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曉你竟在府內!」
洛衍自是知曉他方才那話何意,只不過故意將其忽略掉罷了,君誠睿慢悠悠地眨了眨桃花眸,滿眼的哀怨。
「哇,娘子,這妹夫竟是長得比娘們還漂亮。」
君誠睿臉黑了黑,屋里兩個女人倒是滿臉笑意。
「姐,他便是君誠睿,君誠睿,這位是我剛剛認的姐姐,也就是你千方百計想要找的那位妙繁神醫。」
君誠睿雙眸一亮,來到妙繁面前
「你當真是妙繁神醫?」
「莫非妹夫也有什麼疑難雜癥?」
「記性不好能治麼?」
「記性不好?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君誠睿蹙眉想了一會兒,倒是給不出回答,洛衍嘆了一口氣
「上次听萍卉姐的意思,似乎並不是一出生便如此的,他記性真的很差,差到現在知曉你是姐姐,出去轉一圈再回來可能就不認識了。」
妙繁為他把了脈,脈象正常,看不出什麼。
「恐怕得從原因入手才行,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反正往後有的是時間,待問過萍卉姐再說,姐,你們一路應該也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待會用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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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名震江湖的玄武至尊三十六閣總閣主慕容無風迎娶皇城首富楊金山的掌上明珠楊晴雯,收到喜帖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
江湖上一共有十個第一,今日這場喜宴便聚齊了五個,除了總閣主慕容無風的輕功第一之外,還請了醫術第一的妙繁神醫,文采第一的狀元娘子,雕工第一的紅頭老怪以及畫技第一的白玉公子。
洛衍是跟著白玉公子來的,婚宴是在玄武至尊第一閣舉辦的,看著身邊來來往往賀喜的這些人,洛衍一個都沒見過。
慕容白玉忽然停了下來,洛衍跟著停下來,只見不遠處一身大紅衣袍男子正朝著這邊走過來,面如中秋之月,一雙鳳眸卻略帶寒光,一眼看去便知曉定是人中龍鳳,全身都透著一股威懾之氣,不用猜也知曉此人就是總閣主慕容無風。
慕容無風走到他們面前停下,鳳目掃向白玉公子身邊的洛衍。
「白玉公子,傾菀想隨處走走。」
慕容白玉點點頭,洛衍便走開了,這種情況下自然知曉自己站在這里似乎礙人眼了,還是識相點走開的,慕容無風嘴角向上勾了勾。
「倒是個聰明的女子!眾人都想一睹白玉公子的畫技,平日你的畫他們見過不少,但卻從未見你直接動手畫過,所以他們想要你待會上去畫一幅。」
「呵,總閣主,我可是客人吶,應該不是你請來表演的吧!」
「一幅畫而已,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對了,剛剛那個應該是玉親王府三郡主玉傾菀吧?」
慕容白玉臉色微沉。
「你最好別動她。」
「白玉吶,世上女子千千萬,你為何偏偏就挑上了她啊?!」
「世上女子千千萬,也無人規定我就不能選她,而你呢,為何對她下手?」
慕容無風微微眯起鳳目,整個人都冷冰冰的,一張俊臉上根本看不出表情。
「你知曉我一定得拿到七星劫救他的命。」
「七星劫與她何干?」
「是沒關系,只不過,七星劫是紀家的,她玉傾菀三番四次想要替紀洛衍報仇,很難講她們兩人無關聯。」
「救他非得七星劫?第一神醫呢?」
慕容無風甩了甩長袖,完全看不出一絲絲成親的喜氣。
「神醫若能救,我還用得著廢這般心思,白玉吶,這天下都該是我們慕容家的,何況是七星劫呢,我勢在必得。」
他一手拍上慕容白玉的肩。
「他日我登基為帝,收了這江山,你是我弟弟,這天下多少女子可以供你選,何必執著這一個呢!」
慕容白玉冷笑一聲
「哼,江山?沒有了她得到江山又有何用,你自己呢,不也一直在執著著,不管對錯。」
慕容無風一怔,看著眼前這個一瞬間變得有些陌生的弟弟,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好,我只有你這一個弟弟,自是最不願傷到你,我答應你,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不會取她性命。」
慕容無風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慕容白玉臉上戴著慣有的銀制面具,看不出情緒,只能看到緊抿著的薄唇,垂在身側的一雙手,死死地握著。
「無風,我也會有想要傾盡一切保護的人。」
能夠感覺走出不遠的人微微一僵,但卻沒回身,慕容白玉松開拳頭,慢慢行至洛衍身邊,她似乎正在找尋什麼。
「在找什麼呢?」
洛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哦,沒什麼,只不過剛剛似乎看到我哥了,可能是看錯了吧,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況且他最近身體很不好,對了,你們聊完啦?」
「嗯,過去坐吧,這兒的廚藝可能沒有君月樓的好。」
「怎麼會呢,我覺得你白玉莊的就很厲害啊,看樣子你似乎跟總閣主挺熟的,那麼,你對玄武至尊也很了解麼?」
慕容白玉側過臉看向她,她也覺得自己似乎問得有些唐突了,笑了一下便低下了頭,率先往前走去了。
