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師傅快救我,那混小子箭上有毒。」
金元嚎啕大哭,右臂正以肉眼可見的度化為膿水,並快朝肩膀蔓延過去,再遲上片刻,到達心脈,即使是神仙也難救了。
黃道人忙凌空虛點,壓制住膿水的蔓延,繼續橫眉冷對道︰「豎子,快快拿出解藥。」
楊柯連吐幾口淤血,臉色蒼白如紙,氣游如絲,冷笑道︰「這種毒哪有什麼解藥,要麼截肢,要麼死去。」
「師傅,我不想成為廢人,沒有右手我怎麼使劍?」
黃道人臉色變了數次,屢次泛起的怒火因面前的紫道人才沒有爆,右手揮出一道氣劍,叱得一聲斬斷金元的右臂︰「右臂沒了,還有左臂,練左手劍便是。」
啊——金元雙目圓睜,強忍撕心裂肺般的劇痛,然後惡狠狠的盯著楊柯一眼,便昏倒了過去。
黃道人抓起金元,對楊柯說道︰「你中了我的化骨綿掌,等著死吧。」
「區區化骨綿掌之毒,只需三品丹藥三煉百草丹即可解除。」楊柯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但渾身骨頭酥麻。
三煉百草丹?紫道人詫異的點點頭,雖然只是三品丹藥,饒是五品丹師都未必能夠煉制出來。
百草丹本是一品丹藥,可解尋常百毒;通過特殊手法,進行二煉,可解蟲豸劇毒;而三煉百草丹,可解戰技之毒,但煉制方法及其苛刻。
黃道人怒眉道︰「大言不慚,我倒要看你如何撐得過明天的執法堂審判。」
丟下這句狠話,便揚長而去。
偌大的場地,只剩下楊柯與紫道人。
「只要你能夠度過這一關,我力保你明天無憂。但如果你說大話解不了自己所中之毒,恐怕只能化為一具枯骨。天資再好,也要有命享受,我可不希望收了一個短命鬼作為徒弟。」
紫道人挪著腳步,隔空揮手一記掌力打在楊柯的身上,源源不斷的先天魔氣咕咕充斥筋骨之間。然後轉身離開。
借助體內充沛的先天魔氣,楊柯強行運轉無相混元功,化血魔真氣為坎水真氣,才壓制住化骨綿掌對于骨髓的侵蝕,站起身,趔趄的朝煉丹房走去。
遠遠的,便看到李夢然正在煉制二品丹藥補血丹。
經過多日的偷師學藝,李夢然有所感悟。此刻煉丹,就是為了突破丹師禁錮,成就二品丹師。
他潛心煉丹,屏氣凝神,並沒有注意到楊柯的到來,全部心神都聚集在面前的丹爐。
熊熊地煞火劇烈的灼燒著丹鼎,沒有絲毫丹香逸散出來。
噗噗,兩聲悶響,丹爐更是顛簸了幾下。頃刻間,一絲絲血色氣流噴射而出,好似長出來的觸角。
「遭了,漏了丹氣,這爐恐怕要廢了。」李夢然心急火燎,這是他第二十三次嘗試煉制二品丹藥。如果再失敗……
然而越急躁,失誤越多。原本只是數條觸角蔓延開來,現在卻變成澎湃血霧,撲面而來︰已是報廢之象。
「煉丹如煉體,真氣破脈而出,那就以皮膚禁錮逐回丹田;丹氣破鼎溢出,那就以丹火禁錮,重回丹爐。」
楊柯適時點撥讓李夢然茅塞頓開,他迷茫而苦澀的雙眸陡然綻放自信的精芒,雙手控制丹火和丹爐,逸散而出的丹氣被他逐一收入丹爐內。
呼,李夢然擦拭著額頭虛汗,看著重新恢復正常並以文火煉制的丹鼎,這才想起自己的「師傅」楊柯正在身旁。
他忙起身感謝道︰「多謝師……大師指點迷津,否則我這丹爐就要廢了。」
身受痛苦煎熬的楊柯可沒精力和他客套,開門見山道︰「幫我準備三鼎丹爐,我要煉制三煉百草丹。」
饒是知道楊柯在丹道上厲害非常的李夢然也大吃一驚︰「三煉百草丹?我師父黃道人以練氣三重天、五品丹師的水準都煉制不出這種丹藥啊。」
隨即,李夢然才注意到楊柯的身體情況︰「大師,你印堂黑,皮膚鐵青,莫非是中了……」
「對,就是黃道人的化骨綿掌之毒。」楊柯直截了當道。
「啊?」李夢然在才想起之前听到的傳聞︰「莫非那是真的,是你殺死了劉洋並打死牢獄內那只巨獸?」
「你認為呢?」
李夢然模了模後腦勺︰「雖然劉洋死不足惜,但大師只有煉體五重天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殺死巨獸。」
楊柯不置與否︰「三煉百草丹所需的靈藥你應該知道吧,還不快去替我取來。到時候,你在旁邊當我的煉丹童子,必然會受益匪淺。」
「可我那爐丹藥……」李夢然有些尷尬的指著煉制補血丹的爐鼎。
楊柯翻了個白眼︰「你煉制那爐丹藥不就是為了突破桎梏成為二品丹師嗎?只要你當我的煉丹童子,二品丹師必成。」
「是。」李夢然不再管自己的爐鼎,忙開始準備靈藥並要來三只爐鼎。
恰在這時,一個腰系六條黃帶的弟子走了過來,氣勢洶洶道︰「老五,你在做什麼!他可是殺了四師第、六師弟、七師弟、八師弟、九師弟並斬斷二師兄右臂的罪魁禍。」
