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黃 卷二︰星火燎原 第八十五章 道統

作者 ︰ 我喜歡今天

壺中子等人已經在龍空山住了將近月余,而今這素未謀面的主人回來了,縱是熱情招待,談笑無拘總歸是有些生分的。交淺自然不能言深,席間全然是扯些風輕雲淡,盡在試探對方或是感興趣的話題。

壺中子修行已久,見過施主道友無數。雖是話語不多,但一場席面下來,便知曉這道泉于這道經上並無甚研究,甚至可說頗為貧乏。話題全然只在他那自然道三本經典中打轉,一涉其它經卷便是極為謹慎,多是只听不言。

「這道泉若是單論道經造詣,只與那癸變泉之流仿佛。不過于這傳教之術,確實別窺蹊徑,一套說辭下來,實在是精妙獨到,更勝神翁所述。我等往日間多少也曾傳教度人,偶有心得,竟是全在他那一席話中,而且前因後果俱是清楚明白。」散席之後,回到自己住處的壺中子不免與那王仔昔、王老志交換一番對這道泉的看法。

對面所坐兩王,听了壺中子這番評論,不禁對視一眼。

其中那王仔昔年歲稍長,便是先開口說到:「道友所言甚是!貧道也是做如此看法。不過想來神翁也是與道友談過,他所看重的就是這傳教之術。邀我等來,實是想借此聚攏天下散修,開創一能與上清、正一比肩的大派。光大道門之余亦可保住我等傳承。」

「與道友出身樓觀不同,我二人皆是半路入道,沒甚門派的。數十年苦修,略有所成,此生已是不奢望能成大道,但總是想著將這一身所學傳將下去。」那王老志在邊上也附和到。

「呵!道友莫提甚樓觀了。若是數百年前,樓觀之名倒還能算是響亮。如今,總共不過五六個人,守著一間小觀罷了。除去我那師姑,也就貧道還算能撐一下場面。」壺中子聞言苦笑到,「收的幾個弟子眼看也沒哪個能有所成就的,還不是一樣擔憂這法統之事。千年傳承若是真的斷絕在我手上,便是愧對歷代祖師了。」

「師傅!」邊上風閑正好端了茶來,他本少年心性,听的師父說自己不象是有成就的,就有些不服。便是借著上茶的當口出言表達一番,語氣中直透著一股埋怨。

他這番做作如何能瞞得過在座三位,二王皆是接過茶笑而不語。唯有壺中子一手端過茶盞,一邊笑罵到︰「你這孩兒,也是被為師嬌寵慣了!沒大沒小的,讓兩位師叔笑話!」

那風閑听了師傅責怪也不害怕。頑皮地輕吐一下舌頭,做個鬼臉,隨即拎著那茶盤退了出去。

王仔昔見此,坐在一邊笑到︰「呵呵!道友算是收到個好徒兒了!看著如此粉女敕佳徒,又與道友感情深厚,著實讓貧道羨慕!」

「就是!比起那癸變泉的傻徒兒,道友也是該當知足了。」王老志也打趣到。

說起那萌得一塌糊涂的清風,三人都是笑了起來。壺中子直是擺手︰「莫要提那孩子,每日里也不知想些什麼,還偏是愛纏著人問些傻問題。見得他那一臉正經地說傻話,便是讓人忍俊不住。」

「哈!也虧得癸變泉竟然還忍受得住!」王仔昔笑到,「我曾問過他的八字,替他算過流年。此人日後當是會生出執掌牛耳之心,終將會被掌權之人開革逐出了!除非換個名字,然後謹守言行方是破解之法。」

「道友于這卦算之術頗有造詣,何不起上一課,算算這自然道之事?」壺中子突然想起這王仔昔素來以預測人之禍福聞名,便是出聲提議到。

「已是算過了!只是卦象晦暗不明,難以猜度。」王仔昔搖搖頭,「連起三課,竟然均有一枚銅錢立起。貧道因此便是不敢再算了。」

壺中子和王老志听到這般奇事,均是滿臉驚異。

與此同時,那邊翟南正陪著習慣于飯後散步的徐守信在閑話湖邊轉悠。

「如此說來,道友這趟回來,料理一番教務便是又要趕去京城?」徐守信听完道泉講述在青唐的事情後,張口確認到。

翟南點點頭,看著那在月光下粼粼波動的湖面,「正是!本該直接趕去京中,不過我實在是心憂那青唐傳教之事,想著反正不過兩三日功夫,便是回來交待王豆腐一番,讓他趕去青唐主持。那許多畢竟太過年青,怕是吃力不住。」