另一邊,慕容無風有些心煩意亂地行至後院,今晚雖然來了幾百號人,但是後院卻甚是安靜,後院回廊盡頭處拐過去便是新房,他只是怔怔地望著。
想要傾盡一切保護的人?呵,有些時候即便傾盡一切也無濟于事,自己越想保護的人越是保護不了,再怎麼小心翼翼,再怎麼費盡心思,都做不到。
遠遠便听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很緩慢,也很沉重,慕容無風心下一顫,卻是沒有轉身去看,仍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
「無風,恭喜你啊。」
聲音柔柔的,卻帶著些許無力感,一陣風吹過,吹起白衣翩翩,慕容無風忽然轉過身,俊臉上略帶些許怒意。
「你只要相信便好。」
月光照射下,朦朦朧朧的,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顯得格外淒涼。
玉靳痕的臉色仍舊很蒼白,淡淡地笑了一下。
「無風,別再錯下去了,放了你自己吧。」
「錯?你竟覺得我做這一切都是錯的麼?我說過我定會為你拿到七星劫解你身上的毒,你再等一段日子,還有,待我拿回屬于我慕容家的一切時,當時候登基為帝,那時,全天下都是我們的,又有誰再敢另眼看你?!」
玉靳痕搖搖頭
「我命該如此,你又何必再偏執下去,你用盡一切去換一個虛名,一張龍椅,到時候只會失去更多,你覺得那樣你便會快樂麼?你便真的是得到一切了麼?」
慕容無風上前一步,卻還是沒有靠近他,只是略帶苦澀地看著他。
我用盡一切去換的不是虛名,是你啊,用七星劫來換取你的命,用帝位權勢來換取你的安定,要全天下人都認同你,要你過得自在啊!
「我說過你什麼都不要管,只要相信我便好!」
「咳…咳咳……」
玉靳痕一手按著心口,咳了幾聲,慕容無風想要上前去扶他,他卻往後退了兩步。
「我該回去了。」
說罷,轉身慢慢離開,院子里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慕容無風一手撫上額頭,臉上有說不出的疲倦,抬頭望著夜空,皎月過明,倒是只能看到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慢慢靠近,自他背後抱住了他,臉貼著他的背,一雙手環得緊緊的,慕容無風嘆了一口氣,想要拉開卻被抱得更緊。
「尹闕……」
聲音中帶著些許倦意,身後之人一怔,傳來的聲音甕聲甕氣的。
「你怎知是我?」
他稍微一使勁,拉開她的雙手,轉過身看向她。
「你听見了?」
闕兒抬眸看著他,听見?何須听見,這一切她原本就都知曉,早在他未娶她之前便知道,只不過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听見了便听見了,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
「我……無風,你非得娶她麼?你並不愛她……」
「我的事你少管。」
「你到底要毀了多少人才甘心啊,你知道麼?一個女人心甘情願抱著滿心的幻想嫁給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男人是多麼可悲的事情!」
你已經傷了一個了,何必再去傷害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第四個……
「既是心甘情願的又能怨得了誰,你先回房去,我晚上過去,還有事找你。」
一甩衣袖轉身準備離開。
「我懷孕了,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闕兒輕聲說道,一雙手死死地握著,慕容無風停頓了一下
「不需要!」
頭也沒回地吐出冰冷的三個字便離去了,闕兒笑了一下,指甲嵌進了肉中都沒察覺,雖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真听到了卻是生生的疼,尹闕啊尹闕,這就是你不顧一切執意要嫁他的下場,明知他心中只有那一人,明知娶你是有目的的,卻還是應了,真真自作孽,而再過不久,便會有另一個同樣下場的女人出現。
慕容無風,你負盡天下人之後,真能得到那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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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靳痕強忍住心口的不舒適感,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下,最近一段時間,身體似乎是越來越弱了,現在竟是連走幾步路都覺得累了麼?
「踫!」
「額啊!」
本是在扶著回廊柱子休息的他,卻有人硬生生撞進了他懷里,他本就無力,被這一撞,兩人都摔在了地上,薄唇上一片柔軟感,鳳眸微微睜大,兩人竟是剛好嘴對嘴。
身上的女子似乎也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張開,玉靳痕便感覺有一顆冰冰涼涼的東西滑進了他口中,頓時口齒生香,喉結一動,吞了下去。
「啊,我好不容易自玄武至尊冰窖中盜出來的冰域菩提……」
容定曦起身坐在地上,一臉抓狂地看著仍舊躺在地上的玉靳痕,竟是他,早知道那日就該讓他跟閻王報到的,嗚嗚嗚,世上僅有的冰域菩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