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君黎風的話還沒有說完,修月緩緩靠近他有些發白的臉,一字一句地道,低緩清脆的聲音像是一根針扎進了君黎風的心口,他痛得有些難受地佝僂著背,眼神絕望︰「……為什麼,為什麼連丁點兒的機會都不給我?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那不能怨我,我只是想對她好,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而已……
他唯一做錯的,就是認錯了人!
他也不想的,他也不想這樣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放棄一切,煙兒想要什麼我都給,只要她肯離開……」
「哦,然後呢?」修月站直了身子,看著眼前茫然無措的男子,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然後你是不是想著我會跟你離開這里?怎麼,你想雙宿雙飛?」
听到修月的話,君黎風身體僵了僵,卻是存著最後一絲希冀地問道︰「你,願意嗎?」
「呵,」緩緩搖了搖頭,修月走近他,低緩的聲音一字一句在他耳邊響起︰「早已經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了。」從君修月死的那刻起,君黎風……這早就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了。
「……為,為什麼?」
君黎風臉色白了下來,「還來得及的,只要你願意,還來得及的……」
「來不及了。」掐滅他最後一抹希望,修月站直了身體,墨色的瞳仁慢慢冷卻了下來,縮著的瞳孔針芒般看得君黎風越發的不安,下一刻,他听到她在說,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君黎風,從你當日沒有留情的下手那一刻,就……已經來不及了。」修月的聲音緩緩的,卻帶著一種莫名詭異的氛圍,君黎風抬眼看著他,不知為何,心口莫名疼得厲害。
「什……什麼?」退後一步,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不明白嗎,」一步步靠近,修月在距離君黎風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眼底無波無痕,卻深邃地讓人心驚,緩緩抬起右手,食指在君黎風不解的目光下指著自己的心口︰「從你下了殺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死了;君黎風,從你下手,君修月就已經死了,你……還不明白嗎?」
「……你明明還活著!」
搖著頭,君黎風眼底的惶恐越發不安。
「呵,活著?」修月指月復輕輕拂過他的臉,輕笑一聲︰「……死了,屬于君修月的那顆心早就停止了跳動。」
「……」
「君黎風,當日我就說過,你……會後悔的!」
一邊搖著頭,君黎風一邊後退著,他腦海里一片空亂,「不……你說得什麼我完全听不懂,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放棄的……什麼後悔不後悔的,我不管,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的……」喃喃自語著,君黎風眼底慢慢有紅光聚斂,剛想再說什麼,卻在後背踫到一個胸膛後停了下來,猛地回頭,可在看清身後的人時,死白的唇動了動。
眼底有什麼稍縱即逝,緩緩地,他直起身,抿緊了唇不說話。
來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陰柔的目光越過他又掃了一眼他身後的修月,喉間悶笑出聲,有些高大的身影強勢地逼近君黎風,看著男子有些紅的眼眶許久,才直起身,渾身散發著一種陰戾的感覺,唇動了動,卻是詭異地喚了一句︰「妹夫,好巧啊……」
「噗!」一旁的修月被這稱呼閃了一下舌,挑了挑眉玩味地掃了兩人一樣,倚著門框懶散地看好戲。
君黎風也被這一聲「妹夫」驚到了,許久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神色間掠過一道不滿,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卻也是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頭。
顧祈天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從修月臉上掃過一圈,又回到君黎風身上︰「不知道妹夫你到這里是做什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可是將軍府,妹夫放著家里新婚的嬌妻不管倒是來這里作甚?」
君黎風眉頭皺了皺,不知道方才兩人的對話他到底听進去多少。
沉著聲音,只是須臾間已經恢復了原有的王爺氣勢︰「顧少家主,的確是好巧。本王還不知道顧家跟將軍府還有來往?」
「這妹夫就不知道了不是,古來都說一文一武是一家,將軍府主‘武’,我顧家主‘文’,這……天生就是一家不是嗎?還分什麼顧家,將軍府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修月,顧祈天原本陰柔的目光在看到她皺了皺眉時心情更是好︰「就是不知道妹夫你不在府里陪舍妹,這又是干嘛?」
君黎風的臉色更加黑了,冷冷看了他一眼︰「本王做什麼,還輪不到顧少家主來管吧。」
「這倒也是。」顧祈天鷹隼般的眸子里掠過一道精光︰「只要不是妹夫你想做拋妻棄子的行當就行了,其他的我還真管不著……」
「拋妻棄子?」君黎風眉頭皺了皺︰「你什麼意思?」
「嗯哼,」顧祈天瞧著他這表情,突然涼涼地笑了,「感情妹夫你還不知道呢,一個時辰前黎王府傳來消息,舍妹她……剛查出已有孕兩月有余。可真是……可喜可賀呢?」
「……」君黎風渾身猛地一僵,死死地抬頭看著顧祈天︰「你,你說什麼?」
顧祈天唇角笑意更深,俯,低冷的在他耳邊低語,只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嘲諷地勾了勾唇︰「妹夫……你要當爹了。」
「當爹?」
君黎風身體晃了晃,俊臉上的血色褪盡。
身後的修月听了這句話,眼楮眯了眯,唇角的冷意更深。
君黎風反應過來,回頭有些慌神地看著修月,唇動了動,卻在看到修月眼底的森寒時啞了聲,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腳下微頓地向前走了一步,過了許久才啞著聲音道︰「月兒,你听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當時我並不知道煙兒她不是……」
「月兒?」一旁的顧祈天眯了眯眼,「妹夫這叫得太過親密了吧?」
「顧祈天!」君黎風眼底血紅,神情有些抓狂,完全不似往日的尊貴,惡狠狠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干什麼?」他就是再遲鈍也早就感覺到了從顧祈天一來周身就散發著的若有若無的陰寒氣息,而從一開始,他似乎就算準了會是這樣……
「不想干什麼。」顧祈天捏了捏自己的手骨,垂下的眸底有一抹寒光劃過︰「我來呢,只是提醒你一聲,舍妹情緒似乎不穩,吵著要見你。這晚了,孩子若是保不住,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