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曲畢,黃尚又一次點了柳葉扁舟,一曲三奏,余音仿佛尚在耳旁。
「三曲都已經奏完,小女子告退。」柳飄水起身,黃尚目送著她挾琴離去。
「嘿!師弟,人都走了,還看呢?」徐子業拍著黃尚的肩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剛才師弟拒絕,我還以為師弟無意此道,沒想到是師弟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也是!師弟是魏師姐的後輩,經常和魏師姐見面,看久了魏師姐,眼光自然高!但師弟若是看上了這個柳飄水,卻是沒那麼簡單!」
黃尚疑惑道︰「此話怎講?柳飄水不是藝妓嗎?難道她也賣身?」
徐子業一笑,道︰「是也不是!旁的女子,若是你不再為她續錢,她就離開落花軒從良,不礙你家事。但這柳飄水找的不是包養自己的主子,是能和她相依相偎的丈夫!若師弟只想玩玩,恐怕是成不了!」
「原來如此!」黃尚點點頭,這個柳飄水找丈夫找到落花軒這種青樓來,還真是奇特。而黃尚只是驚艷于柳飄水,沒有想著要和此女發生什麼,但听徐子業這麼一說,卻有些好奇。
黃尚不解地問道︰「這個柳飄水美如天仙,色藝雙絕,即使是找丈夫,應該也會有不少人動心,為何還留在落花軒,還成了最紅的頭牌?」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個柳飄水擇夫有五大條件,這五個條件必須全部滿足,這柳飄水才肯從。若是不滿足條件,對她動強,那她便會引武力撞擊武根自盡!」
徐子業繼續解釋道︰「別看柳飄水是名藝妓,其人也是武生六段的大高手!實力尚在我等之上!除非是武尊強者,不然沒人能阻止她自盡,因此這柳飄水現在還守身如玉。」
「哦?那她的五個條件都是些什麼?」
「其一,要相貌堂堂,不能斜眼歪嘴;其二,要通文知禮,琴棋書畫要有一樣稱絕;其三,要待她溫柔;其四,要富有金銀。」
黃尚點點頭,道︰「這第一,柳飄水如此容貌,只是要求相貌堂堂是應該;第二,柳飄水的琴聲如此動听,雖然我不太懂音律,但也听得出來她琴聲的不凡,要求琴棋書畫有一樣稱絕也不過分;第三、第四,既然是要結婚成家,待她溫柔、富有金銀都是應當。」
「可是師兄說她有五個條件,那這最後一個條件是什麼?」
「看來師弟是真心滿意,那我就告訴你她的第五個條件。身為男兒,保護妻兒是理所當然,所以第五個條件便是要保護她!」
「柳飄水本身便是六段武生,要保護她,她提出的要求是武尊!當她的丈夫,需要有著武尊的實力!」徐子業呵呵笑道。
「師弟啊!前四條雖然困難,但也並非不可及。師弟本身便相貌堂堂,日後也不會缺錢財。至于琴棋書畫,只要精修幾年,便不成問題!單單這武尊的條件,卻不能輕易達成,即使師弟有望踏足,恐怕也是幾十年後的事了!」
黃尚認同地點點頭,武尊境界,的確遙遠。他猜到柳飄水的要求定然極高,但是她竟然要求丈夫有著武尊的實力!
武尊都是何等人物?在數百萬人口的城中也只有寥寥幾人,他們在城中翻手雲、覆手雨。僅以一人之力,便讓全城家族又敬又畏,所謂武尊,便是這樣的風雲人物!
「好在我只是好奇,也無意真娶這個柳飄水。」黃尚笑笑道︰「所以,我也不需要接受這麼夸張的條件。」
「呵呵。」徐子業笑了笑。以柳飄水的姿色才情,有多少高手對她傾慕?連他和他的這四位師兄弟也都不例外,但又無不為此五個條件嚇退,而那些武尊們又都是醉武之人,根本不為柳飄水的姿色才情所動。
黃尚又與徐子業等五人玩樂一番,期間也有一些當紅藝妓來載歌載舞,但就是遠遠比不上柳飄水的彈奏,黃尚也只是隨意看上幾眼。不知不覺,時間已至深夜。此時,包廂內只剩下徐子業和他身旁的女子,還有黃尚三人。其他人,都各自摟著懷中女子離去,黃尚不用猜就知道他們是去做些什麼。
「黃尚師弟,夜已經深了,我也要去休息,師弟真的不需要有人侍寢嗎?如果師兄沒有猜錯,如今師弟還是童子之身吧?」徐子業最後一次詢問道。
「不用,既然已經是深夜,那在這里睡一晚再回武院也沒什麼,但侍寢什麼的,師兄就不用再提了。」黃尚微笑道。
「那好!隨師弟吧!」徐子業無所謂地聳聳肩,攬著懷中女子離去,包廂內只剩下黃尚一人。
黃尚舉杯將最後剩下的半杯純釀喝完,也不再用武力驅逐這一點點醉意,有一點醉意容易入睡。至于在這種地方過夜,黃尚也不排斥,只要有一個棲身之所,在哪里又有什麼區別,更何況他也沒有叫人侍寢。
黃尚獨自走出包廂,雖然不算大醉,但都是用武力驅除的醉意,其實喝了很多。一出包廂,一股股濃烈的酒氣從黃尚的身上漫開。
早已候在門口的侍女連忙恭敬迎上,笑臉說道︰「這位客官,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請跟奴婢來。」
