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回到客棧又托店小二催了一下那個李婆婆,第二日下午李婆婆就有了消息,說是一家找到了一家合意的住戶,請她去看看。
據李婆婆的介紹,這塊要找到治安比較好的宅子,還是不容易的。城東多屬于商區,都是商人宅邸,自然就魚龍混雜。她找的這處宅子卻是其中難得的清淨一處了,多是家有薄產的正經人家,都住了很多年了,正巧有一家生意做大,換了大宅子,這小宅子就不想要了,急于出手圖個清靜。
秦桑跟著她走了一段,覺得太遠,就索性讓她尋了輛馬車過去。可真乘上了馬車,又覺得實在有些浪費了。
這是一處結構適當的宅子,和這里大部分的宅子一樣,有前門和後門。靠前門有兩間邊房,穿過一個迎門牆,便到了後宅。後宅是四家大屋,一處堂屋,其余是臥室。在靠後門的地方是一間雜屋和一間廚房。總體來說,開闊敞亮,小戶人家住起來還是很合適的。
「價錢呢?」秦桑沒把滿意寫在臉上,只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李婆婆說了個價錢,秦桑覺得雖然超出了自己原本的預期,但這房子也的確超乎了自己的預期。比想象中好多了,至少不破舊,基本打掃一下就能住。而且,據李婆婆講這些留在房中的家具之類,原屋主也懶得搬運,便索性隨房子送了。若是講究的古代人,或許也不會要這些舊家具,但秦桑就不在乎那麼多了,雖然嘴上說著肯定要換的,但心里卻是極滿意的。
「貴了。」秦桑笑了笑,「要不麻煩李婆婆多看幾家?」
李婆婆皺了皺眉,想了想,便又便宜了幾兩銀子。秦桑暗笑,看來這婆婆也欺生,虛報了些銀錢。又討價還價了幾番,秦桑便道︰「行了,大熱天的我也懶得到處跑,就這麼著吧。勞煩李婆婆了。」
李婆婆即刻便笑逐顏開,笑眯眯道︰「那明日一早咱們便把契約簽了,去官府報備。」
秦桑點點頭。前後又看了一圈,又問︰「不知婆婆人找的如何了?」
李婆婆道︰「找了幾個,卻都不太願意簽死契,我還得再幫您看看。」
秦桑又笑了笑,道︰「那就不必了。明日我簽完契約之後,就打算搬進來了,你倒是幫我找輛馬車搬家即可。放心,該付的賞錢,我是決不會虧待婆婆你的。」
李婆婆原本還有些不樂意,听秦桑後來這麼說,也就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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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仍舊是個好天。秦桑起了大早辦妥了房子的事,付清了房錢,也多給了李婆婆些銀錢作為感謝。李婆婆笑的眼楮都彎了,馬上跑去叫來了馬車,並囑咐車夫一定要小心幫著秦娘子搬家。
馬車曲曲折折的駛向貧民區的時候,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當見到這馬車居然在郭大嫂門前停下的時候,更是瞠目結舌。
見郭大嫂還在忙碌的收拾東西,秦桑便笑道︰「搬了新家大家肯定都要買新料子做衣服的,這些若是沒什麼特別用處的話,就棄了吧。」
郭大嫂也知道這些帶著補丁的衣服日後再穿出去肯定是丟了東家的臉面,便狠狠心,挑了幾件實在不成樣子的扔下,其他的還是很舍不得帶走了。
把素娘扶上車子之後,秦桑只讓她帶了一件貼身必須的被子,其他的也就棄了。
一切都收拾停當之後,馬車才艱難的從巷子里駛出來,往新家而去。
秦桑自己先挑了朝向最好的東屋作為自己的主臥,然後安排西邊的房子給素娘和郭大嫂住。郭大嫂這輩子也沒住過這麼敞亮舒適的房子,一時間又是紅了眼眶。
秦桑見狀便笑道︰「趁著天色早,咱們先去買齊必須的東西回來,素娘,福寶睡著了,你讓他和你睡在一起,多照應著點。」
那素娘經過這幾日的調理,氣色明顯好了不少,靠在床頭,點頭應了。
郭大嫂在城東住了十幾年,自然是熟悉那里的鍋碗瓢盆最合算,那里的布料成衣最實際。兩人轉了差不多一個下午,總算買齊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什麼的,還買了幾件當季每人需要的衣裳,被子,以及涼席。因為夏天實在蚊蟲多,秦桑又扯了幾匹粗紗布,回頭預備縫蚊帳掛上,還買了三把蒲扇,一人一把。
「郭嫂你看還缺些什麼嗎?」秦桑問。
郭嫂笑道︰「東家心細,這些就差不多了,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就能開伙了。」
