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子載著十幾位大學生一起駛向遙遠的小山村時,凌笑笑才真正的將心放下。她終于可以不用擔驚受怕,擔心他會找來。今天的陽光很溫暖,暖暖的照射著整個大地,窗外是一片綠油油的田野,空氣中可以聞到禾苗的清香,也可以听見遠處鳥兒歡樂地叫喚聲,近處是綠油油的田野,遠處是青山,此情此景很美。她靠在窗戶邊上,享受著如此安靜的一刻。
車上都是一伙剛畢業,胸中有宏圖大志,為了祖國,為了西部他們選擇了去那些貧困山區,奉獻自己的一點愛心。車上有十個大學生,五個男的,五個女的。女生坐一排,男生坐一排,可能是大家都為了一個目標出發,雖然以前都不認識,可是大家都熟稔起來了,尤其是男生,一起高歌唱了那首《春天里》,將男人的熱血唱出來了,連司機都笑著樂呵呵的。
女孩子也不示弱,唱起了《紅日》,這樣你一首歌我一首歌,一直唱到了中午。司機將車子停在車子一個十字路口,「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接下來的路估計很難走了。」
也許是中午烈日當頭,唱了這樣久的歌,大家都有些累了,大家都下了車,在路邊的一個水池邊停下來休整。
路邊有一家小賣部,凌笑笑進去買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後坐在店面門口的凳子上休息。蕭山走過來,給她一瓶水,「學姐,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興,是不是有點累了?」
她咧開嘴笑了一下,「謝謝。大家都差不多,不用擔心我。」不過她確實有些累了,自從懷孕以來,她經常覺得體力不支,走一點路都覺得累,更何況坐了這麼久的車,她真的有些支撐不住。
蕭山看出來她臉色有些慘白,將手里的一瓶水給她,「你多喝點水,喝完後身體會舒服點。」
她接過水,有點不好意思,似乎某些東西習慣了體內就會產生對應的細胞,她已經習慣了別人對自己的折磨,反而不習慣別人對自己的溫和。立馬旁邊兩個男生起哄道︰「蕭山!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蕭山紅了臉,尷尬的模了模腦袋,對著凌笑笑羞愧道︰「我先去洗洗臉,這天還真是有點熱。」
凌笑笑倒是覺得很自然,在她看來,她已經是一個有無數閱歷的女人,而眼前的男孩,雖然比她小兩三歲,可是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媽級的人物,不過他的表現確實很可愛,像是一個小弟弟的感覺。
車子一直到旁晚才到那個山村,一直坐了將近15個小時的車程,大家都已經筋疲力盡了,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村長打著學校的同學和一些家長站在村頭等他們,看到他們的車到村口,立馬放起了鞭炮打起來鑼鼓,因為窮,這里只有幾戶人家通電了,其他的人家都是靠煤油燈和蠟燭。為了迎接這些大學生,村長特意點了幾個大的火爐放在村口,這樣他們就可以看清楚路。
村長已經年過半徐,和顏善目,見到他們這些大學生,激動地不行了,握住蕭山的手時,已經老淚縱橫,「蕭山,你終于回來了。」
「爹,我說過我會回來的。」村長抱著蕭山,「爹一直很相信你。」
旁邊很多小孩子,估計大家都等了很久,看上去都很累的樣子,可是個個都睜大了眼楮,眼楮紅紅的,臉紅撲撲的站在那里,可能很少見到外面的人來這里,這些學生都很驚喜,眼楮里撲閃著各種好奇。
「你們有沒有想哥哥?」蕭山很活潑地站在孩子面前,身子像是小鳥的羽翼一般,伸展開來。
「想!」孩子們一起說出來。其中有一個小男孩很大聲道︰「蕭山哥哥,村長說等我像你一樣高,也可以走出大山,可以進城讀書了。」
「一定可以的,只要你好好讀書知道嗎?」蕭山有些激動,不像剛才有點害羞靦腆,現在完全像個小大人的感覺了。
村長對旁邊幾位家長說,「按照安排好的住宿,你們幫忙提東西,還要給這些女圭女圭做好吃的。」
凌笑笑落單,等前面幾位家長領著其他大學生走後,她還站在原地。
「你來我家住吧,」村長對著蕭山說︰「這位女女圭女圭就住你妹妹的房間。」
蕭山對著那些學生道︰「你們今天回家睡覺,等明天天一亮,哥哥給你們發書本和文具。」
「好!」那些孩子依依不舍看著蕭山,最終還是被蕭山連哄帶騙給哄回去了。
她笑了笑,很久以來她沒有這樣笑了,她甚至沒有感受到這種愛,無私的愛,可以觸動你心田的愛。
蕭山對著笑了笑,「這些孩子平時最听我的,每次我回家都要買好多文具和書本給他們,可是這些孩子都舍不得用,一支鉛筆可以用一整年。」他說這些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我來幫你提東西吧。」只剩下他們兩個了走在最後。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以現在的感受看她不懂這種付出,更不懂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無私的愛。她已經將塵封的心給封閉了,估計這輩子都不想打開了。
