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婦也逍遙 075 過招 (上)【手打VIP()】

作者 ︰ 檸檬皮

秦竹一路尾隨李中玉到了城外。李中玉到底不是習武之人,不管是速度還是警覺都不高,所以秦竹一路的跟蹤十分順暢,並未被他有絲毫察覺。

好容易到了那柴門小院,李中玉推開門,皇甫宜和喬杉正在下棋。見李中玉進來,也似乎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皇甫宜先開口道。

李中玉笑著走上前,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皇甫宜,「這是秦大小姐給的謝禮,還請師父收下。」

皇甫宜眸光閃了閃,旋即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接過,看了眼,便揣進了懷里,道︰「秦大小姐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你既已來了,天色已晚,就別走了,明日一早再走。晚膳可有用?我讓喬杉幫你備些吃食?」

李中玉笑道,「那就多謝師父了。」

喬杉站起來就要去廚房,李中玉卻攔住了他道︰「別急,這一局總得陪師父下完才是。」

皇甫宜也點了點頭,喬杉才笑著坐下,繼續下棋,而李中玉,就呆在旁邊觀棋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這局棋總算結束了,喬杉這才起身起廚房準備吃的,李中玉則坐到喬杉的位置上,繼續陪皇甫宜下棋。

喬杉的速度很快,棋剛下到半局,飯香已經飄了出來。

皇甫宜笑笑,道︰「你先去吃點東西,吃完我們再接著下。」

飯菜端了上來,一個炒蛋,一個蒸肉,一個女敕綠女敕綠的青菜,還有一小砂鍋的雞湯,加上三大碗白米飯。

「師父也吃些吧。」喬杉把碗筷擺好,對皇甫宜道,「今日咱們晚飯備的早,想必師父也有些餓了,不如一道再吃些。」

皇甫宜點點頭,拿起筷子,剛要夾一根青菜,突然又道︰「你這孩子竟不知拿壺酒過來。」

喬杉忙起身道︰「我竟忘了師父無酒不歡的了。我這就去拿。」

皇甫宜不悅的擺擺手,「就正在櫃子里,我自己去拿。」

櫃子距離皇甫宜最近,喬杉雖有愧色,卻終究還是讓皇甫宜自己去拿了。

皇甫宜打開櫃子,彎下腰,從中拿出一個酒壺,三個酒盅,掂量了一下壺中的酒,許是覺得少了,便又打開酒壇往里添了一些,這才端過來,放在桌上。

任誰突然得了一大張銀票,都會特別興奮的。三個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僅吃的快了些,這酒也就下去的也快了些。

可不知怎麼的,還沒一會兒,喬杉就突然「咚」的一聲,一頭栽倒了桌面上,面如死灰,昏死了過去。

李中玉顯然是嚇了一跳,忙出聲問道︰「師弟,你怎麼了?」

可話音剛落,他也神情一滯,同樣面如死灰的栽倒在了桌面上。

皇甫宜到底是江湖上行走了一輩子的人,看到這種情形,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霍然起身,對著門外大吼了一聲︰「是誰下的毒?出來!」

門外並沒有回聲,只有靜謐而沉重的夜色。

皇甫宜的臉色也開始慢慢的變灰。

他自己自然也是有感覺的,但因為內功深厚的關系,尚且能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勉強能支持下去,只是他是無法再站起來了,只能頹然坐在了凳子上,絕望的看著勉強的豐盛佳肴。他的眼楮里滿是不可思議,似乎想不通到底為什麼好端端的竟被人下了毒,還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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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河邊在,哪有不濕鞋。黃老先生行走江湖這麼久,想必也是知道這句老話的。」一個清脆的少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像是鬼魅一般,皇甫宜的眸子瞬間縮了一縮,順著那聲音看去。

一個穿著大紅衣衫的少女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她笑的很美,很燦爛,也很滿足。

「是你?!」皇甫宜瞳孔中這時總算迸射出了恐懼的光芒,不敢相信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秦竹笑的很開心,走到桌邊,坐下,一臉無辜的瞧著他,悠然說道︰「前輩怎麼能這麼對我外公呢?他可是一直拿你當朋友的,你怎麼竟一轉頭就背叛了朋友道義呢?」

