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念卿剛要起身,注意力卻被剛上得樓來的兩個女子所吸引。二人一上樓,頓時傳來絲絲幽香,香氣雖然不重,但夾雜在酒肉之氣中,卻似千軍萬馬中的一支羽箭一般,直擊每個食客的鼻子。兩個女子,一高一矮,都是一身白衣,而且頭上還戴著斗笠,斗笠上綴著白紗,讓人看不清她二人的容貌。看她二人身形,高一點的似乎年齡要大一些,她手里握著劍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東西外面套了一個布袋,看樣子,應是一把寶劍,否則也不用這麼包裹。
雖然看不到二人的模樣,但只看她們裊娜的體態,走路時柔中帶鋼,必是一對美人。眾食客的目光早被她們吸引過來。兩個女子在武念卿旁邊的桌子上坐下。
這種打扮武林中很是常見,但這兔耳齊卻非中原人士,也很少來中原,所以很是好奇。便疑惑地道︰「現在有蚊子麼?」他這無知的一問,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這兩個女子哪里知道兔耳齊的無知,只認為他在作弄她們。只听稍高一點的女子怒道︰「無恥胡虜!」話音未落,只听「啪」的一聲,兔耳齊捂住額頭大叫起來,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下來,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眾人都被這女子奇快的手法震驚了,她用衣袖只輕輕撫了一下茶杯,連杯帶蓋疾飛而出,直奔兔耳齊。兔耳齊來不及躲就被擊的頭破血流,可見這女子武功不弱。
另外二人見同伴被打傷,立馬拍案而起。那位師弟手握單刀,怒吼道︰「哪里來的潑婦,到我晉陽撒野!」這女子也不生氣,顯得很有涵養,只冷冷地道︰「小小年紀,出言不遜,也只有郭泰才教的出來。」
這個師弟揮舞手中的單刀,怒道︰「你是何人?豈敢直呼家父大名!」這女子聞得他是郭泰的兒子,不由瞥了他一眼,盡顯鄙夷之色。郭泰之子又道︰「既然認得我鬼刀的厲害,就乖乖的向我這位朋友賠了不是,否則別怪我郭振欺負女流。」說完,又揮了揮手中的鬼頭刀,作勢威脅。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原來是郭大公子,怪不得口氣這麼大。只是不知你這小人刀法,能否勝得過姑女乃女乃手中的寶劍!」听她語氣,似乎很是瞧不起鬼刀。
這鬼刀刀法的要訣,就在一個「詭」字!出其不意,擊敵不備,以怪克敵,以詭制勝。刀法詭譎,讓人防不勝防,乃江湖第一刀法。這女子罵他是小人刀法,也在這一「詭」字。這個少年就是鬼刀門的公子——郭振,他稱為師兄的那人是鬼刀門的大弟子,叫小泉郎,乃是東瀛人,他專門漂洋過海來此學藝。
他們二人一听,對方竟敢罵自己的刀法為「小人刀法」,立時怒不可遏,揮刀便要上前砍殺。兔耳齊此時也擦干了額頭的血,正自怒氣沖沖,見他二人要動武,便也加入二人的隊列。
武念卿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只听師父給他講過一些,知道當今武林有南莫邪北鬼刀之稱。他見這二人是鬼刀門的人,料定武功一定很厲害,他突見三個大男人要欺負兩個弱女子——其實他也不知那兩個女子弱不弱。但見男人欺負女人,他便要出來打抱不平,雖然自己可能打不過那三個人,但還是要阻止他們。
武念卿正自義憤填膺之際,只听那女子冷哼一聲,左手又是一揮,她面前的兩根筷子疾飛而出,「叮叮」兩聲,郭振和兔耳齊的單刀竟被筷子給撞飛了,兩人的手腕也被震的麻,虎口被震裂,流血不止。兩人口中不住大罵,同時也心驚,沒想到低估了這個女子的武功,她輕輕一揮之中,竟隱含如此強大的內力,真是不可思議。