李夢然微微一愣,看了看楊柯又看了看三師兄孟浩,毅然解下象征著身份地位的黃色腰帶︰「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黃窟正式弟子。」
孟浩任由五條黃色腰帶落在自己腳邊,呆滯片刻憤然道︰「很好,你們兩個雜役弟子有什麼資格待在煉丹房,現在還不給我滾出去……」
啪,紫金色的令牌狠狠的砸在孟浩的嘴巴上,並崩碎了他兩顆門牙。
「這是紫道人給我的煉丹房進入許可,那麼我是否有資格站在這里?現在你給我滾到十米之外,不要影響我煉丹。」楊柯厲聲道,然後拍了拍李夢然的肩膀,「一個黃窟正式弟子算什麼?井底之蛙罷了。我會給你一個丹道景秀前程。」
李夢然驚喜的想要行師徒之禮,卻被楊柯給制止。
「我還是只收美女徒弟,不過我會幫你找一個不錯的師傅。」
楊柯的話讓李夢然哭笑不得,但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把三鼎丹爐擺在一起之後,對孟浩正色道︰「好狗不擋路,你還不快點閃開,難道想當擋路的狗?以前同為師兄弟時,你們是如何對待我的,我想你應該記得很清楚。有朝一日,等我站在丹道頂峰。我希望,那個時候,你還活著。」
不帶任何威脅的話語卻讓孟浩背後泛起一陣陣涼意,他看著明晃晃的紫金令牌,咬咬牙退出十米之外,冷嘲熱諷道︰「一個廢物加上一個白痴,真是天造地設的組合。想要煉制三煉百草丹,想得美。等廢物毒性作暴斃身亡,我倒要看你這個白痴如何收場。」
李夢然豪氣道︰「大不了被驅逐出血池洞,浪跡天涯。這旮旯地方,我早就待膩歪了。」
「開爐,洗丹,爐火,起!」
楊柯大喝一聲,渾然沒有把孟浩放在眼里。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憑借灌入體內的紫道人的先天魔氣壓制即將作的毒性,盡快煉制出三煉百草丹。
楊柯雙手掐丹訣依次開啟三鼎丹爐,這才想起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只能控制兩份靈藥同時放入三鼎丹爐內。
「李夢然,你負責一鼎丹爐。切記,把所有靈藥按照那個節奏放入,不能差之分毫。」
李夢然愣了一下,所謂的節奏是之前在偷師時,楊柯交給他的特殊放入靈藥的手法。可以提高丹藥出品率和成丹效率,但極其難學。
「大師,我現在十次只能沒有差錯的使出一次,而這次煉丹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我擔心……」
「有我在,你無須擔心。況且,何為丹師,吞天地元氣、奪日月精華。煉丹就是逆轉天地道理的事情,沒有大氣魄如何成為丹道宗師?」楊柯的話如當頭棒喝。
李夢然深吸數口氣,看著手中多種靈藥,「如果這一關我都過不去,何談更高的境界!」心中大定,不再有絲毫猶豫。掐丹訣,靈藥以特殊的節奏放入丹爐。
時而行雲流水,時而緩慢停頓。看似簡單的投放靈藥的過程,實則復雜萬分。投入靈藥時的分量、時間、次序只要有絲毫差錯,就會謬以千里。
這讓李夢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心無旁篤的保持特殊節奏。
鐺鐺鐺,丹爐被合上頂蓋,李夢然好似耗盡了心神,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渾身汗流如漿。
「不要呆,地煞火以一、三、十、七、九的量輸出,每次間隔十息的時間。」
「是。」李夢然吞下一粒補氣丹,開始控制地煞火的輸出。每隔十息按照楊柯規定的量輸出地煞火,不敢有絲毫懈怠。
噗,煉丹中的楊柯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落在地煞火上,瞬間化為血氣,腥臭無比。
一旁的孟浩見到此情此景拍手大笑道︰「哈哈,雖然有紫窟窟主幫你壓制師傅的化骨綿掌之毒,但現在恐怕毒已入經脈,再過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就徹底侵蝕骨髓。到那時,三煉百草丹根本救不了你。」
「哼,聒噪!」楊柯冷哼,但又不得不承認孟浩說的不錯。
以現在的煉丹手段,恐怕還需半柱香才能成功煉制出三煉百草丹。可那個時候,毒已深入骨髓。
李夢然關心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