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o4年1月,已經高中三年級的金正玄除了每天練習舞蹈外,其他時間還會跟隨igg1es學習演唱技巧和音樂制作,並且已經練習了好幾年的鋼琴也在繼續的學習著。每一天都過的累死累活,但卻很充實。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按照他的性格就會堅定的走下去。
如今的他個子比起幾年前長高了不少,可是從面容來看還是一張女圭女圭臉。依然留著那個典型的黑人小辮型,只是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父親的所任職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因為年紀大了,工作並不好找,便也沒有出去再找。所幸這些年金父還有些積蓄,吃穿倒不愁,供金正玄上大學的錢也留了出來。
1月是很多藝術學校提前進行專業考試的時間。當然這種考試對于金正玄來說完全沒有難度的,父親告訴他要做就做到最好,于是他參加了全世界最好的音樂學院柯蒂斯音樂學院的入學考試,順利通過,只等到3月份入學就可以了。
這個學校的辦學理念是︰「為那些最具音樂天賦的年輕人提供最優質的教育,並將他們培養成最為專業的藝術家。」所有學費全部免除,這並不是金正玄一個人的福利,只要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都享有這種福利,除了報名費的15o美元考試費外,入學後每年每個學生將接受全額接近3.5萬美元的獎學金,所以這個學校又被稱為「給天才們準備的免費學校」。要知道,秉著寧缺毋濫的宗旨這個學校每年只招收至多15o名的學生,如果沒到這個名額,即使考試不合格的學生也不會被錄取,哪怕只合格了一個人,那麼今年就只收一個學生。
2月,金正玄告別了教他9個年頭的igg1es老師,在父親的陪同下來到了學校的所在地,位于賓夕法尼亞州的美國第四大城市——費城。
2oo7年,這是金正玄在柯蒂斯的第三個年頭,他的學分早已修夠了。這里學習環境很輕松,每天上課,然後課余時間全部用來練習舞蹈,他不會把學習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扔下。
一陣緊促的街舞曲子響起,這是金正玄的手機鈴聲,「哈嘍……什麼?好的,我馬上趕到!」金正玄也顧不上接下來的課程了,飛一般的朝校門外跑。慌張的打電話找來了一輛計程車,金正玄心里極其忐忑,父親怎麼會突然暈倒,幸好是在街邊,有路人幫忙給他打了電話。現在要全趕到醫院。急忙的丟下了2o美元,也不要找零了,金正玄電梯也沒坐,滿頭大汗的跑到4樓的急救室外。
在心慌意亂的等待了4o分鐘左右,急救室的門打開,入眼的是兩個護士推著打著氧氣的父親出來了。
「你好,你是患者的家屬嗎?」戴著口罩的主治醫生叫住了金正玄。
「是的,醫生,請問我父親是什麼情況?怎麼會突然暈倒?」金正玄急于知道父親的情況。
「是這樣的,你先冷靜下,可能這個消息對你並不好,你的父親患的是惡性腦部腫瘤,如果這樣說你不太明白的話,通俗說法叫做腦癌,根據我們對你父親的診斷,他大概已經患病有半年左右的時間了,現在腦部的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醫生的這個消息對金正玄來說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金正玄不可置信的看著醫生︰「啊?不會吧,這些年我父親一直很健康的……」
「先生,你還不了解這種病癥,它不想其他病癥,在出現病理生理現象時病人一般都會第一時間察覺到,可能你的父親以前就知道了他這種病癥。」醫生面無表情的說道。本著醫生的職責,醫生還是耐心的解釋著。
「那他怎麼會不跟我說,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啊!」金正玄失神的走進了父親所在的病房。
父親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嘴上是淺藍色透明的氧氣罩,一呼一吸間能看到上面出現的哈氣,可是嘴唇一絲血色都沒有。
金正玄想起醫生剛剛的解釋︰「這種病癥是所有癌癥里最痛苦的,會惡心、嘔吐,以及持續性頭痛陣性加劇,常在早上頭痛更重,間歇期可以正常。一般早上疼痛會特別劇烈,我見過很多患者病時疼的會撞牆,估計你父親是吃了陣痛的藥劑。不過隨著病情的進一步惡化,反映遲鈍、記憶力衰退甚至喪失、失語、甚至失明等癥狀都會逐漸出現。所以你需要做好病人的思想工作,這樣好配合治療……」
