無預警的扯過南璇伍的手,感覺到指間的粗糙。
她不是公主嗎?不是嫁給了吳將軍的兒子嗎?駙馬府雖小也是有僕役的,為什麼她的手如此的粗糙?
像是在把玩,狄夜的眼不曾離開她,但大手卻將她的指節一一撫過。
「小伍。」他又這樣叫她,叫得她心疼,「你說不嫁與我為妃,我便不勉強你,把你疼愛的皇妹從天牢里帶出封了妃子,你可滿意?」狄夜的聲音格外溫柔動听。
可他越是這樣,南璇伍卻覺得寒氣逼人,不知道是洞開的殿門內貫進冷風的原因,還是因為心底的恐懼。
無華默默來到床前連被帶人的抱起吳飛翔,瞥了一眼南璇伍後朝殿外走去。
南璇伍想叫住無華,聲音卻梗在喉間。
「無華?」狄夜的笑容一沉,未轉身卻聲音凌厲,「為什麼帶走那小子?」
「屬下怕小少爺打擾……」無華想解釋,緊了緊手臂。
「什麼時候你學會擅作主張了?」狄夜的聲音更冷了。
被他捏在手中的縴指一翻,南璇伍反抓住狄夜同樣粗礪的手指,「翔兒還病著……」
「所以呢?」狄夜挑挑眉,垂眸看著實緊緊抓住自己手指的縴手。
「請王爺開恩讓翔兒跟小喜和巧春安穩的睡覺去。」南璇伍輕聲地央求道。
殿內一片沉寂,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所有目光都投注在狄夜的身上。
他若是乖張非讓吳飛翔留下誰也阻止不了,而立側妃的日子沒在房內與新妃廝磨,卻跑到前國公主暫住的殿房來,怎麼說都透著詭異。
「哈啾!」風寒還沒完全好的吳飛翔打了一個噴嚏,小孩子睡夢中被吵醒有些嘰嘰歪歪,「娘,嗚……娘,抱抱。」
南璇伍心里絞痛,想要松開自己手去抱兒子,卻被狄夜再次反手扣住。
「把孩子抱走!」他陰沉地道。
無華松了一口氣,抱著小飛翔快速出殿,順便一手還拖著傻乎乎的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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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天牢內關著梁國皇族,車國士兵嚴加把守,即使是嚴寒冬季也不能擅離職守。
「什麼人!」天牢門口的士兵長槍一橫攔住三名穿著白袍的宮人。
那是原梁宮里服侍皇帝與妃嬪的閹人,他們每手里拿著塵掃、還端著一個金色的托盤,托盤上有一只銅壺和幾個酒杯。
見士兵攔住自己,那宮人忙討好的卑躬屈膝起來,「軍爺,咱家是奉了瑯琊王爺之命來給未能參加封妃禮的原梁帝妃嬪及皇室女眷們送來喜酒。」說完舉高了托盤,里面放著瑯琊王的軍中令牌。
士兵認真的看過令牌,又看了看後面兩名宮人托盤內的令牌,才讓到一旁,「進去吧!」
三名太監魚貫而入,守門的士兵不放心的派其中一名跟隨在後。
進了天牢後,三名太監便到關著女眷的三間牢房去給這些飽受驚嚇的皇室女眷們倒酒。
「娘娘,這是十七公主被瑯琊王封為側妃的喜酒,您喝一口吧。」白袍太監將一杯酒遞到一名發絲披散的貴婦面前恭敬地道。
那貴婦看上去已三十多歲,雖被關在天牢數日,但僅僅是發無飾、衣不錦,但其衣裙平整、發散而不亂。
接過那杯酒,貴婦的眼閃了閃抬起來看著那太監,「多謝連公公。」指間微動,將一樣東西塞進太監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