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一站在小攤前,看著自動上攤,低眉擺動著手上石頭的人,是一位女子。听方才刻意壓的有些男女莫辨的聲音,應該是個想鬧事的人。
「夫人,你若是不買,請別攔了小弟的財路。」洛如一裝出被人識破騙局的樣子,生氣的說。
那女子輕笑了下,放下手中的鵝卵石,算是大開眼見了,竟有人公開干起騙人的勾當。她轉身就要離開,鳳眼流轉,注意到攤上一角,還有一樣玉石之外的東西。忍不住,又留了下來,拿起那串看著十分眼熟的手鏈,不禁驚呼︰「海螺手鏈!!」
為什麼會在這。
準備叫賣的洛如一,被女子一聲的驚異,給鎮住。
他擺下這個攤位,並非真的要騙人,其重點就是海螺手鏈。他故意放下‘誘餌’,等人自願上鉤。
魚兒好像上鉤了,他激動的看著前面的女子,若不是雲,誰會在意這串手鏈,誰又能不由自主的突然喊出‘海螺手鏈’。
可是為什麼他的雲是位女子??
那女子也是心存各種疑慮,終于抬頭,當四目相對,周圍的人群流動,耳邊的歡鬧聲,仿佛全部靜止。
踫觸的兩雙黑眸中,同樣出現了驚慌,不可思議,還有矛盾與痛苦。
洛如一不敢置信的退後一步,眼前的女子,再如何偽裝,以他對某人刻骨銘心的印象,還是能夠分辨出,‘她’是他的父親——洛程雲,那個他一心想要復仇的洛小人。
懷池說︰對不起,如一,我答應過他,不能泄露他的身份,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有什麼天大的事,雲不能把身份告訴他。現在他明白了,因為,他們是父子。
孫曉曉說︰如一親親,你還想著找那個與你一夜纏綿的人,哈哈你們都朝夕恩,這麼久了,為什麼你還是沒有一點的覺悟。是你神經太粗,還是那人掩飾太好。
什麼樣的關系,讓他們朝夕相處,卻不能相認,因為,他們是父子。
洛小人問︰如一,你對**我說,他們兄弟的感情,有何看法。
你心里很明白,因為是**,因為是父子,所以放棄了。
「你」洛程雲攥緊手中的海螺手鏈,問對面打扮成中年,很像如一的人︰「你是如一?」
思緒萬千的洛如一,理不清自己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真相,支支吾吾了半天,「是。」
「你怎麼會來沐國。」
「我」不能說是來找他的,不能。「爹,你也看到了,我被你趕出去後,無臉呆在斯啟國,就自食其力,出來闖了。」
只是這樣嗎,為什麼監視他一言一行的祿叔,都沒有透露過如一想要離開斯啟國的念頭。洛程雲有些歉疚,「把你趕出去後,我不知道,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沒什麼,他們說得很對,我的確就是個敗家子。」
「如一」
「哈,我們在沐國這條人山人海的街道相遇,應該是件很開心的事,干嘛還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呢。」
「也是。」
洛如一不去想手鏈的事,鳳眸中裝滿笑意,問︰「爹,你干嘛打扮成這樣。」
「啊,這個」刻意被小蘇施了點淡妝的秀麗臉上,飛上兩抹紅暈,洛程雲一著急,管不住臉上的燥熱,只想著,如一會不會誤會他有什麼奇怪的嗜好,才穿成這樣。天哪,為什麼會讓他看到這樣窘態的自己。
「我這樣是想引人耳目。」
「引人耳目?」仔細看看,這樣驚慌失措的洛小人也挺可愛的。
「恩。」洛程雲觀察了下人來人往的周圍,考慮到不方便,轉頭說,「如一,我們換個地方吧。」
洛如一丟下不值錢的攤子,拿起隨行的包袱,跟著洛程雲前往他們投宿的客棧。
洛程雲把一路上的驚險與為何喬裝的原因,告訴洛如一。洛如一隨即想到那天晚上,他被笛聲吸引,看到的黑衣人,問︰「是誰要殺你。」
「不知道。」洛程雲同樣郁悶這件事。斯啟國內還有誰這麼大膽,趁他辦王命的路上,暗殺他。這不僅得罪了他,也開罪了斯啟王。
洛如一暗暗冷嗤了下,洛小人,你平常作惡多端,在斯啟國以為能夠一手遮天,豈會想到,也有今天過街老鼠的下場。這就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機未到。看來,他的仇,都不需要自己動手了。
「如一,還好,你離開了洛府,他們不會為難你。」
他們要殺的是你,當然不會為難我。
「爹,在沐國的這段時間,你打算一直扮成女子?」
「恩。」不出意外,只能這樣。洛程雲動了下,想到手里的手鏈,只好裝著什麼都不知情,尷尬的交給洛如一,「那你還是喜歡做這種東西,我上次都跟你說了,不會有人要的。」
洛如一目光中聚滿復雜的神色,沒有收回手鏈,即使不想承認這個事實,真相卻是鐵錚錚的擺在眼前。這個人,不只是他憎恨的仇人,他今世的父親,還是他千方百計,想要找到的那個他愛的人。
他可以袖手旁觀,不顧洛小人的生死,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謀害他的雲呢。
洛如一陷入天人交戰中,無論他舍去哪一邊,放棄哪一邊的感情,都有他後悔的局面。
「如一?」洛程雲見洛如一不說話,只看著手鏈,深鎖眉頭的樣子,有些擔心是否引起他的懷疑了。
「都不行。」既然兩邊都無法拾取,那麼,就不要拾取了。
洛程雲,只要我還活在的一天,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半分。你是我的,能傷害你的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