武念卿也驚得目瞪口呆,心中不斷地念叨「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太厲害了!」
滿座皆驚之際,兩女子卻若無其事的坐下喝茶。在喝茶一瞬,白紗輕啟,只這一瞬,就看的武念卿目瞪口呆,原來這兩個女子竟如此之漂亮,宛若仙女下凡。
這時突然從窗外跳進一個人來,這人尖嘴猴腮,怪笑道︰「哈哈,兩位小娘子躲到了這里了。」這人笑著,不斷用手撫模著嘴上的八字須。兩個女子見這人進來,顯然是受驚不小,忙抓起長劍準備應戰。那人繼續婬笑道︰「小娘子不用費力了,我馬步芳想要的女人是逃不掉的。哈哈!」說著繼續大笑,竟將滿座酒客沒當回事。眾人听得他自報家門,叫馬步芳,不由大驚,不由都喃喃地道︰「這人難道就是江湖盛傳的采花婬賊?」
此人正是大婬賊馬步芳,他上次和燕飛相斗,受了重傷,他怕燕飛繼續追他,便跑到一個山洞里躲了起來,養好傷又出來作惡。他一直追蹤這兩個女子,兩女為了躲避他,故意來到人馬喧嘩的地方。沒想到這婬賊膽子太大,光天化日之下,也膽敢胡作非為。
武念卿一听,這人就是馬步芳,不禁暗罵,他這猥瑣模樣怎能和師父相提並論。不過,看那兩個女子的緊張樣子,他的武功應該很高。不過武念卿倒不怕他,一來看不慣他那**的樣子,二來不能給師父丟臉,三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每個人都因該做的。此時不管他們為何要打架,總之眼前的情形對這兩個女子不利,武念卿打定主意要打抱不平。
郭振三人听得這人是馬步芳,先是後退了一步。但是,郭振又一心要顯顯他鬼刀門的厲害,于是便將注意力轉移到馬步芳身上。小泉郎見師弟躍躍欲試的樣子,忙拉住他,輕聲道︰「師弟不可沖動,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郭振見師兄阻攔自己,氣憤的道︰「師兄,憑咱三人之力,定可擒了此賊!」說著鬼頭刀在空中虛劈一刀,續道︰「怕了此賊,有辱鬼刀門名聲!」
馬步芳起初對郭振三人還不以為意,可是當他听到郭振說出「鬼刀門」三個字時,還是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對這三人道︰「原來是山西鬼刀門下,還請各位代我向郭門主問好。」說完,打個哈哈,又道︰「今天,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辦完這件小事就走。」言下之意,對鬼刀門有所忌憚。
郭振一听,大怒道︰「家父是何等樣人,你這婬賊也配向他老人家問好!你敢在晉陽城作亂,拿命來。」說著,不顧師兄和兔耳齊的阻攔,縱身向前,鬼刀直劈馬步芳的腦門。小泉郎見攔不住師弟,心想自己要是不幫忙,白白的傷了師弟,師父肯定會怪罪在自己頭上。于是和兔耳齊一對眼色,兩人也縱身加入了戰團。雖然鬼刀刀法乃天下第一刀法,但他二人學藝尚淺,哪里是馬步芳的對手,只見馬步芳一柄單刀,根本不用全力,已讓他三人措手不及,連連叫苦。馬步芳總還是知道郭泰的厲害的,心想,自己與他兒子動手,定會有人去告知他,那時他若來了,自己就不好月兌身了。
小泉郎三人拼命地纏斗,一時竟讓馬步芳不好月兌身,如果馬步芳不害怕郭泰,將他們一刀一個殺了,那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此時他連傷害他們都不敢,所以無奈的被他們給逼住。武念卿懶得管他們怎麼打斗,雙手握著棍子,攔在兩個女子身前,道︰「二位姑娘快走,這里我來頂著。」