皇甫宜無話可說,只能定定的瞧著她,听她繼續往下說。

「那些恩怨,老實說,實在是我秦府的家事,與外人無關。可前輩您為了些錢財卻非要踏進這趟渾水,我也只好用江湖手段回報前輩了。還望前輩見諒!」

皇甫宜似乎終于找到了精神,總算開了腔,「所以,是你下的毒,要把我們三個全部都置于死地?」

秦竹愉快的笑著,「斬草總要除根的,否則會很麻煩的。再說,你們三個也沒有誰是無辜的,那大家一起上路,相互有個照應,也是理所當然的。前輩難道覺得晚輩做錯了?」

皇甫宜絕望的嘆了口氣,道︰「你沒有錯。這麼看來,我們今晚是都要死定了?」

秦竹沒回答,而是仍舊笑著站起來,從皇甫宜的身上拿出了那張被他收起來的銀票,瞧了一眼,便夸張的嗤笑道︰「就為了這區區一千兩銀子,你就願意和我外公結仇?」

皇甫宜勉強笑了笑,「我是救人,何錯之有?拿蠱害人,本來就是陰險毒辣之輩!」

秦竹笑容陡然收斂,柳眉一凝,怒道︰「你倒是還有理了?!你若真是救人,我也無話可說。可你為了錢財而出手,又何必把自己弄的如此冠冕堂皇!」

皇甫宜似乎也無話可說,只是問道︰「所以你是非要我們死不可了?」

「這毒,是我外公精心研制出來的,無色無味,神不知鬼不覺。黃老先生既然與我外公是舊友,就該知道,我這毒一旦下了,只怕也只有‘死’這條路你可以走了。」秦竹愉快的又舒展了眉頭,悠然說道。

「你沒有解藥?若我把這錢全部還給你,再加上你姐姐那條命,亦不能買回我這條命?」

秦竹笑著搖搖頭,「前輩,可真是有些對不住了。我不缺錢,亦不覺得再要了秦桑的命又那麼困難,所以就不勞前輩如此費心了。我之所以要做這些事,只是覺得有些不高興罷了。只有做成了,我才會高興。金錢和人命,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東西,所以我不稀罕。」

「你不高興,便要殺人?」皇甫宜絕望的嘶聲反問道。

「難道這理由還不充分麼?」秦竹說著,突然伸出手飛快的又在皇甫宜的胸口點了兩下,才又道︰「你到底是有些功底的。沒關系,夜還長,我有的是時間,可以靜靜的在這里等著你倒下去。」

皇甫宜有些哭笑不得,「你那毒藥我已是無藥可解,你非要還來封住我的穴道,豈非多余?」

秦竹卻搖搖頭道︰「前輩錯了。晚輩畢竟是晚輩,做事還是要謹慎些好。前輩的本事外公雖不曾仔細與我講過,但看外公對待前輩的姿態,我也猜得出前輩不是等閑之人。對付你這樣的人,我總要小心些才是,否則功虧一簣了,我就有些慘了,不是麼?」

皇甫宜苦笑,「你倒是個謹慎的人。」

秦竹滿意的點點頭,接受了他的贊美。

「正因為你的謹慎,所以你才在你姐姐的身上下了那麼多的連環蠱,一則可以讓她生不如死,備受折磨,以消你心頭之恨,二來,也力求讓她無藥可醫。」

秦竹又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可終究還是沒想到,她竟那麼好命,踫到你這麼個眼里只有錢的老家伙,毀了我精心準備的一切。」

「你當真就那麼恨她?」皇甫宜問。

秦竹眨了眨漂亮的眸子,雙手托腮,一臉天真無邪和童真,「其實還好。只是有些不高興罷了。」

「你還真是個隨性之人。」皇甫宜又苦笑。

秦竹點點頭,「這點你說的總是沒錯的。不過,你都要死了,我總得在你死之前听你說一句實話。」

皇甫宜大方的表示︰「你講。」

「你到底是何種方式解得毒?」

皇甫宜笑了,「你覺得這毒有多少種解法?」

秦竹笑了笑,「據我所知,應該只有一種。」

皇甫宜道︰「那就對了。我肯定是用的那唯一的一種。」

秦竹眸光一寒,「你當真育出了那蟲花?」

皇甫宜笑,「若不是育出了蟲花,又怎麼能解了你那毒?」

「花在哪里?」

皇甫宜還是笑,「你不信?」

秦竹冷冷一笑,道︰「我可以信你,但我絕不能留著那花。你若死了,那花也必須跟著一起下地獄!」

「你是怕有人撿到了這些花,以至于你外公的蠱毒從此再無克星?」

秦竹憤憤的起身,拿了燈,厲聲道︰「帶我去見見那些花!」

皇甫宜看了眼她手里的燈火,皺了皺眉,「你想燒光了我那些花?」

秦竹冷笑,「有何不可?走!」

皇甫宜卻是不動,「反正我都要死了,為何還要帶你去毀了我的花?我又沒什麼好處,當然不會帶你去。」

秦竹一愣,旋即又反應了過來,嬌笑道︰「前輩這算盤打的確實不錯。沒關系,不去也無妨。等會兒我一把火這里全燒了,不怕那花會不被燒死。」

這次輪到皇甫宜一愣了,「你不怕這火會連帶了這座山?」

秦竹輕輕一笑,「就算這座山起了火,又與我何干?我又不住在這里。」

皇甫宜有些生氣道︰「可這山這水關系到這附近數不清的百姓的生計和水源,你當真就這麼不管不顧?」

秦竹聳聳肩,「可這和我又有何關系?百姓沒飯吃,或者中毒了,那是官府該管的事,與我何干?運氣好,他們能換個地方繼續苟延喘息。運氣不好,中了這花焚燒的毒氣,我也沒辦法。總之,听天由命,自求多福吧。」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皇甫宜冷哼了聲。

