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萬俟流觴胸前,被他憐愛地抱在懷里,看著身邊熟睡的小若晨、樂此不疲地調戲南風月的百里陌、甘願被百里陌調戲的南風月和風魂、風離等人,龍戰雅無聲地笑了,然後將目光轉向洞外的瓢潑大雨,思緒有些飄遠。
「媽媽,雅兒做了你最愛吃的酸菜魚,媽媽吃點吧。」五歲的小女孩推開臥室的門,看著床邊坐著女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坐在床邊的女人一心看著手上的照片,那麼痴迷,那麼眷戀,絲毫沒有注意到推門進來的小女孩。
「媽媽,你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到底有多久,小女孩也不記得了,似乎是從爸爸下葬之後,又似乎是更早以前。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
「媽媽。」小女孩鼓足勇氣,突然上前拿開了女人手上的照片。
「還給我,還給我!不要搶走……不要……不要搶走。」照片一離開視線,女人就像是發瘋了一樣,瘋狂地撲向小女孩,搶走照片,又回到床上坐好,手指在照片上摩挲著,好似這樣就可以觸踫到照片上的那人一樣。
愣愣地看著一臉幸福的女人,小女孩擦掉額頭上流下的血,那是剛才被推開時踫破的。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似乎是要牢牢記住女人的樣子,小女孩轉身離去,順手關上了房門,沒有回頭,也再也沒有出現。
盛夏,一襲黑裙的小女孩面無表情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已經離開三天了,走的時候拿走了家里僅有的錢。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爸爸並不得爺爺寵愛,卻因為極高的商業天賦而被重用,卻並無實權,只是個為爺爺掙錢的工具而已,家里的叔叔伯伯不明原因,都很嫉妒,所以設計陷害爸爸。她知道,媽媽參與了,媽媽幫著叔叔伯伯們害死了爸爸。
只是她不明白,那麼愛爸爸的媽媽,為什麼要害爸爸呢?如果說媽媽不愛爸爸的話,那麼爸爸死後,媽媽為什麼那麼傷心呢?她有些搞不懂,是不是大人都是這麼復雜的呢?爸爸死了,媽媽也想隨他而去吧,是真的想要扔下她去找爸爸吧,但是,即使死掉了,也不會見到爸爸的吧,因為爸爸說過,爸爸不會原諒她的,永遠都不會原諒背叛了的她。想到這里,小女孩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人的笑容。
錢總有用完的一天,小女孩皺了皺眉,片刻,眉又舒展開來。
這個城市的某私立孤兒院門前,一襲黑裙的小女孩跟門衛交涉著。不一會,那個門衛進了孤兒院,留小女孩一個人在門口等著,片刻之後,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出現。
「小姑娘,是你要住進孤兒院?」老婦看著眼前孩子,不過五歲的樣子,卻有一雙波瀾不起的眼楮。
「是的。」
「要如何證明你個孤兒?」老婦有些遲疑。她這里的孩子都是公安局或者什麼人送來的,還是第一次有一個孩子獨自來到這里,如果是誰家的孩子惡作劇就麻煩了。
「我的爸爸媽媽都死,要怎麼證明?」小女孩歪著腦袋看著老婦,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雲淡風輕。
「這……」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不會有人來的。」
「那你先進來吧。」看著漸暗的天色,老婦還是讓小女孩住進了孤兒院,哪怕是這孩子的惡作劇,她也認了,總不能讓一個孩子晚上在街上閑晃吧。然而小女孩這一住便是一年。
在孤兒院里,小女孩很少說話,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樣胡鬧玩耍,她總是安安靜靜地學習,書法、繪畫、廚藝,者一個人坐在屋子里看著窗外發呆。她從不打架鬧事,孤兒院里卻沒有孩子敢惹她,甚至有奉她為王的架勢,老師們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這個懂事安靜的小女孩幫他們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六歲生日那天,小女孩等來了她的養父,一個俊美卻散發著凜冽之氣的男人。
「你,要跟我走嗎?」男人看到小女孩的第一眼時,這樣問道。
「好。」小女孩定定地看著他,然後點頭。
其實一年來,有很多好心的夫婦想要領養小女孩,但都被拒絕了。可是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小女孩敏銳地感覺到危險,卻同意跟他走。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理,或許是自己天生就是個危險人物吧,總之,她答應了。而六年之後,她才見到男人第二面,那個時候他是她的上司。
