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偉堂拿起鶯紅的手,湊在嘴邊親了一口,臉上笑嘻嘻的,「踫見鶯紅姑娘這樣的美人,我哪兒還有什麼采買綢緞的心思,這魂啊!都讓你勾了去了。」
鶯紅用手指在付偉堂的胳膊上劃來劃去,一副引誘的模樣,又說︰趙三公子,我還有一個好姐妹,要不要一起去你那里坐坐?
「好啊!好啊!同去同去……」付偉堂眉花眼笑了。
鶯紅臉上卻似笑非笑地,雙眼流動著誘人的異彩,「瞧公子就不像是什麼好人,拿著家里的銀子花天胡地,就不怕你家老頭子責罰啊!」
付偉堂一臉的不在意,「老頭子有的就是金銀,我就是三輩子也花不完他的……」他往茶台上扔了兩塊銀元,一摟鶯紅的腰,「走呀!去找你的姐妹。」
鶯紅撿起一塊銀元,又塞回了付偉堂手中,「趙三公子,喝了幾杯清茶,吃了點果子,連一塊洋鈿都用不了,你們出門在外的,做生意不容易,可要精打細算才好,收起來吧!」
付偉堂感動的五官全抽到一起了,「鶯紅姑娘,你真好。」
出了湖心亭茶館,往城隍廟方向沒走了幾步,鶯紅「哎呦!」一聲,手指前方,「那個就是我的姐妹,我在這里等她好久了,她怎麼才來。」
付偉堂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衡祥珠寶店」門口站了一個身穿粉紅旗袍女子,身材與鶯紅相仿。鶯紅拉著付偉堂,「我們去招呼她!」
衡祥珠寶店門口,鶯紅對他的女伴說︰翠晴,我在茶館等你半日,你卻在這里閑逛,我可生你的氣了!
翠晴跺著腳,「我不是故意的麼!張公子答應給我買個鐲兒,讓我在這里等他,我等她好久,他也不來,可氣死我了。」
鶯紅挽著付偉堂,故意在翠晴眼前舉起手,「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再同張公子往來,你就是不听我的,現在被人甩了。」
「哎呦呦∼」翠晴的眼楮瞄到了鶯紅的手上,「這才多大會兒工夫不見,你可闊了,哪兒來這麼大個金剛鑽,羨慕死人了呦!」
鶯紅用眼角的余光,若有若無的瞅了一眼付偉堂,「趙三公子借我戴著玩兒。」
付偉堂帶著諂笑,抱拳躬身說,「翠晴姑娘,趙三這邊有禮了。」
翠晴趴在鶯紅耳邊,悄悄地說了一聲什麼。鶯紅「撲哧」一笑,白了翠晴一眼,「我要去趙三公子住的地方看看,你一起來吧!」
翠晴猶豫著,「我不去了吧!還等張公子呢!萬一我前腳走,他後腳來了怎麼辦?」
鶯紅啐了一口,「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等吧!回頭見啊!」她挽著付偉堂便要離開。
付偉堂拽著她,笑著對翠晴說︰不就是一個鐲兒嘛,我給你買了,費不了多少……」他左手拉著翠晴,右手挽著鶯紅,進了「衡祥珠寶店」,付錢買了翠晴相中的一對手鐲兒。翠晴在付偉堂手上掐了一把,「公子真爽快,張公子,切,讓他見鬼去吧……」鶯紅不依說,「是我們先認識的,你給她買鐲兒,卻沒有我的,偏心啊!」付偉堂一笑,「這算什麼,這家店太寒酸,沒什麼好貨色,明天,咱們找家大銀樓,你隨便選好了……」翠晴嚷嚷著,「一定帶上我……」
付偉堂的臨時租住處寬敞、軒亮,他開門進去,直奔廳角的一只大木箱,「我給兩位姑娘泡好茶!」他開了箱,拿出一包茶葉,卻順手把一疊紙塞在了箱底下,翠晴跟著他近,眼又尖,已經瞧得清楚,最上面的一張寫著︰憑票回付白銀壹萬兩。紅的字跡清晰可辨,像是在滴血。她趕忙從付偉堂手中接過茶葉,「哎呦趙三公子,怎麼能讓你做這沏茶倒水的粗活兒,您趕緊歇著,我來就行……」她身子一軟,已經貼在付偉堂身上。
