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六姨太,她連個孩子都沒給遙文宇生呢,早前是仗著寵愛所以故意沒打算要孩子,畢竟若是有了孩子可是要一年不能伺候遙文宇,而且,萬一生完孩子身子走樣了那就得不償失,她年紀還小,便也不打算那麼早懷上孩子,暗地里服了點藥,現如今最急的怕就是她了。
而遙文宇這些日子除了積極栽培遙沐芸外,就是將她娘筱雲早年里的畫像都翻了出來,掛在屋內,以前怕觸景傷情,現如今確實覺得看得不夠多,對姨太們的情緒也淡了很多。
遙文宇對遙沐芸也從之前的態度慢慢轉變了起來,真真正正為她考量了未來。
遙沐芸卻也不曉得有這些轉變,回了府上後讓雯娘上了菜,尋思著對著七皇子該如何說,她又讓玉溪明日跟著,想來七皇子怕是明日還會再派人來,她去了芸居後先易容,再更衣,再去見七皇子。
用了飯後,遙沐芸便沐浴更衣上了床,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她依稀能記起她依靠在溫逸之懷內時體驗的那種安然之感,她微微嘆了口氣,果然有些事情得到了以後,失去了就容易奢求更多。
她輾轉難眠地在床榻上翻著身,結果就在她準備閉上眼強迫自己睡下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進了她的寢居。
「還沒睡?」溫逸之那輕弱的聲音響起,讓遙沐芸猛然間從床榻上撐起身子,如沐般的發絲從肩上滑落,遮掩住她半張面容。
「你怎麼來了?」遙沐芸心中有些緊張地開口詢問道。
溫逸之沒言語,大步流星地走到遙沐芸所躺的拔步床前,撩開那粉紗帳,居然不動聲色地一坐在床榻旁,月兌去鞋襪,然後寬衣解帶,將身上的夜行衣疊好擱在床頭,最後整個人就躺在床上,還拍拍身側的位置對她言語道︰「睡吧。」
「你要睡回你府上睡去!」遙沐芸被溫逸之這莫名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等到他躺下來後才狠狠地捶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對他說道,「你跑我這里做什麼?!」
「沒有你在身邊,難眠……」溫逸之微微一笑,突然拉住遙沐芸不斷推拒著他的手,將她整個人拉到自己懷內,緊緊攬在懷內,「放心,我不會輕薄你。」
遙沐芸被這一舉動弄得無奈極了,這男人怎麼就這般霸道。
「明日……」遙沐芸微微掙扎著,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悄聲說道,「被人瞧見了可怎麼辦?」
「玉溪在下面,我已經交代了。」溫逸之強勢卻也溫柔地將她攬在懷內,突然壓低聲音對她說道,「你再這般亂動下去……」隨後便听那一連串低沉曖昧的笑音在她耳旁響起。
「你這男人,自家那麼大,偏偏來擠我這里。」遙沐芸臉微微一紅,小聲地嘟囔道,「睡不著想要抱女人,青樓楚館女人多了去了……」
「別的女人不是你,不是麼?」溫逸之也不氣,曉得遙沐芸遇上事情就容易口中帶刺,所以他早已習以為常,「我會趁著天未亮走的,睡吧。」說罷他收攏著雙臂,將遙沐芸緊緊地圈在懷內,讓她頭依靠在自己的肩上,而他下巴也抵住她的頭,嗅聞著她身上那股魅人的香氣,神色也不知覺中柔和了許多。
遙沐芸雖然是被迫,但是溫逸之的胸膛確實讓她覺得安穩無比,那他身上獨有男性氣息不斷鑽入她的鼻中,倒也讓她沒有之前那種心煩氣躁之感,她的手輕輕柔柔地附在他胸膛上,耳畔不斷響起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居然就這樣,她緩緩沉入夢鄉。
第二日一早,她就悠悠從睡夢中醒來,原本擁她入懷的溫逸之早就不知去向,外面似乎天才蒙蒙亮,她輕撫著床榻上那還帶著他離去後的余溫的被褥,不由得嘆了口氣,早早就起了床,搖響床榻上的銀鈴,讓在樓下的玉溪上樓伺候她穿衣梳洗。
早上去同遙文宇請了安一起用了早飯後,遙沐芸便一早忙活生意上的事情去了,畢竟太多的事情她都不熟悉,什麼事情都得親力親為,不像是他父親那樣,手下人多都是可以為他所用的,而她卻不一樣,要重新栽培听命與她的手下當真不容易。
下午邱流希倒也是來了,只不過神色間卻隱隱藏著一股讓遙沐芸覺得不自在的感覺,她同邱流希學完了《論語》後,便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我瞧著近些日子先生都心事重重,莫不成出了什麼事情了麼?」
