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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雲山市那位甘認輸了一局的何副書記,還是硯尾縣的杜福,甚至莫慶友和齊海峰,都絕想不到陳海林這靈光一動究竟會有多麼可怖的殺傷力!
莫慶友和齊海峰不動則已,動則致人死地,投毒事件的第二天,也就是王定坤和狄虎供認出縣委辦杜聲的消息傳出的當天,莫慶友召開常委會,丟出了三份證據,把市紀委那位帶隊去硯尾縣的副書記、市旅游局局長、市委辦的一個副秘書長通通打落塵埃,無可翻身。
兩個正處級,一個副處級,動的都是何副書記的人。
市委會的氣氛極端凝重,但是出人意料,何副書記根本沒有開口,就讓莫慶友把這兩人拿下了。
難道已經有把柄被捏住了?
沒有開口的常委們相視不語,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何向東心中的波瀾不必任何人小,他真的沒有想到莫慶友和齊海峰,居然真的借此機會反戈一擊了,而且如此犀利,他幾乎能夠確定,莫慶友和齊海峰手里,已經拿住了一部分他的證據。
到底有多少,到底有多嚴重,他不能確定!
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斃!
何向東緘默整場常委會,散會後第一個起身離開,莫慶友和齊海峰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難以掩藏的興奮!莫慶友掃視了還未起身的常委們一眼,這里面,有一多半是雲山本地人!
……
齊海峰回到了辦公室,有些意氣風。他是堅定的改革者,但是一直遭受何向東或明或暗的抵抗,這一次推倒障礙,將是他來到雲山最快意的事情。
桌子上的電話陡然響起。
「海峰,」電話那頭一個聲音帶著明顯的書卷氣。
省政府常務副省長顧天宇!
齊海峰空降雲山,人們一度猜測他背後的人是誰,但是從頭至尾,都沒見到有哪位省領導出來「認領」,久而久之,人們真當齊海峰是過江猛龍,孤身獨人到雲山來打拼了人。
這是顧天宇第一次把電話打到齊海峰的辦公室!
「顧省長?」
「何向東,現在不是動他的時機……」
齊海峰放下電話,臉上陰晴變幻了很久,才想明白,何向東的地位極其特殊,盡管不過是一個沒有太大上升指望的副廳級干部,但是雲山作為淮江本土派一個標志性的堡壘,往往被賦予象征性的意義。
那位即將卸任的老書記,是絕不會同意在這個時候被人攻破雲山的!而且,老書記卸任,現任省長接任,那麼省長的位置,老書記是有很大的言權的!而顧天宇,也是最有可能接任的人之一!
……
三天之後,兩個正處,兩個副處,十幾個科級紛紛落馬,整個雲山,風聲鶴唳!而隨著市政府主管文教衛的副市長付文被紀委雙規,事情已經到了最為緊迫的時刻!
何向東幾乎產生了紀委沖進自己辦公室的錯覺!
一個周以後,市委常委會即將召開,人們全部都在等待,這一次會議,也許將成為雲山歷史上值得銘記的一次關鍵會議。
何向東來的最早,莫慶友和齊海峰則最後到場!市紀委常務副書記陶紅列席常委會。
「先請陶紅同志把近期的工作跟大家匯報一下。」
陶紅面色沉靜,但是微揚的眉梢還是顯示出這位紀委女閻王心里的不平靜!
這無關于拿下了多少害群之馬,而是齊海峰在昨天跟她的談話,讓她至今無法平靜。
「莫書記,齊市長,各位領導,紀委在黃書記的指揮下,近期大力打擊我們干部隊伍中存在的貪污**,不作為瀆職等惡劣行為,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12月17日晚,雲山市糕點食品廠……昨天,我們正式……付文同志……雙規!」
莫慶友瞥了一眼默然不語的何向東,據他所知,紀委手里已經有相當部分證據直指何向東,但是省委的狀況,讓他也不願意跟何向東兵戈相見,你死我活,所以讓何向東知難而退,是最好的結果!
幾個偏向莫慶友的常委開始言,給何向東施壓,大家已經能夠看出何向東的手在微微抖。
「對于犯錯誤的干部,我們還是要以幫助為主,他們都是為國家工作了很多年的政府工作人員啊!」莫慶友這句話無疑是極為明顯的暗示了,「海峰市長,你也說兩句?」
齊海峰一直微低的頭,這才抬起來,沉默了半晌,「處理干部要慎重,要看證據!據我所知……紀委方面,對這次風波已經有了結論,付文同志作為黨的高級干部,沒有經受住考驗,腐化了我們的隊伍,要付主要責任!」
莫慶友臉色一僵,旋即收斂,但是眼楮里一種莫可名狀的憤怒,坐在他邊上的齊海峰,簡直如同身受。
莫慶友沒有去問陶紅,這個女紀委,本來就是齊海峰的人,若非已經商量妥當,齊海峰不敢如此!
「老黃,你要負起責任來,這一起窩案,影響很壞!」
近幾天幾乎听不到聲音的黃強點點頭。
常委會戛然而止!
莫慶友敗了!
原本是作為一個成功者要開恩放過何向東一把,沒想到被自己的盟友背後扎了狠狠一刀!
……
莫慶友的辦公室,一整個下午沒有人敢經過。他給省里打了電話,那位把局勢跟他說了,顧天宇和齊海峰的關系,自然大白天下!
莫慶友感到深深的無奈!
常委會後的第二天,硯尾縣,雲山市,甚至淮江省,誰都沒有認為公安部那個大案,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公安部在淮江境內,抓獲一個大型盜墓走私團伙!
數十件國寶,包括雲山市的宋墓出土文物被當場查獲,據交代,先期已經有一批文物試水過關,這批真正的國寶也打算在幾天後從江口出關,轉道香港,然後運往美國!
陳海文第一時間給陳海林打了電話,沒等他大力感謝,陳海林就問出了被抓獲的犯罪人員,卻是有一個叫何酃!而何向東的兒子,也叫這個名字!
陳海林掛了電話,馬上給莫慶友打過去,市委常委會的消息,他已經听到了,齊海峰臨陣反戈讓事情功虧一簣,他有預感,何酃將會是一個突破口。
「舅舅,我是海林!」
「海林,有什麼事,你說。」
「舅舅,公安部查獲了一個文物走私大案,在我們淮江,你知道麼?」
莫慶友當然听說過,但是是公安部主辦,省里都沒怎麼插上手,具體情況,他肯定不清楚,「海林,你想說什麼?」
「何向東的兒子就是案犯之一!」
莫慶友沉默半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