金正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懊悔的低著頭,雙手捂著雙眼不讓眼淚留出來,他恨自己粗心沒有及時察覺到父親的病情。既然知道了自己得病,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金正玄只有父親這麼一個親人了,如果連父親都走了,他不敢想象以後的人生會是什麼樣的,未來、理想什麼的相比于眼前的父親來講,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就這麼坐在父親的旁邊,金正玄一刻也沒有離開,他心里特別害怕,怕父親會突然離開他。這麼多年了,他沒怕過任何事情,小時候在街區面對好幾個比他高的黑人小孩,他可以絲毫不畏懼的迎面而上;比賽時面對台下上千名的觀眾他也沒有退縮的展現出最好的狀態。可是那些事情和眼前的情形比都不算什麼,他知道哪怕他失去全世界也不想失去父親。
清晨的陽關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鑽進了病房里,金正玄雙眼通紅的走過去拉開窗簾。他一夜沒睡,一整夜他的心都是提著的,他想了很多,從童年來的點點滴滴都歷歷在目,唯獨不敢想父親如果離開會怎樣……
一連兩個個星期,金正玄都是守在病房里,困了就靠在椅子靠背上小眯一下。學校那邊他已經請過假了,這幾年除去花費剩余的獎學金也都交給了醫院,雖然父親有保險,可是遠遠不夠。在美國公民的醫療福利是很好的,可是高額的醫療費完全出了那個限度。金正玄已經聯系律師把房子出售了,那輛福特車也早在前幾天就換成了3ooo美元。
現在的金父用的是呼吸機,因為腦部癌細胞的侵蝕,他已經不太能自主呼吸了。每天靠藥物和營養液維持著生命。
現在的金正玄嘴邊滿是胡茬,頭也剪成了好打理的短,他現在根本顧不上整理儀表。
就在這天深夜里,金父的心電檢測儀里心電圖「滴」的一聲拉成了直線。經過搶救最終還是無果……
金正玄麻木的接過死亡通知書和父親入院前的遺物。如果不是在醫院他真想大聲的嚎叫一下來泄心中的痛苦。
檢查父親遺物時,他在父親上衣口袋里現了一封用韓文寫的信。
「令我最驕傲的兒子正玄︰請原諒做為父親我的不告而別。在我現我的了這種病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因為有些晚了。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當初就告訴你,你一定會放棄學業全力的陪我到處看病,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真的很想那時就陪你的母親一起去了。我今年45歲,你母親離開了咱們18年,你18歲。這18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
我一直隨身把這封信帶在身上,因為我已經預料到結果了。這麼多年我對你嚴厲你沒有恨爸爸吧。爸爸真的希望你能去實現你的夢想。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一定非常難過,就像當初你母親離開了我那樣,我能體會。你從小就好強,事事都要爭第一,這不是壞事,可是多交些真摯的朋友對你絕對是好事。你得過冠軍,你成績很好,而且你考上了柯蒂斯,你聰明伶俐,你對朋友很真誠,你對父親很孝順,這些做為父親的我都非常的驕傲,兒子,我為你自豪!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可是這該死的病弄得我腦子很混亂,所以就說這麼多吧。以後的路你要堅定的走下去,雖然我不在身邊了,但你一定要做一個真正的男人,這是我唯一的要求!記住,父親和你同在。父,絕筆。」
默默的讀完了可以說是遺書的信,金正玄已經哭出了聲音。靠坐在醫院樓梯間的牆上,金正玄環抱著雙腿,將頭埋在臂彎里,大聲的痛哭。他有很多無奈,本以為以後可以站在舞台上讓父親看到自己自信的模樣,可是這一切都太突然,除了這封信父親沒有留下一句話。他以前甚至幻想過帶著自己的女朋友自豪的告訴父親那就是自己要娶的女人,然後得到父親欣慰的祝福。可這一切都化為烏有。
哭了好久好久,金正玄哭的眼淚都沒有了,才默默的拿起放在地上裝有父親遺物的小紙箱,低著頭,毅然的走出了醫院。
放心吧,爸爸,從今天開始,我會做一個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