秦竹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必拿這些東西來讓我有所顧忌。你該知道這對我根本沒用。」

皇甫宜又哼了聲,繼續直挺挺的坐著,不說話。

秦竹又等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便煩躁的嘟囔了句,「時辰也該差不多了……」

都過去了這麼一陣子了,就算皇甫宜是神仙,也該倒下了,怎麼還能坐在這里一動不動呢?

誰知,她這話一出口,皇甫宜也跟著來了句︰「的確,時辰也該差不多了……」

秦竹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她凝目往皇甫宜臉色上去看時,哪里還能看到半點死灰色?他那張臉,竟不知何時已恢復了健康的紅潤!

「你!」秦竹立刻跳了起來,毫不遲疑的從腰中拔出隨身短劍,寒光一閃,那劍已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直直的便刺向了皇甫宜的喉嚨!--他竟自己解開了毒?還好,她還點著他的穴道!絕不能再等下去,必須一劍結果了他!

可更加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再次發生了。

皇甫宜也不知怎麼的,竟似看起來一動也沒動,而她那劍,竟從未有過的失了準頭,給刺偏了,刺空了!

劍刺空了不要緊,關鍵是,那劍,竟「叮」的一聲,失手掉在了地上!

秦竹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右手,眼睜睜的看著那原本白皙的右手已不知何時變成了灰黑的顏色!

「啊……!」她失聲驚呼了聲,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凳子上,驚恐的瞧著自己愈發變色愈發毫無知覺的右手,同時感覺到胸口一陣一陣的腥咸,似要隨時都要沖出來,卻還偏偏郁結在那里,怎麼都沖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恐懼已徹底佔領了她的所有理智,只能機械的重復著這句話。

「怎麼回事?」皇甫宜愉快的笑著,站起身,抖抖衣角,雙眸明亮的好笑的瞧著一臉驚恐的毫無囂張之氣的少女,故作夸張的原話奉還,調侃道,「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秦竹雙眸似要噴出火來,惱怒的瞪著眼前笑嘻嘻的老人,只能絕望的吼道,「老頭子你說,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皇甫宜笑著沖她孩子氣的眨了眨眼,「你覺得我對你做了什麼?」

身體是最誠實的。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妙,就像,就像……

「你對我下了蠱!」秦竹嘶聲吼了出來,那吼聲再也沒有了方才的淡定和從容,剩下的只有驚恐和不敢置信!

「真是聰明的孩子!」皇甫宜夸獎般的雙手響亮鼓起了掌,臉色也滿是贊許之色。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秦竹幾乎要哭了出來,眸子里已水汽朦朧。這個時候,這個表情,似乎也才讓人意識到,原來,這個女孩子,也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她也懂害怕,也會哭,也會不知所措。

「我能解蠱,自然就能育蠱。這蠱,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皇甫宜淡淡的說著,又幫自己到了一杯酒,「你該感覺到,這蠱,就是你當初下給秦桑的血蠱。」

「你從哪里得到我的蠱引的?」秦竹完全不敢相信。

「只需要一根頭發便足夠。這個,其實並不難。」

「是秦桑給你的?」秦竹聲音都在發顫。她怎麼都沒想到兩年,竟把一個毫無心機的人變成了如今的魔鬼!她竟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中了她的連環之計!

皇甫宜卻不置可否,只是繼續說道︰「現在,我是不是只需要去做一件事,才能讓你覺得高興?」

說著,他拿起燈火,詭異的笑了一聲,道︰「如果我把這燈火扔進花叢里,你想,會怎麼樣?」

「不要!」秦竹這下是真的哭了出來,「求求你,前輩,不要!」

「你怕了?」皇甫宜又眨眨眼,「我這不是成全你麼?你怎麼反而不高興了呢?」

「求前輩不要和晚輩計較……晚輩錯了……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求前輩賜解藥!」秦竹渾身瑟瑟發抖,泣不成聲,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皇甫宜卻有些不高興的坐下了,「現在我是前輩了?不是老頭子了?」

秦竹哪里還說得出什麼有邏輯的話來?這蠱是有多可怕她心里都是有數的,她才不要嘗試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這是她這輩子踫到的最大的麻煩,所以,她已無法思考,只能無法控制的崩潰痛哭,嘴里只重復那幾句話,「晚輩錯了,錯了……求前輩把那蟲花拿來……求求前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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