驀地竄出一個小乞丐,倒讓這二女受了一驚。她們呆了一下,年長的女子見武念卿還愣愣的盯著她們看,突地一巴掌煽過去,啪的一聲,武念卿耳朵嗡嗡直響。這女子還罵道︰「小畜生,不自量力,哪里要你管閑事。」說著,拉著一直不說話的小姑娘,便從另一個窗子跳下。武念卿傻傻的站在那里,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怒道︰「恩將仇報,你給我回來!」他心里很是氣憤,他好心要幫她們,她還不識好的打自己,以他的性格,他是一定要討個說法的。
他伸頭看了看窗外,不由伸了伸舌頭,道︰「哇,這麼高她也敢跳。」心想,我可不能跳下去。他轉過身從樓梯下了酒樓,朝那二女去的方向慢慢追去。這邊馬步芳見那兩個女子跑了,心里急,不停的叫喚道︰「小娘子,等等我。」可是,郭振三人還是不肯罷手,這下可激怒了他,他猛地一掌拍出,震飛了郭振小泉郎二人的鬼頭刀,這還是他手下留情,否則他一掌足可要了郭振、小泉郎和兔耳齊三人的小命。擊退他三人,馬步芳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郭振還要追,卻被小泉郎止住了。三人恨恨的離開了酒樓。
武念卿一瘸一拐的追出城外,哪里還尋得見人影。找不到人,他也慢慢的消了氣,反正自己的生命時日無多了,又何必計較這一點小事呢!幸好這時毒性沒有作,他也吃飽喝足了,索性睡他一覺。他來到一棵大樹下面,枕著的樹根就睡了起來。此時正值陽春三月,暖暖的春風裹夾著花草泥土的芬芳,緩緩吹來,感覺甚是清爽,如此愜意,只一會他便沉沉睡去。
武念卿睡得正酣,突然被一陣打斗之聲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側耳一听,果然是兵刃撞擊之聲。他清醒了一會兒,悄悄地從樹後探出了頭,眼中見到的就是馬步芳和酒樓那兩個女子。他正驚訝之際,那兩個女子已被打倒在地。武念卿本以為她們已經跑遠了,沒想到在這又出現了,此時這兩個女子的斗笠,已被馬步芳打落在地。武念卿看得清楚,看著他們的容貌不由得痴痴呆,果真是美若天仙。這二女的容貌,閉月羞花賽西施,沉魚落雁勝仙娥。怪不得馬步芳追著不放呢。其實,她們本已跑出很遠,但馬步芳輕功甚好,很快便追上了她們,她們繞著圈子,一邊打一邊跑,又跑回了這里。
武念卿見這二女的容貌極為相似,就如一人一般,只不過一個年紀大一些,一個是年輕的小姑娘。
馬步芳此時是背對著武念卿,但听他婬笑道︰「現在我可以享受母女大餐了,哈哈!」說著,笑聲不絕的朝這一對母女走去。武念卿听馬步芳一說,心道︰「怪不得呢,是一對母女。」此時,這對母女已然受傷了,現在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小姑娘更甚。武念卿猛地回過神來,心想糟了,這可怎麼辦,大婬賊武功太高。
情急之中,武念卿抓起手中的木棍,使勁朝遠處草叢里扔了過去,以期分散馬步芳的注意力,好讓這兩個女子趁機逃跑。若是她們逃不了,那自己便得拼命一搏,救得了救不了的,總不能見死不救。若是不救,豈不良心泯滅。在這城郊野外,也不會有人來施援手了,大不了一死。他橫下心來,靜等馬步芳的反應。
木棍落在草叢里,還真的吸引了馬步芳的注意力,他停了一下,轉身警惕地掃視四周,側耳細細的听著。武念卿緊張的大氣不敢喘,心想,兩位女子快快跑呀!哪知馬步芳听了一下,並未現異常,便又轉身朝那母女走去,此時這對母女已然萎縮到一起。那位夫人道︰「狗賊,敢踫老娘一下,叫你不得好死。」馬步芳只是笑,並不理會她說什麼,因為她已無力反抗。