「蕭山,謝謝你。」她想這以後,除了好好在這里繼續生活,為這里的孩子楓奉獻自己的一份愛心,她別無他求。
蕭山看著眼前的女孩,安靜溫婉,可是她的眼楮里總是有一抹淡淡的憂愁。「學姐,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叫我。」
「恩。」山里真的很安靜,只听到山間叮咚的山泉聲音還有村口上狗吠的聲音。
她一直睜著眼楮,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窗外的月亮很大很遠,掛在窗戶外一個桂花樹上面,好像伸出一踫就可以摘下來。她輕輕地伸展開了身體,這種姿勢她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身心都寬敞的舒服。很快,困意襲來,她朦朦朧朧地睡著了,第二起來的時候,學校為了歡迎大學生特意開了一個全校的大會,其實這里的孩子不多,一個學校總人數加起來也就100多人,每個年級就一個班而已。
她很享受這種生活,每天給孩子們上完課後,她可以坐在自己的房間里面寫點東西。她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但是她想寫點什麼。學校考慮到她懷孕了,特意給她安排了一間單人宿舍,所以她有自己的空間來寫點東西。提筆的第一句話,她想了很久,因為她想自己的內心已經足夠平靜了,不會因為那些刻在心里的痕跡而影響自己以後的生活,她想忘記,可是偏偏忘不了。《無憂花開》,這是她替自己的書取的名字,這個名字有很多寓意,只想生活可以這樣無憂下去才是她最大的願望。
她回憶了很多,剛想落筆寫第一章時,門響了。
她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蕭山,見他滿頭大汗,白色的襯衣全部濕透了。
「蕭山,有什麼事情嗎?」
他依舊是臉紅了,潛意識里她想這是曬紅的,她拿出手絹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你以後可以不用這麼著急我,我又不會走。」她很平靜沒有一點任何意思,蕭山是自己的弟弟,她一直這樣認為。
可是蕭山臉紅了,指著旁邊一籃子山核桃,「我听村里的老人家說,孕婦吃核桃對胎兒好,這些都是給你的。還有你平常飲食太過于一清淡了,我特意去買了一些排骨…」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會拒絕我吧。」
「蕭山,你是擔心我也走嗎?」這四個月來,她已經喜歡這里的每一平米的空氣,喜歡這里每一寸土地,她沒有走的打算,只是當初那些跟來的大學生,就剩下蕭山和她了。
他點了點頭,立馬又搖了搖頭。「學姐,你先吃著這些,等你吃完了我再幫你去弄來。」
「蕭山,你等等。」見他轉身時,他的手全部是血痕。
「外面太陽大,你進來坐坐,我給你切點西瓜吧,這是學生的家長給我的。」她走進去,沒有切西瓜,而是拿出了消炎水和一些藥膏,蕭山沒有進過她的房間,她也知道即使她邀請,蕭山也不會進來的,所以她選擇了這個借口。蕭山真的進去了,很拘謹坐在凳子上面,眼楮都不敢打量房間里的擺設,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坐在那里,身子緊繃,雙手放在膝蓋上,腦門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蕭山,我這里還有很多核桃,你不必每個星期都去,我吃不了那樣多。」她蹲在他的面前,沒有棉簽,她只有用衛生紙沾一點消炎水為他清洗傷口。
「你這樣每天替我送東西,學生和家長都會誤會的。」說這話的時候,她只是很平靜地想到,影響不好而已,可是蕭山听來卻不是這樣,他每天喜歡下完課後,躲在教室門口看她上課,然後遠遠看著她回宿舍。他不敢太靠近她,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替他抹了藥膏,然後吹了吹,「這幾天就不要下水了,傷口很容易被感染的。」
「學姐,你什麼時候會城里,要不要回家看看?你來這里四個月了,估計你的家人都很想你回家。」
她一愣,手上的藥膏掉在地上了,臉色立馬慘白下來,「不用,」她把藥給了蕭山,「你先出去忙吧,我想睡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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