黃尚跟著這名侍女來到一處客房,那侍女在將黃尚帶到門口後就走了,黃尚一個人推門進去,發現這里的床是一張雙人大床,粉紅色的床鋪、床簾,都是純棉質地,非常柔軟舒適。並且屋中還散發著縷縷飄香,讓人聞到後不禁情動。不過這可不是混雜了藥的香味,而是類似處子體香的一種香味,對身體無害。
「落花軒,到底還是青樓,我明明囑咐過今夜一個人睡,卻還是被安排到這樣的房間。恐怕這落花軒中根本就沒有單人床的單間吧?」
黃尚輕笑兩聲,褪去外衣就寢,在一點醉意地驅動下,黃尚輕松入睡。一夜熟睡,等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黃尚穿好衣服推開窗戶,四處野望,遠處的街道上已經有不少行人。
黃尚推開門,正好看到在門邊候著的侍女,對方的手上還端著一盆清水,胳膊上掛著一條白巾,應該是給他洗漱用的。
「客官,一早給您打的水。」這侍女見門被推開,上前低頭道。
「進來吧!」黃尚一個側身讓這侍女進來,隨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客官,再有一個時辰就到正午了!」那侍女見清水放在洗漱架子上,又把胳膊上的白巾掛上去,然後答道。
「這麼晚了?」黃尚一怔,這個時辰,也不知道徐子業等人還在不在這落花軒里面。
這小侍女似是看出黃尚所想,她低聲說道︰「客官,您的幾位同伴都已經離開,錢已經付過,客官您洗漱後可以隨時自行離去。」
「哦,好。」黃尚點點頭,既然都已經走了,自己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簡單地洗漱過後,走出落花軒。這落花軒和一般青樓不同,不僅是晚上,白天也保持營業,黃尚出來的時候,落花軒的大門人進人出,雖然不比晚上熱鬧,也能和尋常酒樓相較了。
「糟了!」黃尚走出來以後,才一拍腦門。昨天晚上他和徐子業、董藏書兩人是坐馬車來的,他根本不記得回去的路。
「找人問一問吧!華東武院可是高等武院,知道它位置的人應該不在少數!」黃尚四下望望,目光在穿著華貴,或氣質不凡的人身上掃來掃去,一般人即使知道華東武院的名字,也不知道具體位置,知道位置的都是些達官貴人。
突然,黃尚的目光停留在以為女子的身上,這女子穿著華東武院的制服,黃尚心里一喜,正要上前問路,卻認出了此女。
「這不是朱春師兄的舊情人陸枝春嗎?這還真是巧了!不過不管是誰,只要能給我指路就行!」黃尚微微一笑,緩緩向陸枝春靠近著,等走近到十步左右的距離,黃尚便抬手準備叫陸枝春的名字。
但在這時,陸枝春卻突然和一個等候在原地的黑衣人搭上了話。兩人說話的音量正常,似乎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黃尚和這二人距離不過十步,以武者的耳力,他們的話黃尚听得一清二楚。
「陸枝春,你可想好了?一入我黑煞堂,便生死不可出,生是我黑煞堂的人,死是我黑煞堂的鬼!」黑衣人面無人色,冷言冷語道︰「你不要想著學過我黑煞堂的黑煞神掌後能抽身而走,我黑煞堂的叛徒,向來只有一死!除非你能天天躲在你們華東武院那幾個老不死武尊的附近,否則,我黑煞堂就能取你的性命!」
他們黑煞堂是地下勢力,平時沒少受城中武尊強者的壓迫,對于武尊,他們是又怕又恨!
「我想好了!我加入黑煞堂!」陸枝春顯然事先知道這黑衣人所說,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很好!那就請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入堂!」
兩人說完,結伴離開。
「黑煞堂」黃尚感覺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說過。稍稍回想一下,想起來曾在食堂吃飯時听到旁桌有人議論這個黑煞堂。旁桌的人說得有聲有色,黃尚也記得清楚。
這個黑煞堂是燕京城中有名的地下勢力。武者好武,但內外功修煉都是一人之事,除去內外功修煉,武道便只剩下武技一道。武技的傳授除去武院以外,還有個家勢力會傳授獨門武技。黑煞堂的黑煞神掌便是一門獨門武技,只能在黑煞堂才能學到。但黑煞堂又有一個入堂便不能退堂的規矩,退堂者死!因此屢遭逼迫打壓。
「陸枝春師姐怎麼會加入黑煞堂?難道是為了黑煞神掌?」武技一道本來便是相互雜合分離,黑煞神掌雖然只是一門七段武技,但說不準里面有陸枝春需要的內容。
「但黑煞堂怎麼說都是地下勢力,又有入堂便不能退堂的規矩。天下之大,各種武技如林中鳥獸一樣多,師姐所需肯定不止是黑煞神掌當中才有,即使一時找不到,也不需要著急加入黑煞堂啊!」黃尚不解自語。
他一時好奇,尾隨著二人前行。街上人流不少,黃尚即使明目張膽地跟著,前方兩人也發現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