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書,秦桑可是不敢輕易接的。
沒錯,之前的「秦桑」是個圍棋高手,因為苗世通就是個高手。所以自小,燕飛鷹和秦桑這兩個小徒弟就跟著師父在青山綠水間學棋,下棋,頗有些造詣。
可自己並不是個十分懂棋之人,只是以前簡單的跟著老爹學過些最基本的圍地法則而已。一下子就直接和古代高手對弈,實在有些讓人想退縮。只因這棋,實在難下。
——若輸的太難看,不僅會讓宇文東方沒面子,更會惹的慕容晟不悅。若是贏了……罷罷罷,秦桑可沒想過自己能贏。可若真不小心贏了,這沒面子的可真是慕容晟了。除非她能既把這位王爺哄得高興,又能輸的不難看。可這種功力,她可不具備。
所以,這棋,她下,或者不下,都不對。
「來來來,桑娘不要客氣了。」說著話,宇文東方已站起身,要請秦桑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秦桑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坐上去。
剛一落座,慕容晟就發話了,還是那溫和的如春風一般的聲音,「早听說秦總鏢頭的大千金是個棋壇高手,今日本王總算是有這個榮幸能和秦姑娘對弈一局,可真該感謝宇文公子的引薦了。」
秦桑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面上不動神色的微微一笑,道︰「王爺此言差矣。早听說王爺琴棋書畫都在常人之上,能有幸和王爺對弈一局,這才是小女子天大的榮耀。只是,今日,只怕真的有些不巧……」
「哦?」慕容晟一臉玩味的笑著盯著她的眼楮。
秦桑抱歉笑道︰「王爺是高手,一局棋並不是一兩個時辰可以盡興的,可今日怕是時間有些不夠了。小女子家中有小兒需要照看,來時也沒有安排好,只怕時間久了,孩子哭鬧不休,下人束手無策……」
「哦……」慕容晟听完,表示理解的點點頭,「秦大小姐是慈母,自然是孩子為大,本王若是勉強,才是不通人情了。這樣,三日之後,這里會舉辦一個京城一年一度的棋壇爭霸盛事,到時秦姑娘若有時間,可過來瞧瞧,順道,看能不能和本王手談一局。」
「多謝王爺體諒。」秦桑深深笑著,溫婉起身,又沖慕容晟淺淺福了一下。
慕容晟笑著做手勢讓她平身,同時自己也起了身,對宇文東方道︰「你可听到了?三日之後,這里,我可是要與秦大小姐不見不散的!」
宇文東方微笑一拱手,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門,而後才回轉身對秦桑笑道︰「真不知道你這膽子是哪里來的。換做別人,誰敢拂了王爺的意?不過也算你有本事,竟還能讓王爺非但不生氣,還和你約了棋局。」
秦桑但笑不語。
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是這位王爺主動屈尊了大駕沒事憑空來擾了宇文東方和別人的會面。這次會面,很顯然是宇文東方早已安排好的,從他一開始把會面的地點約在棋樓就已經開始了他的計劃。
只是,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那慕容晟到底為什麼想要結識自己?
想來,還真是有些費解。
見秦桑並不接話,宇文東方便也自己順著說了下去,「桑娘今日這身衣裳可真是漂亮的很吶!」
秦桑笑笑,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飄逸柔美,十分動人。」宇文東方也是識體的人,一雙眼楮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卻絲毫不顯輕浮,又恰如其分的顯示出了眸光中的欣賞之色。
看來自己的準備是奏效了。托鄒師傅和佟嫂的福,能這麼快就把她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總共十幾款設計都用較好的材料做了出來。自己現在身上穿著的這件,便是其中她最喜歡的一件。
「這便是我準備在開張之時打出的款式之一。」秦桑說著,站起來落落大方的在宇文東方面前款款走了兩步,「我這鋪子目前只想針對城東的夫人小姐們來做。女人都愛美,美的東西,自然不會有人拒絕的。」
說著,她拿過方才放在桌子上的一本冊子,交給宇文東方。
「這是何物?」宇文東方一邊翻著,一邊驚訝道。
「這是夏秋兩季的第一批設計,你看看。」
宇文東方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他做生意這麼多年,春夏秋冬只是厚薄增減而已,並無特別。至于那些尊貴的客人,自然會托人來制衣間親自找自己信任的裁縫說明白,哪里會有這麼精心的準備?
可想見她做這冊子是花費了許多功夫的。每款衫襦和長裙下面,都仔細寫著言簡意賅的幾句花色和可供選擇的色彩的簡單介紹,同時還有些讓人蠢蠢欲試的慫恿之語,煞是新奇。這十幾款別致的衣裳圖案確實各有韻味,樣式不凡。可比這更新奇的,是每款上面居然還都明碼標了價!說白了,這一冊再說,足不出戶即可猶如親臨店鋪了。
真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的經營本事,實在令人刮目相看,不容小覷。這樣獨闢蹊徑的經商頭腦,所幸沒落到對手的手里!
「這些衣衫,你打算只售十兩銀子一套?」宇文東方面上依舊保持著最和煦的笑容,輕輕放下冊子,看著秦桑。
秦桑點點頭,道︰「我計算過成本和工時,也征求過鄒師傅和佟師傅的意思,目前來看,十兩銀子是絕對穩賺的價位了。」
「可我若是說十兩銀子低了呢?」
秦桑笑了笑,「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宇文東方站起身,拿著冊子隨手翻著,悠然道,「你可不能只看你那鋪子的成本,也得想想屆時鋪貨開來之後的成本。依我看,這些衣裳再多賣十兩,也不為過。因為,它勝在‘新奇’這兩個字!剛入市之時若不能賣個好價錢,難不成等仿制者滿大街都是的時候才要提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