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櫃剛一打開,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就出現我眼前,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幾分不甘。那雙毫無神彩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就好象正在盯著我看似地。雖然這幾天里我經歷的怪事也夠多了,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死人面孔,近得幾乎就要貼到我臉上,還是把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這一退我才算看清楚了冰櫃里的情形,這里面裝的可不是什麼食物冷飲,而是一具赤-果的女尸!女尸生前的年紀也不大,看上去已經在冰櫃里放了不少時間,身上臉上都結起了一層薄薄的霜花。
我發現女尸的兩手已經沒了,顯然是被李明砍下來喂貓了。我剛進屋時就感覺到這麼簡陋的屋子里有這麼大一台冰櫃顯得格格不入,現在才明白這冰櫃是用來干什麼的。現在也終于明白門外看到地上那些暗紅色的拖痕是什麼了,應該就是當初冰櫃里的這具女尸留下的。
同時我還注意到,女尸胸前也有一個魔眼紋身,不過她的魔眼紋身既不象我這樣完全閉著、也不是象李明那樣睜開一半,而是只微微睜開一線去而已。
看到這女尸身上也有魔眼紋身,我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李明的確是在到處追殺身上有魔眼紋身的人,他說得確實沒錯,長途車上其他的乘客都是因為我才遭殃的。
但即便想清楚了這一節,我的心里還是有很多未解的迷團。李明為什麼要追殺有魔眼紋身的人?這紋身究竟代表了什麼含義?又是怎麼跑到我身上的?要是我身上的魔眼睜開了,會變成怎樣的怪物?
這些問題在腦中盤旋不去,讓我越來越迫切地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冰櫃里的尸體並不能解答我的這些疑問,這多少讓對冰櫃里的東西抱有很大期待我的有些失望。然而就在我想要關上冰櫃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突然在冰櫃的角落掃到一樣東西,失望的心情立刻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雖然從外面看得並不真切,但看上去似乎是一面銅鏡。這面銅鏡被塞在冰櫃的角落里,顯然是李明故意藏在這里的。這讓我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銅鏡弄到手。
不過想要把銅鏡拿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冰櫃大部分的空間都被女尸所佔據,想要取出銅鏡只有兩種辦法︰要麼先把尸體搬出來、要麼從尸體旁邊伸手去夠。
我看了一眼已經被凍得硬梆梆的尸體,實在沒有勇氣一個人半它搬出來,只好盡量伸手去夠那面銅鏡。冰櫃內的大部分空間都被尸體佔據了,想要把銅鏡拿出來真的非常困難。有好幾次我都踫到了女尸的皮膚,那堅硬冰冷的觸感激得我全身打戰寒毛直豎,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象是落進了冰櫃里似的冰涼冰涼的。好在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最終還是把銅鏡給拿了出來。
銅鏡一到手我就迫不及待地擦掉上面的浮霜,然後仔細打量起來。這是面典型的青銅鏡,正圓形狀,直徑在二十厘米左右,厚度卻是不足一厘米。銅鏡的正面完全被一層暗紅色的物質遮蓋,我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來這層東西究竟是什麼。
銅鏡的背面也鑄有一些紋飾,但卻都只是些雜亂無章的線條圓點,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麼花紋。在背面的中心鏡鈕的位置卻鑄著一個眼楮似的紋飾,雖然線條極其簡潔,但我一看心頭就不由自主地一跳——這個紋裝飾和魔眼紋身實在太象了。
「一定有聯系……」我一面喃喃自語一面翻來覆去地打量著痛鏡,想從這上面看出些奧妙來。
然而我越打量這銅鏡卻是越糊涂,除了鏡鈕位置的魔眼紋飾外,其他的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說起來我入行也有好幾年,經手過的銅鏡也有十多面,對這方面也算有所了解。但我卻連這面銅鏡的朝代都確定不了,唯一能看得出來的是這面銅鏡應該是老貨,不太象是新的而已。
我知道自己不能在李明的住處久留,既然一時在銅鏡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不仿帶回家慢慢揣摩。也許請教一下劉老板和其他古玩行當的老法師,就能有些收獲也不一定。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帶著銅鏡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間恐怖的小屋。至于屋子里的女尸和被釘在沙發上的黑貓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相信只要假以時日肯定會被人發現的。當然,希望發現這些的人不要有心髒病,否則他的麻煩就大了。
當天晚上我回到了位于上海的家,第二天上午就帶著銅鏡背面紋飾的拓片去古玩店上班了。劉老板的這家店在上海的古玩圈里也是很有些口碑的,不過他的性格我也是有些了解的,想必也不願意太過招搖,所以在這里就不提店名了。
等我到了店里的時候,劉老板已經早早地在了,正坐在店里那張宋代花梨木官帽椅上,拿著英國產骨瓷杯喝咖啡。劉老板今年也有五十多了,三七開的發型梳得一絲不苟,一身三件套的西裝筆挺,腳上的皮鞋也擦得 光瓦亮,幾乎可以當鏡子來用。
在上海話里有個詞語叫「老克勒」,意思是有錢又有閑、追求精致生活又帶著幾分洋派作風的,就是專門形容劉老板這樣的人的。不過我卻知道別看劉老板一副享福人的樣子,但在淘土這一行也是很有些威望的,甚至連這次去長沙見的那個姓金的土夫子見了劉老板也十分客氣,甚至連我給他的錢都是點都不點就收下的。要知道這些土夫子干的是見不得光的買賣,都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劉老板如果沒幾分本事,能讓這些人對他如此尊敬?
劉老板看到我走進了店堂,立刻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迎了上來道︰「小胡,我不是讓你多休息幾天的麼,怎麼這麼快就來上班了?身體吃得消伐?」
在昨天前往李明家的路上,我就和劉老板通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車禍,可能要休息幾天才能上班。劉老板本來就生性豪爽,再加上我這是在出差的時候受傷,在電話里就讓我先休息兩個月,不但工資照發,而且當天就往我的卡上打了五千塊營養費,只讓我安心在家里養傷。我今天就迫不及待地來店里了,難怪劉老板會覺得奇怪。
我模了模臉上的傷痕道︰「沒事,只是輕傷而已,我年輕,頂得住。反正呆在家里也無聊,還不如來店里坐坐。」
「呵呵,年輕人就該這樣,有朝氣!」劉老板拍著我的肩膀,「坐,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逃過這次大難的。」
我把這次去長沙的經歷大概地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和魔眼紋身及李明有關的一切,這事是我最大的秘密,自然不能說出去。
劉鐵听說我是整輛大巴中受傷最輕的那人,也不由得有些感慨,連稱我鴻運當頭,這次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和劉鐵又東拉西扯地說了一會,然後把銅鏡紋飾的拓片遞給他道︰「劉老板,我這次去長沙也收了件東西,這是背面紋飾的拓片,你幫忙看看吧?」
劉鐵為人豪爽,我平時也收些東西放在店里寄售,他不但一分錢都不收我的,而且還會幫我看看東西的新舊。所以他很自然地接過拓片展開一看,卻是立刻臉色劇變,盯著我失聲道︰「這東西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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