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木料,田英硬是用一個晚上的功夫,將牛車修好。而摘來的果子,也足夠他支撐到下一個大城。
即便修好了車,但牛車的度,確實不敢恭維,花了三天多的時間,才趕到乘丘西面的另外一座大城,陶丘。這,還是因為車沿著濟水邊而行,道路比較好的關系。如若走些差點的路,恐怕就更加慢了。
陶丘,又名定陶。丘,指的是人們聚集的地方,就像宋國的都城睢陽,又被稱為商丘。而陶丘,可算是整個宋國境內,僅次于國都睢陽的大城。
牛車上,田英看著城門口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嘆。這份繁榮,不知道在齊軍到達之後,還能不能保持?
靜候了一會,就輪到田英進城了。循例的話,進城是需要交錢的,只不過田英翻手拿出了守城的時候李別塞給他的令牌道︰「在下乘丘李司馬特使,求見陶丘縣大夫!」
這時代早已不同于周代初分封的時候,大點的城池都設縣,由國君直接派大夫或令管理。
宋國比較傳統,所以稱為縣大夫,而像秦、齊、魏等一些變法過的大國,都稱縣令。其實都是做一樣的事情,稱呼不同而已。而每縣都有司馬,負責掌管部隊,李別能統兵,自然就是乘丘縣司馬了。
听到是乘丘司馬派來的人,那些守城的小卒不敢怠慢,立即去稟報。能當特使的,不是貴族便是士,非他們這種小卒能得罪的。
驟然出現的大人物,讓城門口的百姓出現了不少騷動。田英的白衣裳,雖然因為昨天穿山洞的時候弄髒了,但是衣料質地上等,還是能看出來的。故此,百姓們雖然驚訝,但只是簡單的交頭接耳而已。
很快,通報的小卒便回來了,向著田英抱拳道︰「司馬大人有請!」
田英點點頭,直接跳下牛車,跟著那士卒上城樓去了。他也不擔心,牛車會被奪去,那些百姓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田英被帶到城樓上時,佩劍已經被解去。然而當他剛進入城樓,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最中間那個身穿甲胃,腰配長劍的中年人便冷喝道︰「來人,將齊國奸細拿下!」
刷刷刷……
一瞬間,周圍所有將領長劍出鞘,而士卒們也將戈矛平舉,對準了田英。剎那間,整個城樓內刀光劍影,遍布肅殺之氣!
眼見這些如狼似虎的宋國士卒就要撲上來,田英舉起右手大喝道︰「慢著!」
陶丘司馬一雙眸子冷冷地盯著田英,語氣森森道︰「齊國奸細,汝有何話說?」
突如其來的變化,並沒有讓田英慌亂。而眼前這情景,田英心中便已經猜測,這是孟嘗君設下的局。
畢竟,從乘丘到陶丘,最近的路便是他來的那條。但是,一路上並沒有見到有人從後面追來。而乘丘困守一個月,最後不是戰死就是被擒,知道乘丘情況的人,除了自己之外都還在乘丘。
當然,知道乘丘情況的還有孟嘗君。也只有他,才有能力派人在自己沒有覺的情況下,先來陶丘一步散布關于自己的消息。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眼前的陶丘司馬,什麼都沒問,就判斷自己是奸細。
雖然已經知道是孟嘗君搗的鬼,但是要解決眼前的局面也不容易。只不過,陶丘司馬再厲害,也遠不如孟嘗君,自己能跟孟嘗君交手,又怎會被這小小的陶丘司馬難倒。
想到這里,田英大聲問道︰「請問大人,為何還不知道在下是何許人,便斷定在下是奸細?」
陶丘司馬冷笑道︰「還需要問?騎牛車,穿白衣的弱冠青年,除了齊國公子英,還有誰呢?」
果然,陶丘司馬這番話,更加肯定了田英的猜測。
不過,田英也不在意,他這麼說只是為了確認而已,微笑道︰「吾的確是齊國田英,只不過吾並非奸細!」
陶丘司馬也不是好糊弄的,又怎會憑田英一句話就改變態度,冷冷道︰「現在齊宋交兵,汝乃是齊國公子,來我宋國不是奸細,又是什麼?」
田英翻出李別的令牌,舉起道︰「如若吾是奸細,又怎會有乘丘李司馬的令牌?」
陶丘司馬不為所動︰「乘丘已經失陷,李司馬的令牌淪落汝手,又有何出奇。」
孟嘗君果然準備齊全,布置得滴水不漏。如若不出奇招,根本難以制勝。而且,拖得越久,這陶丘司馬的疑慮就會多增加一分,這對自己更加不利。
想到這里,田英額上不由得滲出點點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