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之後,我和趙老三又打到了一起。只不過這次點亮的手電就放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別看我和趙老三打得熱鬧,但其實我們都沒真的使力只是在演戲而已。
這就是我想出來的辦法,既然那個東西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那我們就打給它看。希望在見到我們「兩敗俱傷」後,始作俑者會出來查看自己的成就,那時候我和趙老三就能把它逮個正著,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們倆裝模作樣地打了一會,終于全都「身受重傷」倒地不起。不過我們倒下的角度很有講究,正好能一人一邊看住隧道的兩頭。這樣無論那東西從哪個方向過來,我們都能第一時間發現它。
我裝出十分虛弱的樣子,氣息奄奄地看著前方的隧道,心里卻感到十分緊張。說真的我也沒把握那東西會不會真的上當,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那它的智商顯然是很高的,也許能真能看穿我們的計謀。要是那樣的話我和趙老三就丟臉了,兩個成年人居然被一畜生耍著玩,這事說出去可不光彩。更重要的是被這麼一只聰明的畜生盯上可不件讓人高興的事,我一想到在黑暗中有雙眼楮無時無刻地盯著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感到背上冒起一陣涼意。
讓我感到安慰的是,這畜生的智商還沒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和趙老三並沒有等太長時間,就听到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從前面的黑暗中傳了過來。我微微睜開眼楮向前張望,很快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影子漸漸從黑暗中顯現出來,這只畜生終于上當了。
等到這東西走近了一點,我終于可以第一次看清楚它的模樣。從尖銳的吻部和較大的耳廓來看,這並不是狗而是一條狐狸。之前我都是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所以才把它誤認為是一條狗了。但就算這東西是狐狸也很奇怪,我可沒听說過狐狸會設陷阱讓人類上當的。而且一只狐狸在古墓里亂躥本就很不尋常,面對這麼件怪事我也絕對不敢疏忽大意。
狐狸的警惕性非常高,在遠處徘徊了好一會,就是不肯靠近過來。我可沒把握能在這麼狹窄的隧道里趕上它,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待下去。好在這狐狸畢竟只是畜生,在等待了一會後似乎覺得沒什麼危險了,然後就慢慢地向我們靠攏過來。
這只狐狸走近了我才發現,它的眼楮倒還是非常有神,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十分明亮。不過這畜生身上的皮毛有很多地方已經月兌落,露出深棕色干癟的皮膚。嘴巴似乎有些合不攏的樣子,可以看到嘴里的牙齒缺了好幾顆,完完全全就只是老狐狸。
一只狐狸能老成這樣也有些奇怪,不過眼下我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了,眼看這畜生已經離得很近,我突然把狼眼手電直直照著它,同時大喝一聲︰「動手!」
早就嚴陣以待的趙老三象根彈簧一樣躬起身子,勉強從我身邊擠了過來,手里的工兵鏟已經朝著狐狸重重拍了下去。這家伙是劉老板都看重的模金校尉,即便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動作也很迅速,令我深感自愧不如。
狼眼手電的亮度極高,我剛才就差點被趙老三照得暫時失明。狐狸突然間被我這麼一照,在有了很短暫的一瞬間也有些發愣。趙老三抓住了這個機會,重重地拍中了狐狸。
工兵鏟發出一聲響亮的撞擊聲,同時在隧道內激起一片塵土。說實話就算人被這樣拍一下也會身受重傷,所以我覺得這只狐狸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然而我卻驚訝地發現這畜生露在工兵鏟外的四肢和尾巴不停掙扎,看樣子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這東西力氣真大!」趙老三大聲道︰「快幫忙!」
事到如今我已經顧不上多想什麼了,連忙和身過去,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工兵鏟上。有了我的幫助趙老三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在我身後大聲道︰「這畜生一定有古怪,現在怎麼辦?」
我緊緊壓在工兵鏟上,狐狸的四肢就在我眼前。在這麼近的距離上我看得清清楚楚,狐狸的一條後腿已經被趙老三拍斷。斷裂的骨頭刺破毛皮扎了出來,但卻連一點血都沒有流出來,這條斷腿也還在不停掙扎。
這情形令我腦中靈光一閃,連忙大聲對趙老三道︰「這狐狸也是粽子,快拿黑驢蹄子來!」
「撐住!」趙老三應了一聲,立刻就放下工兵鏟去找黑驢蹄子。
沒有了趙老三的幫助,我覺得狐尸的力道突然大了許多,很難繼續把它壓在身下。不過我心里非常清楚,要是讓狐尸掙月兌出來,要麼我和趙老三都要倒霉;要麼會讓它逃得無影無蹤,然後繼續在暗中害我們。這兩種結果都是我不願意見到的,所以只能拼命壓制住狐尸,等趙老三把黑驢蹄子拿出來。
不過狐尸的力量大得驚人,雖然我已經盡了全力,但還是讓它把腦袋從工兵鏟下伸了出來。狐尸的腦袋剛獲自由就猛地向後轉了一百八十度,它尖尖的嘴巴只差一點就要踫到我的鼻子,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味直沖我的腦門。
我正用盡全力控制住狐尸,根本沒辦法移開自己的頭部,只能和狐尸這樣面對面了。我驚訝地發現雖然狐尸的腦袋癟萎縮,但它的眼楮卻還象活著的時候一樣靈動。在狼眼手電的照耀下,這雙眼楮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我只和這雙眼楮對視了一瞬而已,就覺得自己的神智有些恍惚起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之前在耳室的時候,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地變得精神恍惚,差點就獨自一人走進漆黑的墓道中去了。現在的感覺和那時非常相似,這兩次顯然都是這只狐尸在搞鬼。
這想法讓我心頭一震,神智也立刻恢復了清醒。我連忙轉開目光不敢再去看狐尸的眼楮,同時對著後面大喊︰「老三,快點把黑驢蹄子拿來!」
然而趙老三並沒有給我任何回答,反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前響了起來︰「小胡你讓開,這里交給我就行!」
這分明是劉老板的聲音,我抽空抬頭一看,果然見到他就在我前面,看樣子也是不小心觸動的機關掉下來的。和不太靠譜的趙老三相比,劉老板無疑更讓我感到放心。不過現在我可不敢听他的話讓開,而是竭力把狐尸壓在身下道︰「我不能放手,快把黑驢蹄子拿來!」
我發現劉老板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不過他很快就焦急地道︰「小胡,听我的話!隧道後面有只粽子已經追上來了,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實在的我對劉老板的話感到懷疑,他是剛剛從上面的墓道中掉下來的,怎麼會知道隧道里有粽子的?然而沒等我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劉老板已經接著道︰「看後面,粽子已經追上來了!」
我不由自主地回頭一看,果然見到一具全身長著白毛的僵尸正從後面爬過來,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僵尸身上令人作嘔的氣味已經將我包圍,只要它一伸手就能抓住我的腳踝。
這一刻我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大喊一聲迎向了身後的白毛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