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靳痕慢慢站起身,扶著柱子,感覺自己的體溫似乎一下子便降了下來,明明還是八月處卻覺得自己像是身處冰天雪地之中,好像心髒都越跳越慢了。
「怎麼樣怎麼樣?冰域菩提的味道好麼?好吃麼?」
容定曦一臉緊張地看著按著心口的玉靳痕,玉靳痕卻不說話,臉色越發地慘白,她終是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了,拉過他的手。
「你的手好涼啊,像是冰塊……」
伸手模了模他的臉頰,一樣的溫度。
「要死的,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神藥啊,別人吞半顆都能長三十年的功力呢,你倒好,身子真是夠差的,居然抵不住它的寒性!」
容定曦一臉痛惜的神情,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原本打算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慢慢品嘗,誰曉得,唉……
她把玉靳痕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扶著他,他現在這樣子的情況得找一個安靜且舒適的地方才可以,這玄武至尊她是真不熟,去哪里呢?
躲開那些守衛的人,容定曦帶著玉靳痕出了玄武至尊,他雖瘦弱卻也挺高的,還真是步履維艱啊!
上次听那君月樓的伙計喚他世子,他又姓玉,想來該是玉王府的,剛好離玄武至尊最近的就是隔了一條街的玉親王府,便先去那兒得了。
千辛萬苦才總算是把玉靳痕帶到了玉親王府,越過圍牆,扶著他靠著牆壁稍稍休憩了一下。
「喂,你的房間在哪里啊?」
玉靳痕有些無力地睜開眼看了一眼。
「往前走,經過回廊右轉,第一間便是。」
兩人磨磨蹭蹭,半天才到了玉靳痕的房間,讓他躺在床上,定曦四處望了望沒人才關上房門,床榻上之人整個都蜷縮在一起了。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萬人眼中的寶貝到了你這兒真是一文不值。」
她邊念叨邊幫他蓋上被子,可是薄薄的一條被子對現在的玉靳痕來說根本就不起作用,現在差不多戌時了,夜深人靜的,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算了吧,這次若不是我撞到你你也不會這樣,吶,我救了你你可要好好待我,等你好了之後千萬千萬要請我吃一大堆美味佳肴啊!」
說罷還猶豫了一下,才拉下被子替他解開衣帶,除去外袍,繼而是里衣,最後將他身上的衣衫全部都月兌光,她自懷中取出一把很精致的小匕首,放在床邊,然後解開自己的衣衫,爬上床輕輕挑下帷帳,兩人都一絲不掛。
讓他平躺好,她拿起匕首在自己手腕處輕輕劃了一道,血便溢了出來,放至他嘴邊。
「你喝,喝下便沒事了。」
玉靳痕迷迷糊糊的,整個人都冷得發抖,感覺嘴邊似乎有暖暖的液體,便張嘴含住了定曦的手腕,定曦微微蹙起眉頭,自作孽不可活,今夜可算是體會到了。
收回手臂,隨意撕了點床單綁了一下,身邊的人漸漸平靜了下來,也不再發抖了,不到一會兒,臉色便紅潤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紅。
「熱…好熱……」
他有些難受地呢喃道,定曦望著他嘆了一口氣,自然會覺得熱,她容定曦的血可是世間難尋的大補藥,剛剛他喝下的幾口血,要知道流失了她多少內力。
「熱,唔……」
她探,薄唇貼上了他的,冰冰涼涼的,玉靳痕像是深海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抱住了她,她的血極熱,身子卻是寒到了極點。
定曦有些招架不住,心下更多的是慌張,要知道,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親密接觸呢,況且這男子還沒見過幾次,要是被姑姑知曉了,不知道會不會扒了她的皮。
芙蓉帳暖,春色旖旎。
**
翌日清晨,當玉靳痕悠悠轉醒時,只覺得似乎渾身都舒服了很多,也不像之前幾日那樣子連呼吸都覺得累了,似乎精神了很多。
慢慢坐起身,薄被順著動作滑落,才驚覺自己竟是一絲不掛,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些許昨夜的記憶,那樣子真實的感受,怎麼可能是一場夢。
連忙回頭看床一側,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掀開帷帳,房間內靜悄悄的,只有他一人,難道真的是……
他掀開薄被,卻在床單了看到一抹嫣紅,頓時愣住了,他就知道,怎麼可能是夢境,哪有如此真實的夢境,可是,是誰呢?
有些煩躁地撫上額頭,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是依稀記得,一開始那人似乎將自己的手腕遞到他嘴邊讓他喝血,而他也真的喝了,喝了之後就很熱,後來就……
然後在快天亮時又感覺不舒服,迷迷糊糊似乎又喝了一次血,可是現在口中卻全無血腥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藥香……
活了二十六年從未踫過女子的他,第一次踫了,卻還不知道那女子是誰,手指慢慢撫上自己的薄唇,依稀記得昨晚在玄武至尊的那個吻,似乎誤吞下什麼冰涼涼的東西,身旁那女子貌似問了句「怎麼樣怎麼樣?冰域菩提的味道好麼?好吃麼?」
「好吃麼?好吃……莫非是……」
腦海中突然跳出那日在君月樓三樓廂房中遇到的那個女孩,容定曦,會是她麼?不管是不是,找到她便知曉了。
**
話說昨夜洛衍跟著白玉公子參加玄武至尊總閣主的婚宴,卻並沒什麼收獲,不管是總閣主其他那些人,她全部都不認識,實在是想不出為何他們會要害她,那麼,嫌疑最大的是不是還是君呈文和尤以雲啊?
