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那間,仿佛有無數的禮花在艾寧靜的心里炸開,那五顏六色的絢爛讓她只想沉醉其中,不願清醒過來。
?旁邊的床面突然往上彈起了一點,她知道是秦昊要離開,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顧不得是在裝睡,連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錯愕的回過頭看著那本該已經醉死在床上的人兒,秦昊的臉上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她沒有睡著?!那豈不是剛才自己說的話她全都听見了?不對!為什麼才說完那句話沒多久,她就突然醒了?難道……
?這個猜測讓他滿頭黑線,當即陰沉著一張臉說,「你騙我?!」被人當場撞破的感覺真的很慪,尤其是這麼敏感的話。
?這可是他生平頭一次的表白,原想著不會有人听到,現在竟然還是被另一個當事人听見了,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艾寧靜直接忽略掉他的問題,急切的追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心里卻因為他即將說出口的答案而緊張,那是種很復雜的心態,既希望能听到他再次肯定的表白,卻又害怕他會矢口否認。
?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滿懷期待又帶著些微雀躍的神情刺痛了秦昊的心,在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點頭,給她一個承諾,但他知道這不可能。
?「我什麼都沒說,你一定是喝多了,產生了幻覺。」故作平淡的說出傷人的話,看到她眼中受傷的神色時,他的心也猛然的抽痛了一下。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艾寧靜整個人都給震懵了,不可思議的瞪著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淚瞬間就涌上了眼底。
?她努力的把眼楮瞪得更大,不讓那淚水滑落,然後倔強的說,「呵呵,也許是吧!我頭好痛,要睡了。」說完就躺回床上,並且轉過身面對牆面,那隱忍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滴落在枕頭上。
?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手指,艾寧靜不斷的跟自己說,絕對不能在他面前哭出來,那樣你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輕顫著的肩頭已經出賣了她,讓秦昊清楚的看到她的悲傷,就連那背影都充滿了悲涼的味道,鼻子一酸,他就悄然走出了臥室。
?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听到里面傳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他的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緊緊的攥住,收縮得越來越緊,幾乎讓他窒息。
?這個公寓瞬間讓秦昊覺得異常的沉悶,直讓他透不過氣來,于是他拿起鑰匙就匆匆下了樓,經過小區便利店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買了一包煙。
?坐在休閑公園里,點燃一支煙,急切的深吸了一大口,卻被那刺鼻的味道給嗆得咳嗽連連。咳得眼里浮上一層水汽,才緩過勁來,抬起頭看向那扇窗戶,昏暗的台燈照射出來的微弱光芒顯得格外的落寞。
?腦子里不斷浮現艾寧靜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秦昊覺得自己就像是中了邪,為什麼最近總是會常常想起她?
?剛才說的那句話真的是一時沖動嗎?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認真,絕對是發自內心,而非隨口說說。只是他們之間似乎沒有可能,至少現在她還是自己名分上的表嫂,或許不久的將來就會變為現實。
?他實在不敢想象,若是老爺子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生出了不尋常的感情,會是怎樣的暴跳如雷。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顧慮,就是艾寧靜真的知道什麼叫喜歡嗎?會不會把自己對他的那朦朧感覺就自動劃為了喜歡?
?唉!她還這麼小,能指望她明白深刻的愛情嗎?煩躁的撥了一下頭發,秦昊真想一頭撞死算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沉寂了多年的感情,竟然會因為一個黃毛丫頭而爆發出來。
?或許他們都需要保持距離,疏遠之後才能看得更清楚吧?或許過些日子,她就不再對他有感覺了呢?他自己也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想清楚,究竟這份喜歡可以維持多久。
?第二天醒來,艾寧靜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神色如常,還是一樣的活潑和多話,「哎,你可別跟外公說我昨晚去酒吧了哦,我怕他老人家的血壓一下就飆升了。」
?定定的直看入她的眼底,秦昊不悅的說,「你要是知道照顧爺爺的感受,就不會跑去那種地方了。」想到昨晚那個小混混跟她搭訕,還意圖不軌的想吃她豆腐,他的心里又有一把無名火升起。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艾寧靜撇了撇嘴道,「是啊!我是太傻了,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去糟蹋自己。」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揚起笑臉說,「放心吧!以後都不會了!」
?很奇怪,她這個像是放下一切的堅定態度倒讓秦昊有了一絲慌張,他不敢相信僅僅過了一夜,那個說喜歡他的丫頭就變得這麼冷漠了。
?更讓他不能適應的是,從那天之後,艾寧靜如同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過,也沒有一個電話。甚至連他回秦家吃飯的時候,她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真的踫巧,總是不在家。
?直到這天兩人都同時接到蓉姐的通知︰廖永凱要回來了!奉老爺子的命,晚上全部都要回家吃飯。
?秦昊去學校把艾寧靜接上,兩個人在路上都沒有說話,各懷心思。艾寧靜對于這個有婚約的未來老公一點都不期待,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毫不關心,她只是想著,他回來後,秦建國一定會讓他們把婚事定下來。
?從後視鏡中不時的瞄她一眼,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讓秦昊看不透,他此時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表哥一回來,他們的關系恐怕會更疏遠吧?好歹也要避嫌,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就像是被千斤巨石壓著似的,沉重得連踩油門的腳都在發軟。他甚至有些自私的想,腳下這條路如果能一直走下去,永遠都到不了秦家就好了。
?剛進門,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坐在沙發上,神情很怪異。而見到他們進來後,一名戴著眼鏡穿著格子襯衫的男子站了起來,微笑著說,「你就是靜靜吧?很抱歉,我不能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