武念卿一見,便急了,罵道︰「娘的,豁出去了!」他突地從樹後轉出來,大叫道︰「狗賊,休得無禮。」他雖知馬步芳是個大婬賊,但他此時卻不能當著這對母女的面罵他是婬賊,那樣的話,這對母女會很難堪,就像剛才那個婦人罵他是「狗賊」一樣,武念卿也罵他是狗賊。
馬步芳听了不由一驚,這對母女卻是喜出望外,三人都以為來了什麼高手。可是,馬步芳轉身一看,只見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不禁唾罵道︰「小兔崽子又來搗亂。」那對母女本來熱切的眼神,在看到武念卿時,便又失落,悲觀絕望起來。
武念卿毫無懼色的指著馬步芳道︰「快快放了她們,否則老子不客氣了!」這「老子」二字是他的口頭禪,自他跟了燕飛已來,很少說了,這時他對馬步芳又老實不客氣的罵了起來。
馬步芳怒眼圓睜,倏忽之間已飄至武念卿面前,這倒讓武念卿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馬步芳的動作如此之快。他還沒回過神來,馬步芳已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稍一用力,便將武念卿提了起來。武念卿頓感頭腦漲,呼吸困難,他的雙手拼命抓扯掐住自己脖子的大手。
馬步芳把他抵在大樹上,正氣惱他破壞自己的好事。心想兩個女子已被治服,不妨先慢慢折磨死他,消消心中的怒火也好。于是,他慢慢收緊了掐住武念卿脖子的手指,武念卿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大腦已昏昏沉,四肢開始無力,慢慢地伸出了舌頭。急切的求生**,終于喚醒了他堅強的意志力,恍惚中他想起自己以前和人打架,打不過時就會踢人褲襠的事。于是,他右腳使勁全力,狠狠地踢了過去,正中馬步芳的根部。
馬步芳正自欣賞眼前的死亡之旅,見這弱小生命即將終結,根本就沒去防備他死里求生地給自己一腳。武念卿在死亡邊緣徘徊的一擊,擊的很準。一陣透徹心扉的劇痛傳向馬步芳的大腦,他突地撒手,雙手捂著,倒地哀嚎,叫喊聲如殺豬一般的撕心裂肺。
武念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吸著氣,慢慢的又爬了起來,他爬向那一對母女。這對母女起初見武念卿已無力回天,心下甚是悲涼,突見風雲反轉,不禁又是喜出望外。武念卿抓起那個女孩掉在地上的長劍,對著那婦人道︰「這位姑姑,快帶這位姑娘走吧。我來墊後。」他見這二人一模一樣,這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歲數,所以老實不客氣地叫了那婦人一聲姑姑。
但是這母女倆,已動彈不得。這婦人知道馬步芳武功厲害,那點傷害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忙對武念卿道︰「快去殺了他,快,快。」武念卿听她如此說,倒一時不知所措,難道真就這麼隨隨便便殺一個人麼,自己和他無冤無仇,何必要殺他,就算他是壞人,我已打倒了他,怎能再趁他沒有還手之力時殺他,這可不是好漢的行徑。
那婦人見他不動,急切地罵道︰「小畜生,你還猶豫什麼,還不動手!」武念卿正遲疑間,突听這婦人不感激自己不說,反倒罵自己。不由怒道︰「你再罵人,我就不管你們了!我還沒跟你算你打我那兩巴掌的賬呢!」他說完,這婦人一時不再說話,武念卿心想,這位夫人長得這麼美,脾氣竟如此的壞,真虧了這張美面皮,偷偷瞅了瞅那小姑娘,心想這小美人要是和她母親一樣就糟糕了,他想到此處,不禁搖頭嘆息。那婦人道︰「你搖什麼頭?再不殺他,他就起來了。」