微微吟思一番,徐守信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到︰「這等事本不該老夫多言,但道友若是將青唐這般大事交給那王豆腐,怕是有些不妥。」

「哦?!」翟南略有些驚奇,這徐神翁竟然會跟他說對自然道中的人事安排的意見。

「依老夫看來,還是慕容鵡更為活絡一些。這王豆腐雖然經義上稍勝一籌,但青唐傳教關鍵並不在經義,而在于隨機應變。」徐守信解釋到︰「不過,青唐之事尚需與官府交往甚多,而這慕容鵡太過年青,雖然機靈但怕也是撐不起場面。」

「正是!貧道也是顧忌如此,這才選了王豆腐。也不想著他能將那便傳教之事做得如何之好,但求莫要出甚紕漏就行。」

徐守信頜首表示理解他的想法,隨後轉過頭來,看著道泉︰「道友這自然道若想興盛,首先便是要廣納人才方是。而今這般捉襟見肘,道友怕是為難得緊!」

「誰說不是!開創之初,襤褸篳路,最是艱難不過。」翟南說著就是嘆了一口氣。他心中已是察覺這徐守信似乎有話要說,便是順著意思表示一番。

「若是道友不嫌冒昧,老夫倒是推薦那壺中子隨慕容鵡同去青唐。」徐守信停得一停,繼續說到,「壺中子曾是出入京中,慣是與朝廷官員打交道的,而慕容鵡機變百出,兩人配合應是能在青唐做出一番事業來。」

這麼明顯的表示,翟南哪還能裝作不懂?急忙驚喜地問到︰「壺中子?!他不是出身樓觀道嗎?可是願意入我自然道?」

「呵呵!」徐守信笑到︰「道友當也知道,這樓觀于隋唐興盛一時,到如今已是衰落許久。而今只有一個虞仙姑在那勉強支撐著大局。而這壺中子便是虞仙姑的佷兒,這些年其實就是他在實際主持樓觀之事。老夫請他過來,便是意欲促成道友之自然道與樓觀聯宗。」

「他可曾答應?樓觀與我自然道同在終南山,若是能成同氣聯枝之合,當然是再好不過。」翟南听聞徐守信竟然是想推動兩派合並,雖然比不上單個吸收壺中子來得更主動,但也不是不行,而且還能額外獲得一些諸如門派淵源之類的附加好處。

「壺中子倒是樂見此事,不過還是要看道友的胸襟氣魄了。」徐守信笑得一笑,將臉轉了過去,看向湖面。

翟南醒悟過來,這是要讓他開收購條件了。這便如原時空兩個獨立經營的企業,要想合並重組總得有些相應的安排。

心下盤算一陣各種得失,翟南毅然答到︰「若是樓觀肯答應並入我自然宗,可答應讓其獨成一支。但這傳教、宮觀、度化諸般教務皆得按我自然道的規矩。他們可自傳道統,收錄弟子,祭祀歷代祖師,但教授樓觀典籍僅限師徒之間。」

說完,翟南怕徐守信不明白這其中區別,便是解釋到︰「神翁知道,我自然道不立師徒名分。只要入得宗門,統由宗門傳授教義。如此安排,便是允許樓觀于宗門之內,另以師徒相授方式傳繼,但對外便是只能以自然道教義傳教。」

徐守信點點頭,覺得這于樓觀並無甚妨礙。如今樓觀乃至天下道門傳承,皆是師徒相授。教授內容,則是從經典到道法。唯獨這自然道,卻是敞開來宣揚教義,竭力度化平民為信眾。而入得宗門成為教職,多傳授的只是如何傳教。至于其他道法之類,都是由各自研習。如此安排,便是當這樓觀在自傳一門道法一般對待就是。關鍵的是可以自繼道統,承認其歷代祖師。

眼見這最難的問題徐守信並無異議,翟南心下就是一松,至于其他的條件,翟南覺得都是好說。

待得徐守信邁步進入壺中子房中時,幾人猶自在喝茶閑聊。壺中子幾人知道徐守信今晚定會與那道泉談論加盟之事,聚到一起也都是在等著消息。

眼見徐守信神情輕松地進來,幾人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又讓風閑重新排座奉茶。

剛剛坐下,見幾人都是詢問之色,徐守信也不賣關子,直接微笑說到︰「適才與道泉談過了。他是極為歡迎諸位入這自然宗的,條件也是頗為開明。」

隨後就將與道泉商議結果解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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