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已經過去的事了,現在再提起來還有什麼意思嗎?沒有。她今天再問,不過是死的不甘心而已。
現在知道了一切真相,陸宜的心更是冷了下來。
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她的痛苦她的折磨又豈能這麼掀過來?zVXC。
這個男人,以前是讓她失望,現在是讓她冷心了。
他的心里,他的責任他的部隊排第一,再後面是他的家人,最後最後,才是陸宜。
陸宜卻不要這樣的,她一向是個大度的,她不求榮華富貴,她只求一個真心人,可以把她放在第一位,時時,都只想到她……
莫邵安顯然不是這樣的人,他太理智,他就算愛,也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一想到他一邊為了任務費勁心機安排一切,一邊跟她甜言蜜語卻又瞞著她一切,陸宜的心里就一陣一陣的寒意。
「小宜,以前的事是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們復婚?我以後再不會離開你了。」莫邵安難得的低聲下氣。他這個人,習慣了事事準備妥當,做任何事沒有把握的時候都不會出手,但是,此刻,他還沒有求得陸宜的原諒,就冒失的開口要求復婚,實在不是他一貫的做法。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現在心里有多恐慌,親眼看著陸宜對他的冷淡,他才恍惚意識到,小宜已經不屬于他了……並且,她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他都幾乎抓不住她了。
所以,他才那麼冒失的開口,要求復婚。
陸宜恍惚了一下,腦子飄出去又飄回來。
復婚?他說復婚?難道婚姻是兒戲,結婚可以源于一個契約,離婚可以是因為一個圈套,復婚可以是一句話?
不,她不要,她現在活的好好的,憑什麼又要跳進那個圍城?
日子不是一塊木頭,鋸開一截,又能接上,感情也不是種蘿卜,拔出一棵,立刻能再填進一棵。
愛,要麼是全部,要麼就是沒有。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我,才一步步走到現在,現在肚子里還裝了一個小姑娘,她放下了,現在和莫邵安再復婚,算什麼?
她難道只是一個替補,一個退而求其次嗎?
她不忍把首長想的太壞,他那麼驕傲,那麼出眾,以後會怎樣,她看不清,也許他以後會是一個好老公,但是,她不稀罕。
陸宜坐在那里,看著對面的首長難得的一臉緊張神情,不知怎麼,心里頭突然涌滿了酸澀,淚水就出來了。
會讓事就。她怕首長看見,忙把頭扭了朝里。
如果從前的首長有現在的一半體貼,他們之間沒有誤會,沒有傷害,沒有穆恩雅,沒有離婚,現在他們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地過下去。
世上沒有如果。
「不,首長,我不會跟你復婚,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瓜葛,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精心挑選的戒指就在莫邵安的手上,他的臉上還帶著久違了的真心笑容,可是他等到的卻是冰冷的拒絕--不。
莫邵安坐在那里,被壓抑許久的心終于劇烈地疼了起來,就好像原本被忽略的傷口一同發作,令人猝不及防。
一整個下午的提心吊膽,得知顧青和她關系親密時的擔憂,她的冷漠拒絕……這一切都讓莫邵安的心揪了起來,自己的努力得不到回應,渴望的承諾好像近在眼前但卻遙遙無期……
這一切都猛地壓了下來,讓剛才還在找到陸宜的天堂邊緣的莫邵安瞬間被砸進地獄,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心疼,還是心冷。
莫邵安無意識地松了手,那枚戒指掉落到桌上,聲音很輕,卻像是重鼓敲在兩個人心上。他面色灰敗,在笑,但卻比哭還要難堪,「你真狠心,你真狠心。」
拒絕是意料之中,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陸宜竟然連看見他都不想。
陸宜驚訝地看著他,轉而一笑,剛要說話,卻被莫邵安的手勢阻止,「求求你,什麼也別說,起碼現在不要說,今晚不要說,我受不了,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莫邵安深深呼吸,眼里是無奈的哀慟,「小宜,想想以前好嗎?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有過甜蜜時光的,以前的事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了,我最虧欠的就是你了,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讓我照顧你,好嗎?」
「不需要了,首長,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做錯了的事沒有回頭路,以前你娶我,不過是你要一個妻子來當擋箭牌,我們之前的感情,我都不確定是真情還是做戲……」陸宜嘲弄的一笑,「所以,不要跟我提以前,我覺得是恥辱。」
陸宜可以假裝不在乎,可以假裝堅強,但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她喜歡的老公是因為要利用她才娶她才對她好……這樣一個冷清的連婚姻都可以拿來交換的男人,她又如何奢望他對她有多少真心呢?