武念卿不理會她,轉身伸了伸舌頭,心想,難道老子告訴你,我罵你了不成。
轉念又想,救人救到底。可是自己身邊沒有繩子,要是有的話,把馬步芳綁起來不就行了麼。他心想,不如把他打暈吧。于是他順手撿了一塊石頭,在手里掂了掂,輕重正合適。于是,小心翼翼的朝馬步芳走去。
馬步芳畢竟是武功高強之人,還能強忍疼痛的站起來。疼痛稍減,他就站了起來,眼見武念卿拿著一塊石頭朝自己走來,不知是何用意,他為何不用劍來刺?他管不了那麼多,忍痛,咬牙恨道︰「老子非殺了你不可!」武念卿見他爬了起來,嚇得扔了石頭,不敢再靠近,忙抓起地上的長劍,心道︰「壞了壞了,他爬起來了,踢他那腳太輕了些。」他這又一遲疑,倒給了馬步芳恢復的時間,雖然一時不能完全恢復過來,但此時對付這少年已綽綽有余。
馬步芳稍一恢復,便即沖上前去,伸手欲奪武念卿手中的長劍。武念卿身子一側,長劍下削,直削馬步芳的大腿,馬步芳一驚,倏地側滑,躲過這一劍,又即沖上去。武念卿見他雙手直抓自己肩頭,一矮身使一招秋風掃落葉,橫削馬步芳的雙踝。這招一使出,馬步芳和那婦人同時驚訝不已,這少年明明用的是燕飛的劍法,燕飛不是獨來獨往的麼?怎麼這少年竟會用他的劍法?馬步芳眼見劍及腳踝,他也不多想,輕輕一躍,躲了開去。畢竟武念卿學藝尚淺,要不是馬步芳疼得厲害,早在第一招,便奪去了他手中的長劍。馬步芳又見他也是左手使劍,馬步芳不由問道︰「燕飛是你什麼人?」
武念卿听他問起師父來,遲疑了一會,心道︰「原來他認得師父的劍法,看來師父的武功在中原來說應該不低!雖然他老人家現在不知在哪里,但抬出來嚇嚇他也不錯。」武念卿想到這個緩兵之計,便道︰「既然認識小爺的劍法,那麼小爺也不妨告訴你,燕飛大俠乃是我的恩師。他老人家正在趕來,識相的快快逃命吧!」
馬步芳听他罵自己,怒不可遏,可是一生氣,就更疼了,他忍著怒氣,心想,他果然是燕飛的徒弟,自己曾兩度敗在燕飛的劍下,如今又遭他徒兒的戲弄,要是傳出江湖,這臉可往哪里擱,還怎麼在江湖立足。他忍了一會,疼痛稍減,心想,半年之前,自己和燕飛打成了平手,如今自己的功力又進益不少,燕飛便未必是自己的對手了,想想這神功果然厲害,想到此處不禁笑道︰「燕飛若在這里,那再好也不過了,我可以一雪前恥。」說著,惡狠狠地瞪著武念卿道︰「老子先宰了你再說!」馬步芳臉色陰沉,雙眼放光,露出了層層殺機。
馬步芳不想再多浪費時間,只想盡快解決了這個小子,以解心頭之恨。只見他雙腳微微一動,倏忽之間人已飄至武念卿跟前。武念卿根本來不及反應,左手長劍已被馬步芳奪去,何況他右手已廢,根本就沒有了還擊的能力。突然之間他豪氣大漲,一下沖入馬步芳的懷里,雙臂緊緊地摟住馬步芳的腰,左手死死地抓住右手腕,大叫道︰「快跑,你們快跑。」那婦人見武念卿纏住了馬步芳,她想上前一劍殺了馬步芳,可是苦于無法動彈,心里干著急,渾身直冒汗,小女孩則嚇得哭了出來。
馬步芳是久經沙場之人,對這變故倒不心急,使勁想掙月兌武念卿的束縛,卻怎麼也掙不月兌,武念卿擺明了是要拼命。馬步芳冷笑一聲,索性不去掙月兌了,左掌運足了真氣,一聲大吼,便朝武念卿的天靈蓋拍去。
這一掌下去定將武念卿的腦袋拍的稀巴爛,但馬步芳也不顧腦漿會沾滿一身了。那一對母女也只能目瞪口呆的,眼睜睜看著兩次相助自己的少年命喪賊手。武念卿只感頭頂勁風襲來,既然躲不了,索性更加用力的抱著馬步芳。他咬著牙,閉起了眼楮,只等著一掌拍下來,他便再也不用受劇毒的折磨了。