鶯紅抿著嘴,返身做離開狀,酸溜溜地說︰還是翠晴體貼,我看我還是走吧!別礙你們的眼……付偉堂甩開翠晴,一把將鶯紅攔住,順勢把她抱倒在床上,「兩個都是乖乖,三爺我一個也不放你們離開。」
鶯紅伸出粉拳,媚笑著打在付偉堂身上,「壞死了,就想著佔人便宜。」
「也不是我想佔你便宜,你這身上的香味可把我的魂兒都勾沒了。」
鶯紅說︰你去聞翠晴吧!她身上可是更香呢!」付偉堂一听,又去伸手拉翠晴,翠晴笑著閃躲,「紅兒你個壞丫頭,人家趙三爺一心想陪你,你卻把我也扯進來。」
「都來,都來。」付偉堂氣喘如牛,把翠晴也拉到了床上。大床的簾帳悄無聲息地拉起,里面的喘息聲,翻滾聲,驚叫聲,嬉戲聲不斷傳出。直到月光朦朦朧朧地透進蚊帳,聲音才逐漸平息。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付偉堂長舒口氣,「兩個小妖精,可要了付爺的命……」說完覺得不對,趕忙干咳幾聲,遮掩說︰你們表現不錯,三爺要獎賞你們!
「怎麼獎賞?」鶯紅媚眼如絲,「趙三爺,你還答應帶我上銀樓挑首飾呢!不許賴呀!你給了翠晴一對鐲兒,可不能偏心呦!」
「咳咳咳!買!不就一對鐲兒麼!」
翠晴慵懶的地爬在他身上,「三公子,我的手上可缺只金剛鑽呢!你也得給我補上,不能偏心!」
「好好!都給都給,明天吧!爺困的要命啊!摟著爺睡吧……」付偉堂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楮,如雷的鼾聲響起。過了好大一會兒,翠晴低聲叫道︰趙三公子,趙三公子……付偉堂翻了個身,「吧嗒」一下嘴,「嗯!」地應了一聲,用胳膊把翠晴壓在身下,繼續打起來呼嚕……
借著月光,翠晴指了指箱子,鶯紅點點頭,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模著衣服穿好。然後指了指付偉堂壓在翠晴身上的胳膊,翠晴擺擺手,意思是沒事兒。鶯紅點點頭,輕輕打開付偉堂的箱子,模到了銀票,在嘴上親了一口,合上箱子,指了指門,翠晴輕輕地點點頭,鶯紅打開門,躡手躡腳地溜出門去。
又過了一會兒,翠晴輕輕地挪開付偉堂的手,口中含糊不清著說,「解手!」付偉堂迷糊著又「嗯!」了聲,再翻個身,依舊鼾聲不斷。翠晴抹黑找到鞋子穿上,只把衣服收攏成一堆抱起,輕輕地溜到門口,關門而去。
極輕的關門聲讓付偉堂驀然驚醒,他起來坐在床邊,輕笑一聲,模出一根紙煙,劃火柴點了抽了,又重新躺下,沉睡了過去……
翠晴下來時,鶯紅已叫好了馬車等她,翠晴上了馬車,說聲,「走吧!」車夫應了,揮一下鞭子,馬車一溜煙地消失在茫茫夜幕當中……
陳寶妹早已得到消息,知道翠晴與鶯紅接了大生意,她絲毫不以為念,這樣的生意但凡接手,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水磨功夫,才能見到油水……翠晴與鶯紅滿臉喜色突然進來時,她吃驚不小。鶯紅把十張萬兩銀的莊票交到她手中,笑罵,「又是一個沒腦子的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