「沒什麼。」邱流希錯雜地看了一眼遙沐芸,然後搖了搖頭,隨後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再次落在她身上時,突然開口詢問道,「沐芸你快要十三了吧?」
「嗯。」遙沐芸點了點頭,不解地詢問道,「怎麼了先生?」
「可許了人家了?」邱流希續而開口詢問道。
遙沐芸微微一笑,嬉笑地同邱流希回道︰「哪里那麼早想這事,不過,先生怕也有所耳聞吧,我近些日子都在接手家中的生意,將來可能會選上門女婿然後接管遙家家業呢,所以怕也是不會那麼早成親。」
邱流希神色間自然難掩驚訝之色,畢竟這種想法實在是……
「先生也是嚇了一跳吧,逸之哥哥當時听了也是嚇了一跳。」遙沐芸抿唇一笑。
「這當真是讓我吃驚。」邱流希不解地詢問道,「你一個女兒家怎麼會想要繼承家業呢?」
「巾幗不讓須眉,女子繼承家業也沒什麼不妥的。」遙沐芸吐了吐粉舌,微微一笑道,「如果這一生不過為了尋覓一個好男人嫁了的話,我想來現在已經嫁人了,不過我不甘心呀,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渡此一生,當真不甘心。」
「你真當是不一樣……」邱流希意味深凡地吐出這樣一句話後,沉吟了片刻對她說道,「若是遇上了難處,便同我說,別一個人強撐著。」他輕輕拍了拍遙沐芸的頭,對她溫潤柔和地笑了笑,「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那親切和煦的感覺再次出現,讓遙沐芸有些吃驚。
目送著邱流希離去,遙沐芸困惑地瞧著他的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心想他性子果然有些古怪。
而她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事的時候,忙不迭地趕去芸居外,順著密道進了院子內。
她進去之後是披著斗篷順著邊欄走的,怕有人監視她院子,進了屋讓玉溪往她臉上易了容,也不說弄得有多丑,但是基本上屬于丟到馬路上沒人注意的樣子。
戴上面紗,又換好衣服,遙沐芸剛一出門,果然,千澤就在外面準時等候著。
「請芸娘隨我去見見殿下。」千澤這一次再也不是詢問的態度,而是直接指引了路,直接將她帶到了一頂轎子前,示意她坐上去。
遙沐芸也不想讓對方覺得她態度有變,還是遲疑地想要婉言拒絕道︰「千澤大人,我還得去醫館呢。」
「請芸娘莫要讓在下為難。」千澤那不容遙沐芸居然的話語迫得她只能微微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後幽幽嘆了口氣,還是上了轎子。
遙沐芸坐在轎子上倒也安逸,對于七皇子的態度倒是不以為然,想來他一直覬覦的女人是這副模樣,怕也是沒了心思而已,她之前那副模樣去親近七皇子他可都不為所動,現如今這副模樣怕也是讓他態度大變而已。
一路上倒也是太平,轎子被直接抬進七皇子的府邸內,被請下轎子的遙沐芸也沒有太在意周遭的景觀,跟隨著千澤穿過內儀門,繞過天井處擺放的青銅鼎,進了泫華堂內。
七皇子慕容夜繁已經坐在堂內,身側的幾案上擺著的茶盅不曉得已經填了幾回茶水,終于看到那抹倩影再次出現在眼前,他忙站起身來,走到遙沐芸面前。
而遙沐芸則端莊有禮地給慕容夜繁行禮,卻被他扶住蓮藕般的手臂,引到上位去與他平起平坐。
「芸娘之前救命之恩,我還未曾真正好好感謝一番,說來之前芸娘你的不告而辭,實在是讓我擔心不已,以為你因為救我而遭遇什麼危險。」慕容夜繁看著身側微微低頭的模樣,再加上那讓他魂牽夢繞的魅香緩緩從她身上飄散而來,讓他原本冷峻的面容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七皇子殿下,芸娘之前確然是有欠考量,實在是遇上故人,所以隨著他一同來了帝都。」遙沐芸彬彬有禮地回道,卻也不親近不奉承。
慕容夜繁果然覺得眼前這人就是那時候的遙沐芸,雖然那股淡淡的疏遠感讓他感覺到不喜,卻也因此覺得她確然同旁的女人不同。
「無礙,芸娘你平安無恙就好。」慕容夜繁微微一笑,對她回道,「到是芸娘怎麼來了帝都居然屈居在一間小小的醫館內坐堂看診?」
「實在是怕累,我喜歡悠然自得的生活,一天就看一個病人治好了便也算是完成一件事情。」遙沐芸語調淡然地回道,「實在不想自己經營醫館天天忙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