馬步芳的手掌拍到在半空,倒在地上的母女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閉了眼楮,不願看著血腥殘忍的一幕。突然,嗖的一聲,尖銳的暗器破空之聲傳來。馬步芳「啊」的一聲慘叫,手掌已被暗器擊中,一枚銅錢深深地嵌入了掌中。眾人一驚之際,一位年輕人已然飄落在地。武念卿一見之下,不由欣喜,這風流倜儻之人,正是救過自己的年輕將軍。武念卿反應也快,突地松開手,逃了開去。他剛要沖年輕將軍開口致謝,這位將軍生怕他泄密一樣,給他使了個眼色,武念卿忙住了嘴。
馬步芳怒極,罵道︰「哪里來的混蛋,敢壞老子的好事!」
年輕將軍望了望坐在地上的那對母女,又瞥了一眼手掌兀自流血的馬步芳,便道︰「老子,南勁是也。」武念卿一听,心道,原來這位將軍叫南勁呀,好名字。馬步芳怒氣勃,也不顧手掌的疼痛,掣出大刀,砍向南勁。南勁見他襲來,沉著應對,亮出長劍迎了上去。二人便在林中展開了搏斗,一時倒難分勝負。
武念卿忙跑過去要扶起那小姑娘,手剛踫到她的身體,就听那婦人罵道︰「畜生,不準踫她。」武念卿一听便惱了,道︰「救你兩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老是罵人呀!」那婦人又道︰「反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武念卿一听,心道,看來她以前受過男人的欺負,否則為何如此的恨男人呢。他一時興起,心想,反正你也動不了,罵我也罵了,我就偏偏氣一氣你。于是他轉過臉來,又對那個小姑娘道︰「姑娘,我扶你起來。」那小姑娘欲待拒絕,武念卿早抱著她的腰,將她扶起。這小姑娘頓時羞得臉火辣辣的,她母親則氣急敗壞的大罵,可是,誰去管她!武念卿嗅著少女的芳香,不禁心旌搖蕩,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女子。他見這女孩羞怯不已,忙將她靠在大樹下,放手離開。
回過身來,見這婦人紫漲著臉,暗笑道︰「你不是罵我麼,我就讓你氣個飽。」他走到她跟前,施了一禮,一本正經地道︰「這位姑姑,晚輩不是壞人!」說著,不顧一切地硬生生將她挽起,武念卿只是氣她,並不敢冒犯。那婦人雖然極不情願,但是苦于渾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硬被武念卿扶著和她女兒坐在了一起。
馬步芳被南勁逼得步步倒退,心中一片淒涼,江湖竟有如此有為後生,真是可畏。斗了幾十個回合他竟一點佔不到上風。其實,南勁的武功並不比馬步芳強,只是因為馬步芳被武念卿踢的那一下,著實厲害,所以一時無法凝聚太多的真氣,所以竟讓南勁佔了上風。他見南勁器宇軒昂,來頭定然不小,只是一時想不出,江湖上有誰的傳人能這麼厲害。
馬步芳越斗越灰心,又怕再來其他的幫手,畢竟他在江湖上到處被人追拿。又加上此處屬鬼刀門地界,自己先前得罪了鬼刀門的人,又怕鬼刀門的人再追來,那可就真的危險了。心想,今日就算倒霉,還是盡快月兌身吧。于是他賣個破綻,引得南勁向前猛撲,自己則身子一側,一掌拍出,也不管這一掌能否打中,掌力還未使老,突地收手,縱身倒拔而去。南勁被他虛晃一下,險些中招,見他逃去,也不再追了。
武念卿興奮地沖向南勁,剛要叫「將軍」,南勁忙止住,悄聲道︰「日後相逢,只以兄弟相稱,切莫泄露了我的身份。」武念卿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想起他接過秘旨,便忙笑呵呵的改口道︰「南大哥。」他剛叫了一聲,卻覺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昏死過去。他本來體力就弱,剛才一心要救人,又勞心費力了一陣,強撐著沒有暈倒,此時一放松,便再也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