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臘月十八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厚重,星空上沒有半點星辰,大概若不是雪地上的反射,整個天地都只會一片墨色吧?
靈兒關上窗子,將手湊到嘴邊呵了呵氣,企圖讓冰冷的手暖和一點,轉過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書桌旁趙凝閣下筆,拿起寫滿了字的紙張細細的看著。
想起外面听到的傳言,靈兒問道︰「公主,你當真將賬房先生逐出府中了?」
趙凝頭也不抬,將仍舊墨跡未干的紙張折起來,剛想回答,卻听見外面傳來清寧驚訝的聲音︰「王爺?」
趙凝拿著紙張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的時候剛好看見那個一言不發寒著臉大步走進來的男子,平靜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靈兒,你先下去。」
靈兒看了看面色平靜的趙凝,又看了看面若寒霜的軒轅澈,心中明白軒轅澈這次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心中止不住的憂慮,可是在觸及趙凝平靜卻顯得毋庸置疑的眼神時,只得點頭應是,退了下去。靈兒一走,偌大的宮殿就只剩下兩個人。
靈兒一走,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兩個人。軒轅澈看著趙凝將手中的紙張放進衣袖里,平淡的視線朝自己看過來,卻是抿唇不語。燈火搖曳,模糊地映照出她眸底的冷淡。
「趙凝,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那是自新婚那一日之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帶著毫無掩飾的厭惡與怒火,質問著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趙凝心口窒了一窒,面上表情滴水不漏,平平道︰「趙凝不懂王爺的意思!」
「不懂?你會不懂?」軒轅澈仿佛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一般,猛地上前一步,「你罔顧我的意願硬是要嫁入王府,讓我辜負了殷殷了,現在,你又更加過分地將在我府中做了二十七年的賬房給趕出府中,趙凝,我請問你,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你是不是要把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趕走了你才甘願?」
「賬房先生造假賬貪污府中二十萬兩白銀,趙凝酌情處理,念在他為王府工作了二十七年的情分,只將他趕出王府,難道這樣的處置有哪里不恰當麼?」
「你口口聲聲說賬房貪污府中二十萬兩白銀,那證據呢?證據在哪里?再說,王府庫存有那麼多閑置的銀兩,即便賬房有急事先拿去用那又有何關系?他在王府中工作了二十七年,甚至我還沒出生之前他就在這里了,在陛下還未登基住在這里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只是區區二十萬兩,就可以將這樣的情分完全抹殺麼?」
趙凝總算明白了,他或許真的對她趕走賬房有所不滿,但是究其根本,不過是因為終于找到了宣泄對她的不滿的通道罷了。沉默了片刻,她只是漠然道︰「不管王爺怎麼說,賬房犯了錯就要負起責任,趙凝不過是依法處置,若是王爺硬是要怪罪,那趙凝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