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兒?」明鑠公主聲音極緩慢地從喉間溢出這三個字,微微上挑的尾音讓人辨別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有些肥碩的手指托著臉,低聲問道︰「哦,你就是這赤炎國跳舞最美的那個顧家顧悅兒?」
顧悅兒俏臉上露出一抹羞澀︰「是大家謬贊了。」
「是不是謬贊你舞一曲不就得了?」明鑠公主臉上已經沒有多大的興致,她十八個男寵個個能歌善舞,那小身段不要太軟了,而且這女子的臉蛋兒雖然說漂亮,可跟她那些男寵比起來還前些火候,那自然跟她家寶貝月兒也是沒法比的。
「那就沒意思了。」
就在眾人都期待她點頭時,顧悅兒卻是來了這麼一句。
這下連修月也抬頭再次看了她一眼,這女子看來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在她面前驕橫跋扈,在林逸風面前嬌羞痴迷,而如今在明鑠公主面前又臨危不亂,這手段,嘖嘖,果然不愧為顧家出來的人,果然都是啃狼骨頭啃多了……渾身也都帶了些狼血味。說到狼血,修月忍不住勾了勾唇,這麼多日她還想都沒見血腥了呢,還真是有些想念了。
「嗯,那你想怎麼做?」
顧悅兒唇詭異的一揚,朗聲道︰「小女听聞將軍府五小姐舞技一絕,所以想跟五小姐比試一下,可就是怕五小姐面薄不肯出來比試呢?」
顧悅兒此話一出,在場人的臉色都變了變,更多的則是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實在忍不住地嘀咕道︰五小姐舞技一絕,這是開什麼玩笑?不是說那將軍府的君修月可是音、舞、武三項廢物啊,她這又是從哪里听說的舞技一絕的?
而在她出聲的同時,林逸風眼底掠過一道寒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修月聳了聳肩,感覺著來自顧悅兒的挑釁,怎麼,還想讓她出丑?這女人,嫉妒起來還真是能把人往死里整啊……嘖嘖,果然善妒是不對的,向這種善妒又暗地里打擊報復的那更是不對中的不對了……
「切!真不討人喜歡!」
林逸風听到修月的話,忍不住抿了一口酒水︰「你要是不願去,我幫你回絕掉。」
修月听到這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模著酒杯邊緣的指月復微微一用力,酒水「 !」的一聲裂開,酒水濺了出來,卻詭異的沒有四處亂濺,而是在外面的白瓷完全裂開之後,那酒水就像是停滯一般,動作極為緩慢,而修月則是淡定地拿起另外一個杯子,廣袖一揚,在放下時又是滿滿的一杯酒,桌面上任何水漬也沒有了!
林逸風挑了挑狹長的眼,尾端一掃,訝然道︰「你這丫頭,瞞得還真深。」
修月聳肩︰「好說好說。」
露出這一招也不過是想林逸風放心罷了。顧悅兒既然在這大庭廣眾說出這一句,那麼就是擺明了要挑釁她,今晚她就是不想比試也得比試,否者今晚過後,君修月在整個炎城又會多了另外一個稱號——膽小鬼!
名字不難听,可事關尊嚴!
吹了吹桌子上的酒杯碎渣,一旁的林逸風還以為她被顧悅兒氣著了才會做出這麼幼稚的動作,可隨即當看到那些原本是碎瓷片的東西變成粉末被吹散後遽然睜大了眼,俊美的臉上興味異常,湊近修月︰「告訴表兄,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水平了?」
修月抬眼瞄了他一眼,動了動唇,吐出兩個字︰「秘密。」
林逸風郁悶地垂下頭,動了動唇,回了兩個字︰「小氣。」
修月沒再吭聲,卻是緩緩站起身,斜斜地站在那里,頗有些匪氣,「既然顧小姐你都誠心誠意的說了,我要是不誠心誠意的接受,那就對不起你誠心誠意地挖陷阱讓我跳了不是?」平平淡淡的語氣,卻是四兩撥千斤地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陷害」那兩個字,讓人頓時都明白了顧悅兒的險惡用心。
眾人看了看顧悅兒,又看了看修月,突然覺得今晚這一向傳言中的廢物形象高大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
修月滿意地看著效果,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顧悅兒皺緊的眉頭。
明鑠公主沒有表情地掃了顧悅兒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小年紀心計倒是不少?可就不知道你這傳言中的舞中最美到底是不是真的美了?來人,清場地!搭台子!」她話音一落,頓時原本台上的舞姬全都下了去,隨後立刻趕來了百八十個禁衛軍,開始搭建另一個新台子,眾人有些丈二模不著頭腦地看著,這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台子了,怎麼還要再建一個?
明鑠公主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問,大手一揮,端得那叫一個氣勢︰「嗯哼,本宮的月兒當然得用最好的,而且,那個台子也就配某些人用罷了。」
明明沒有什麼含義的一句話,可配著明鑠公主那腔調,頓時所有人臉上都很是怪異。
而顧悅兒臉上更是難看,那句話擺明了再說︰你也不過跟舞姬一個等級罷了。
很是羞辱的一句話,要是擱在別人說了,顧悅兒絕對會把那人的嘴給撕爛了,可這話……卻是出自赤炎第一公主之口,除非她在赤炎國真的是活膩味了才有這個膽量真敢動明鑠公主一根寒毛!
修月的表情倒是很淡然,卻還是朝著不遠處的明鑠公主揚了揚下巴︰二娘,說得不錯!
明鑠公主顯然被撫順了毛,一陣得瑟︰那是!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新的台子已經搭建好了,雖然在舊台子的旁邊,可是那意義卻是不同的,而在眾人眼中它所代表的也是不一樣的……
顧悅兒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看著新舊台子,眼底不著痕跡地掠過一道陰狠。
君修月,等下真的輸了,看你怎麼哭!
修月在一旁捧著臉,唇角緩緩勾了勾︰「既然顧小姐先提出來的,我也不好撥了她的彩頭,那麼就讓顧小姐先來吧。」
顧悅兒心里冷哼了一聲,面上卻笑得溫柔︰「五小姐舞技一絕,好的自然是留在最後了,那麼悅兒就先獻丑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指點一二的,悅兒悉心接受。」話音一落,飛身一掠,依然站在了舊台子上,衣袖隨便的一動,轉瞬間整個人的氣度完全發生了轉變,只是隨意地站著,可那眉眼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散發出一種吸引人眼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