「那成。若缺些什麼,回頭再出來買也不遲。」
回到家大掃除了一番,把被子涼席鋪上,帳子掛好,天也擦黑了。
秦桑抱著福寶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借著殘月的月色玩游戲,郭大嫂就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飯和幫素娘煎藥。
福寶雖然營養不良,但身體底子確實不錯的,這幾日也不曾鬧過。秦桑知道現下她必須開發起孩子的智力來。前六個月跟著瘋子娘生活,這孩子實在除了會吃之外,其他時間都傻乎乎的。
晚飯郭嫂炒了兩個素菜,煮了些粥。雖然東西簡單,味道卻還是不錯的。看來日後把廚房的事也丟給她也是可以放心的。
「東家……」吃著飯,郭大嫂突然開口。
「嗯?」秦桑抬頭看她。
「我看,我晚上還是住在前門的偏房好了。」
「為什麼?」秦桑不解。
「這前院有些大,我在前門偏房還能多個耳朵,听听動靜。咱們三個女人家的,又是新來乍到,我怕有歹人……」
秦桑笑了笑,「沒個男人是有點不太好。那這樣好了,我們明日出去買條狗回來看家好了。現在素娘病著,你多照顧她點。歹人不會那麼快就盯上咱們的。」
「可……」郭大嫂終究沒再堅持。也對,哪有那麼背?
可有些事還真是說不準。這種幾率小的事,終究還是給三個女人當晚就踫上了。
半夜時分,秦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見郭大嫂在黑暗中叩門。
她馬上醒了過來,讓郭大嫂進來,郭大嫂卻在門口悄聲道︰「東家,可听到什麼動靜嗎?」
秦桑一驚,忙模索著披好衣服起身,悄悄的貼近窗戶,靜靜的听了一會兒,果然听見廚房里傳來了一聲鍋碗被踫到的聲響。
還真的有小賊啊?!
秦桑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便悄悄打開門,拉著郭大嫂的手,打開堂屋門,再鎖上,然後一人一邊躲在廚房門邊拿著一根木頭,在淡淡的夜色中里等著。
過了一會兒,廚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秦桑輕喝一聲,和郭大嫂一起,同時舉起手里的棒子擊了下去。
那人下意識的舉起手里的東西便頂了上去。只听到「噗」的一聲悶響,秦桑這才明白,原來這廝是來偷米的!
秦桑和郭大嫂到底是女人,一擊不中,再擊就難了。
那男人當機就把手里的一袋米給扔了,一把奪過郭大嫂手里的木棒,就沖秦桑擊了過來。
郭大嫂「啊」的一聲尖叫,差點嚇傻了。秦桑也嚇了一跳。
兩條木棒相踫,秦桑只覺得虎口一麻,棒子「 」的一聲落地。
「東家!」郭大嫂嘶聲喊著沖過去,一把抱住了那賊人的腰,「東家快走!」
走?往哪里走?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要是第一夜都不安生,以後該怎麼在這里立足啊!
秦桑趁著這個短暫的機會,又抓起了掉在地上的棒子。
那小偷正在對死命束縛住自己的郭大嫂一邊甩,一邊揍,見秦桑又撿了棒子,便雙手一輪,又沖秦桑打過來。
秦桑這次是破釜沉舟了,閉了眼,咬著牙,雙手緊緊的抓住棒子,使出渾身的力氣用力狠命一擊……
「啊…… !」
是兩個人的尖叫,以及兩個人落地的聲音。
秦桑怔怔的仍舊閉著眼楮,半天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她剛剛只不過是用了自己以前打棒球的手法打出去,怎麼在用力的一剎那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從丹田蠻力的往上沖,直達虎口,然後噴射出去?!
那股力量甚至是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就那麼從身體里迸發了出去,就好像自己突然有了特異功能一般,外界都變成了不堪一擊的浮塵。
是幻覺嗎?可這偏偏還真不是臆想。外界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
當秦桑終于睜開眼楮的時候,她看到的是郭大嫂和那小賊一起昏死了過去。而他們昏倒的位置,正是距離自己好幾米遠的堂屋後牆牆根下!他們是撞飛到了牆壁上然後才又跌下來的!可以想見,若不是前面正好有堵牆,這兩個人該會飛到多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