不過都是欺騙……不過都是欺騙。
莫邵安心里一痛,沒有想到之前的事在陸宜的心上留下了這麼深的傷痕……
在首長面前,陸宜從來沒有這樣挫敗的時候,那麼堅強的人親口承認自己的虛弱……
「我累了,你走吧。」陸宜無力的揮了揮手。
莫邵安上前扶住陸宜的手,「你還沒听我說完,我們談談……」
陸宜不知從哪里躥出來的一股火氣,猛地將莫邵安搭上的手甩開,「談談……談談?我不想跟你談,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談的,從離婚到現在,我每一天都在等著你出現,等著你告訴我是誤會,等著你來找我……可是沒有……為什麼你現在要出現?在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準備開始新生活的時候?莫邵安,求求你放過我!我跟你不一樣,我耗不起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孤女,沒家沒世的,配不上您高貴的身份,也配不上莫家顯赫的家世,你走吧,回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這樣你父母也會高興!大家都會高興!」
陸宜的一通大吼,讓莫邵安的面色也難看了起來,「你就這樣的嫌棄我?連莫家都不想再提了?」
「是!我在莫家的每一天都住的不開心……我不喜歡別人拿瞧不起的眼神看我,我也不喜歡曲意奉承的討好人,更不喜歡被人各種冷言冷語的刺著,莫家不是我這種人應該待的地方,我一到那里就渾身壓抑,我恨不得再也不要回到那個地方。」
莫邵安的臉色更是煞白了幾分,他雖然一直知道陸宜在莫家住的不開心,但是沒有想到卻是這樣的難過……這一切,她以前從未跟他說過。是不是,今天如果不是兩人吵架,這些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他?
夫妻之間,竟然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他竟然粗心的,從來沒有注意過陸宜的心情……想想,他這個丈夫,真正是失敗之極。
「這些你為什麼不說?你在莫家住的不開心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說了,我可以……」
「告訴你有用嗎?那是你的家,那是你從小適應的環境……你可以一次兩次的幫我,但是更多的,還是要靠我自己,我曾經努力過,努力融入那環境……但是首長,我不開心……莫家不適合我,你也不適合我,我不會回去的,我現在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多逍遙……」
陸宜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讓莫邵安覺得分外刺眼,他月兌口而出,「是不是因為顧青?」
是的,他一直想問這個問題,顧青一直是他心里一根刺……陸宜曾經愛著他,現在卻堅持不肯復婚……她一個人在麗江,顧青又千里迢迢的跑過來陪她住著,難不成兩個人已經……
這個想法一冒出頭,就讓他難過了起來。
陸宜看著莫邵安突如其來的歇斯底里,說話也變得質問起來,先是愣住了,滿臉驚訝,然後有一點冷意從她的眼中開始氤氳,漸漸到了眼角,到了臉頰,最後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莫邵安,請你尊重我們,我跟顧青清清白白,我跟你離婚的時候,我們倆什麼關系都沒有,就算以後我跟他發展了什麼關系,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無權拿著顧青來質問我!你不配!」
莫邵安看著她,真心地泄了氣,臉上的表情里夾雜著傷心、委屈還有難以置信,「你護著他,卻反駁我。」
最終他克制地咬咬牙,後退了幾步,放低了聲音,「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不應該胡說,但是顧青……她不適合你……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以前的錯我會改的。」
莫邵安認真地看著陸宜,「我們重新開始,只是給你我一個機會。事實能夠證明一切,也許我們以前不合適,也許我們現在就合適了呢?你要是不喜歡莫家,我們可以一直住在外面……」
莫邵安的示弱讓陸宜心中發酸,陸宜看著他,堅決的搖搖頭,「首長,我們回不去了。」
是啊,時過境遷,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陸宜不想再談下去,她筋疲力盡只想趕緊送客回去好好躺一躺。
趁著莫邵安低著頭神思不定的時候,她起身走了,只丟下一句︰「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