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蟲背上的紋路隨著它們的動作而微微扭曲,放眼望去周圍的尸體上全是這種黑白相間的花紋,直看得我頭皮發麻,忍不住大叫一聲︰「快跑!」
趙老三首先行動起來,一馬當先地在最前面開路,我緊緊跟在他身後,不敢有絲毫懈怠;在我後面的是金叔和山子,兩人扶著受傷的阿軍盡力狂奔;劉老板則在隊伍的末尾負責斷後。
在我們逃命的同時,更多尸蟲從地下鑽出來,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攏過來。無數尸蟲從尸骸上爬過,最長的至少有兩米上下,它們背上的黑白花紋匯聚成一片,就象給地面鋪上了一層會蠕動的地毯。我只是對著一個地方多看了幾秒種就感到頭暈眼花,幸虧趙老三拉了我一把才沒一頭栽到地上。
剛才只是一條尸蟲就咬得阿軍兩腿血肉模糊,現在周圍至少有好幾千條,我們都知道要是被它們包圍會是什麼下場,個個拼了命地狂奔,就連受傷的阿軍也不例外。
不過聚攏來的尸蟲越來越多,最終不可避免地有尸蟲先來到了我們面前,這樣我們前進的速度就更慢了。
一條尸蟲突然從前面的地里鑽出來,支起前半身張開大螯對著趙老三咬了過去。趙老三「嘿」地一聲用手中的工兵鏟拍了過去,正好砸中尸蟲的腦袋,發出「啪」地一聲輕響。尸蟲被砸得向後倒去,但兩側的長腿還在不停舞動,似乎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足見這種東西的甲殼有多麼堅硬。
與此同時一條尸蟲就從右邊撲了上來,我連忙側過工兵鏟砍過去,一下就把尸蟲削斷,從半截還在掙扎的蟲身上跨了過去。
雖然我們解決掉兩條尸蟲,但還是有更多的尸蟲聚攏過來。我們也不敢懈怠,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沖去。一路上凡是有尸蟲擋在前面的,全是我和趙老三負責解決,就這樣一路跑一路打,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大約近百米,圍攏過來的尸蟲已經越來越多了。
趙老三「啪」地拍飛一條想要咬他的尸蟲,對著後面大喊大叫︰「劉老板,出路在哪啊,再不出去大家都得玩完!」
「就在後面的山壁上,有道樓梯!」負責斷後的劉老板也不輕松,氣喘吁吁地喊道,「就在你們前面不遠,能看到嗎?」
我抬頭向前一看,果然看到前方不遠的山壁上有條痕跡直通山頂,應該就是劉老板說的樓梯了。在這樣的絕境中看到希望讓人精神一振,我連忙加快腳步向山壁跑去。等到了近前我才發現,所謂的樓梯只是在山壁上鑿出的一連串很淺的凹槽而已。因為這里的植被遭到過破壞,所以從遠處看就有一道明顯的痕跡。
面前的山壁又高又陡,想要爬上去必須手腳並用才行,一不小心就會有失足的危險。萬一爬到高處才落下來的話,很有可能直接摔個粉身碎骨。
不過尸蟲在後面越來越近,現在根本容不得我多想。而且與其被尸蟲慢慢咬死,我寧願一下子摔死來得干脆。所以我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沿著這些凹槽往山壁上爬。
其他人也緊跟在我後面,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土夫子,爬這樣的山壁自然不在話下。只有受傷的阿軍有些困難,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所以也在山子的幫助下努力攀登,一路上硬是連哼都沒哼一下。
這面山壁至少有七、八層樓高,我爬了一半多就累得不行,覺得手和腳都有些開始發抖。不過眼下可沒別人能幫我,我要麼堅持爬上去、要麼摔下去變成下面那些尸蟲的食物,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所以我只有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到了接近終點的時候,我的手臂幾乎已經完全失去知覺,那最後幾米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去的。等我最終掙扎著爬上山壁後已經一點力氣都沒了,立刻躺下來大口喘氣,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其他等人也接二連三地爬了上來,個個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不過說起來我們的運氣都很好,沒有一個人失足落下去的,就連受傷的阿軍也安全爬上來了。劉老板是最後一個上來的,這個時候我已經緩過一口氣來,連忙緊張地問他︰「尸蟲跟上來了麼?」
劉老板也是累得不輕,勉強對我一笑道︰「我在下面放了把火,應該能阻止它們的。」
劉老板的話讓大家都放心不少。在休息了一會後山子重新去幫阿軍包扎傷口,劉老板又拿出地圖拓片和金叔研究起來,趙老三則在打量周圍的情況。我小心翼翼地趴到懸崖邊往下看,果然看到下面有點點火光,石壁上連一條尸蟲都看不到。看來劉老板說得沒錯,這把火果然把尸蟲都擋在下面了。
我們在懸崖頂上休息了一會,胡亂吃了點東西後就繼續往前走。不得不說大軍年紀輕身體好,雖然之前受了傷,但現在已經基本恢復過來了。雖然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但速度並不比我們慢多少,著實讓我對他十分佩服。
這次我們並沒有走多久,劉老板就在一處停下腳步道︰「就是這里!」
劉老板的話讓我松了口氣,從早上出發到現在已經整整走了一天,此時天上的星星都出來了。這一路上的辛苦就不說了,我還好幾次就丟掉性命,現在總算是到了地頭,也不枉之前冒了那麼多險了。
不過趙老三似乎不相信劉老板的話,歪著腦袋看著他道︰「劉爺,你確定是這里?」
「你有什麼問題?」劉老板沉聲問。
「你們看這里的土質陰寒,周圍的山勢和那倒懸崖連成一個‘死牛肚穴’,這里根本不是適合的風水寶地,而是一塊十足的養尸地啊!」趙老三對周圍指了一圈道︰「有權有勢的墓主怎麼可能把幕建在這種地方?」
趙老三是北派的模金校尉,他們這一派擅長的就是觀風水確定穴位,所以他說這里是養尸地倒也沒人提出異議。但劉老板也沒騙我們的必要,而且剛才我們經過的積尸地也從側面表明,這附近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所在,如果有一座古代的大墓也是最合理的情況。
現在劉老板和趙老三的意見完全相反,倒讓我們其他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了。最後還是金叔打破了僵局,站出來對兩人道︰「要我說先取點土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下面有沒有東西了?」
金叔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山子很快從背包里取出洛陽鏟,裝上長長的的鐵柄開始往下鑽。
其實用洛陽鏟探土也是近幾十年才出現的,以前南派的土夫子雖然也擅長探土,但用的工具都是長長的鋼 。洛陽鏟圓形的鏟頭能帶出更多的泥土,探土的效果比鋼 更好,所以漸漸取代了鋼 。
洛陽鏟本身也在不斷地改進,比如山子的這把用的就是可拆卸的鏟柄,每截鏟柄大約半米多長,多截鏟柄連在一起就能鑽得很深。這種洛陽鏟的好處就是方便攜帶,平時也不會太招人注意。
山子用力將洛陽鏟往下鑽,一直鑽到十來米深的時候,他突然臉色一變抬起頭低聲道︰「有了!」
在我們的注視下,山子一點點地把洛陽鏟提起來。這次探土的結果關系到我們是不是真的找對地方,所以大家都有些緊張。等到山子把鏟頭提出來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呼,就連劉老板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