「唉……」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呢?」
妙繁走到院子中,來到洛衍身邊的石桌旁坐下,闕兒跟在身後提著一個菜盒子,打開之後將糕點放至石桌上,糕點是淡綠色的,還有點半透明的感覺,貌似很好吃的樣子。
「姐,沒什麼,闕兒也坐吧。」
「是,小姐,對了,這是慕大廚新研制出來的糕點,你嘗嘗,味道很好呢。」
「君月樓今日可忙?」
「當然忙了,前幾日二樓三樓不是休息了四日嘛,昨兒個剛剛恢復營業,這幾日怕都會很忙,剛我和繁姑娘去的時候人山人海的,對吧?」
「嗯,生意挺好的。」
「咦,姐夫呢?」
「他說那糕點好吃,便不肯來了,我讓他順便在後廚幫幫忙,搭把手,不用管他。」
洛衍笑了一下,總覺得姐姐跟姐夫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且兩人的相處模式也很奇怪,如果不說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把他們兩個聯系成夫妻的。
「小姐,昨夜去參加喜宴好玩麼?」
闕兒邊吃糕點邊問道,杏眸中稍稍閃過一絲苦澀,但是隨即而逝,依舊是平日里那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她不能讓關心她的人為她擔心。
「還好吧,反正那些人我也都不認識,昨晚最熱鬧的時候大概就是一開始眾人討論說一下子聚齊了五個天下第一的時候以及中間白玉公子上台去當著眾人面作畫的時候。」
「挖,白玉公子竟是親自作畫麼?那麼那幅畫可能價值不菲,可有人當場出價啊?」
「有啊,不過最後出價最高的是皇城首富楊金山,說是也算是送給他女兒的嫁妝之一。」
闕兒低頭咬了一口糕點,笑了一下。
「對了姐,昨夜听說有十個天下第一?」
「自然是有,除了我之外,還有便是武功第一的斂妖宮主,輕功第一的慕容無風,文采第一的狀元娘子,雕工第一的紅頭老怪,畫技第一的白玉公子,琴技第一的素手仙子,手藝第一的不醉神君,廚藝第一的冷面輕狂,以及……」
說到這里時,妙繁忽然停頓了一下,看向洛衍,復又繼續道
「以及容貌第一的相府二少。」
「君誠睿?」
「啊,登徒子姑爺竟是容貌第一?依闕兒看該是風流第一吧?!」
妙繁和洛衍都被闕兒的表情和話語給鬧得笑了起來,洛衍心下倒也是驚訝,竟沒料到君誠睿也是江湖十個第一中的一個呢,平日里倒也沒有听他提起過,不過或許他自己都忘了吧。
「還有啊繁姑娘,你是醫術第一,那麼其余九個第一該也都認識吧?」
妙繁搖了搖頭
「倒也認識得不多,其余九個中跟我比較熟的就只有雕工第一的紅頭老怪和手藝第一的釀酒師上官無眠,對了,現在倒多了容貌第一的妹夫。」
「沒想到姑爺也會去參選啊?」
「江湖十個第一每二十年比一次,距離下次還有十八年呢,記得前兩年比試的時候,到容貌時,上台參選的不下百人,而那百余人中就只有妹夫一個是男的,可誰料得到最後這勝過絕世、萬中無一的稱號竟是獨獨落在了妹夫頭上。」
闕兒撅撅嘴
「我看啊,登徒子姑爺也就只能跟女子比比,他確實生了張姑娘家的臉蛋,嘖嘖嘖,真當是可惜啊,要是女兒身的話,那定是絕世傾城的大美人了!繁姑娘,這麼多第一,你倒是都記得住啊!」
「其實很好記,無非就是武功輕功雕工,琴技畫技,廚藝手藝,然後還有只剩下醫術、文采和容貌了。」
「姐,剛剛那九個第一種,你說到廚藝第一的冷面輕狂,該不會指的是慕輕狂吧?」
「怎麼你倒認識他?」
「居然是慕大廚麼?繁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慕輕狂可是我們君月樓的掌廚的呢!」
妙繁有些詫異地看向洛衍
「慕輕狂去君月樓給你們做掌廚的?妹妹,這……」
「我也不知曉他竟是廚藝第一的,他是君誠睿找來的。」
「妹夫找來的?我還以為又是那個白玉公子幫你的呢。」
「為何提到白玉公子?」
「怎麼你是他朋友你都不知道,慕輕狂除了是天下第一神廚之外還是白玉莊副莊主麼?」
「副莊主?不對啊,白玉莊副莊主不是簡北辰麼?我還見過他呢!」
「白玉莊一共有兩個副莊主,一個管盡所有事,一個壓根不管事,你見的那個便是事事都管的簡副莊主。」
「挖,小姐,我們身邊竟是有不少江湖第一呢!可是繁姑娘,你說的那個簡副莊主管盡所有事,那身為莊主的白玉公子呢?他不管事麼?」
「白玉公子不是不管事,只不過他記……」
說到這里,妙繁忽然怔住了,想了一會兒之後才算是恍然大悟,她竟是沒想到,前段日子那個叫項金的不是日日跟著她要她去白玉莊替他家主子看病的麼?!現在那人還在輕峰寨「做客」呢,白玉公子記性不好,怪不得那日妹夫問她記性不好如何治時她會覺得那麼耳熟了。
她竟是一直都未想到這一層,現在看來白玉公子三番四次幫洛衍,並且在破廟中那滿是霸佔性的眼神都能得到很好的解釋了,瞥了一眼一臉疑惑的洛衍,再抬眼看向正朝著她們慢悠悠走來的一身鮮黃色衣衫的男子,看來她這個啥妹妹似乎是完全不知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