離開了孤兒院,小女孩就開始接受各種訓練。體能、古武、忍術、現代武術、槍械、追蹤、化學制藥、電子計算機、經商,甚至連琴棋書畫歌舞詩賦都進行了專門的訓練。六年的訓練里,她和其他的受訓者一起被要求不斷挑戰自我、挑戰自然。亞馬遜、珠穆朗瑪、撒哈拉沙漠,她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大險地,最終,她活了下來,成為國家首席特工殺手,便又再次見到她的「養父」。
之後她就開始接各種任務,有**的政要、有毒梟、有黑道高層、也有些走私卻無法用法律裁決的商人。已經數不清有多少生命在自己手上終結,心也由最開始的戰栗,到興奮,再到麻木。手起,刀落,命殞,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平常到跟別人吃飯睡覺一樣。她時而冷血無情,時而妖嬈魅惑,時而清純,時而月復黑。她是組織里的第一殺神,她是閻王一般的存在,她想殺的人,從來都不會活著,她想要救的人,從來都不會死。
直到,她交了一個外國朋友。她知道那個人是某國政府的高層,他也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卻並沒有受到身份的阻礙,他們很少見面,見面也很少說話,卻能從一個字中了解對方的意圖,那種默契仿佛與生俱來。然後,這自然引起了「養父」等人的戒備,以為她要叛國。其實,她只是太過孤獨,而他,也是個孤獨的人,明知危險,兩個人還要湊到一起去,就像兩只相互依偎取暖的刺蝟一樣。而她,最終還是被組織圍殺。而他的結果便不得而知,但是她希望他好好的活著,不為別的,就為了他曾經給予她的溫暖,雖然少得可憐,卻聊勝于無。
「怎麼了?」耳邊溫柔的聲音打斷了龍戰雅的回憶,仰頭,是萬俟流觴深情的目光。
「沒事。」搖搖頭,龍戰雅又往萬俟流觴懷里鑽了鑽。
她到最後也不明白,媽媽到底是為什麼要跟著別人一起陷害爸爸,然後獨自傷心。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知道,如果她看上一個人,如果她愛上一個人,那麼前路的暴風驟雨都要兩個人一起承擔,是刀山還是火海都要兩個人一起闖,是上天還是入地兩個人都不能分開。是她的,那麼就算是死也要陪著她!
感覺到龍戰雅周身的氣息有些變化,萬俟流觴挑眉,卻也沒說什麼。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直覺這變化于他有利,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雅,頓悟了。」南風月戲謔地看著龍戰雅。
「嘖嘖,月果然是被帶壞了呢。」龍戰雅撇撇嘴,一臉嫌棄地看著滿臉戲謔的南風月,「不過月啊,你什麼時候也頓悟下?有人可等著呢。」
「就是月兒,我還等著呢。」百里陌順桿就爬,蹭到南風月身邊委屈地像個小媳婦似的看著她。
瞪龍戰雅一眼,南風月臉紅地推開百里陌的大腦袋。
「武林大會快開始了呢。」一路上通常都保持沉默的鳳凜突然開口,看向龍戰雅的目光依然溫柔。
「嗯,還剩四個月。」袁烈點點頭。不知道他們趕不趕得及。
「戰雅這次要參加嗎?」鳳凜問。他的本意也不是要袁烈搭話的。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對龍戰雅的感情,但他發現,即使知道她嫁人了,他對她的感情也無法收回了,他遺失在她身上的不僅僅是情,還有心。若僅僅是情,還收得回來,但是心丟在了人家那,他也沒有辦法。
「武林大會啊。」龍戰雅聞言開始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呢?那群人其實很無聊啊,除了武痴,就剩下些陰險小人。
「戰雅。」柳承風在一邊弱弱地開口。
「怎麼了?」龍戰雅側頭。
「我想去。」柳承風再次化身大狗,用水汪汪的大眼楮可憐巴巴地看著龍戰雅。
「想去就去。」被柳承風看得頭皮發麻,龍戰雅沒好氣地說道。
「你帶我去。」如果柳承風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是歡快地搖擺著的。
「雅,去吧。三尊怎麼能少一個。」南風月好笑的看著表情糾結的龍戰雅。她自然知道龍戰雅是在嫌棄什麼,不過,大家是朋友,同甘共苦不是。
「啊,南風月,你是壞人!你明明知道我上一次才陰了碧瑤派那三個老巫婆,這回她們一定會報復我的!」
「呵呵。」听龍戰雅提到碧瑤派的老巫婆,幾個知情人都開懷大笑。
「誒?怎麼回事?講講,講講。」一看就是好玩的事情,柳承風頓時來了精神。
萬俟流觴也將注意力從偷吃龍戰雅豆腐這件事情上移開了。之前龍戰雅的人生中沒有他,這對他來說是一大遺憾。但是他不介意通過各種渠道來了解一下。
對于那件事情,鳳凜和袁烈都只知道一點,而破風、破日沒參加那次的武林大會,那次去的是破月和破雷,明珠、明祈也沒去,因為去的是骨頭,風魂和風離也沒參與,因為那次龍戰雅是獨子去的,雖然事後他們也都了解到了,但是不夠詳細,所以講故事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百里陌身上。
于是在百里陌聲情並茂地講述中,眾人度過了一段歡樂的時光,更確信了一點,就算是去惹閻王爺,也不能招惹龍戰雅,這個眥睚必報的小人!還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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