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牢,昏暗雜亂,異味叢生。
夜井桃靠在牆邊有氣無力地看著周圍一群活死人,她想哭,卻要留著力氣,在這里每天只能吃到兩個饅頭,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浪費在哭上。
這是她穿到這個封建的國度瑾周國地牢的不知道多少天,所有的記憶除了這些成天哭泣的姑娘外,就再無其它。
她永遠記得她穿越醒過來的那第一眼,一群白衣鬼魂披頭散發蹲在她的周圍鬼泣,她嚇得想叫,卻叫不出聲,喉嚨干得發燒,身子骨沒有一點力氣。
到後來她連害怕都忘了,因為她接受了自己到了閻王殿的事實。
可是到了晚上有人給她們送來了水,和兩個饅頭,夜井桃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們都是人。
自己也沒死,但她已不是原來那個二十一世紀坐著動車去畢業旅行的大學生,她成了南晉國段王未過門的十八妾之一,可悲的是,段王還沒把她娶進門就被瑾周國給滅了。
全段王府的人關在這里成了瑾周國的俘虜
夜井桃真是覺得委屈加冤枉,你穿就穿吧,為何要給我穿到一個這麼倒霉的人身上,天天困在這臭死人的地牢里,永遠餓得像要隨時死去一般,有自己這麼倒霉的嗎?
今天天獄卒送來的是白米飯,一碗湯里飄著幾片青菜葉,這對她們來說已經是大餐。
獄卒面無表情地宣布︰「再過兩天就把你們送去營帳,都給爺每天睡好,發現誰再哭,拉出去分尸。」
女人被送去營帳就意味著要任由那些粗魯的士兵踐踏身體,听到這話,已有姑娘忍不住抽泣起來。
聲剛起,便被獄卒抽過來的鞭聲給蓋過,「再听到誰哭,立即拉出去。」
狠狠地無情的聲音嚇得姑娘們抱縮在一起,夜井桃默默地喝著青菜葉片湯,該來的總要來,送去營帳總比在這兒好,去營帳代表著有機會逃走。
听看守的士兵閑談,瑾周王為了防止春風草又生,決定斬草除根,抓來的五個國家的戰俘官階在七品以上的,全部送亂葬崗處死了,其他人也都送去胥靡堆(也就是奴隸場),姿色好看點的女人被送去營帳犒勞打天下的士兵。
她們這一牢房的人都是段王府上的,因為特殊所以一直關在這里未被處理,特殊是因為段王是逃走了,至今未被抓到,他是唯一一個逃走的戰俘。
關于段王,夜井桃一無所知,沒有之前這個身體的半絲記憶,但從這牢里的一干妃嬪妾室來看,必是個風流快活的王爺。
夜井桃不覺為他感到悲哀,這麼多美人都無福再享受,從天堂墜落到地獄成了逃犯,不知他怎麼有臉逃,要是她就以刎謝罪,也不用平白連累這麼多美人。
更淒涼的是這些美人兒,任憑之前身份再高貴,衣著再雍容,到了這里一切都沒了,剩下的只有邋遢饑餓,憔悴瘦弱,無人問津。
當然也有不甘心的,比如段王王妃,從前在王府里欺壓蠻橫慣了,到了這兒依然不改性子,搶丫環的食物,使喚丫環給她揉肩捶背的,古人都有奴性,到了這地步,這些丫環們竟也任听她使喚。
夜井桃實在是看不過去,有氣無力地說︰「她跟你們一樣是個囚犯,過兩天一樣去做軍妓,沒必要再听她使喚,這兒又不是段王府。」
「呵,段王妃看來還活在她的王妃夢里。」窩在旁邊角落里玩著手指的側王妃出言諷刺道。
段王妃兩眼怒瞪,頂著雞窩頭還裝做儀態萬千地指著夜井桃罵︰「你是什麼東西,一個未過門的小妾竟然忤逆起本宮來了。」
「哈哈哈哈」這是夜井桃穿越到這個倒霉的身體倒霉的國度,第一次笑,就像看到一個臆想癥患者在那唱著王妃的獨角戲。
「你笑什麼,誰準你笑,給本宮打。」段王妃踢了踢旁邊倒著的兩個丫環。
「王妃啊,你不覺得好笑嘛,你自稱是本宮,結果只消一個獄卒就能拿皮鞭抽你,你別這麼搞笑好不好。」夜井桃覺得她就是一個小丑。
旁邊的兩個丫環可能實在是沒力氣,沒有動彈,段王妃見此甩了甩那半長不短的犯人衣袖,徑直沖夜井桃沖來,彎子準備給夜井桃一掌。
夜井桃哪能任她撒潑,伸出左手截住她,再伸出右手狠狠地給了王妃左臉一巴掌說︰「王妃,我看你需要這一巴掌讓你清醒。」
這王妃平日里哪受過這種氣,發了瘋似的朝她撲了下來,沒料到王妃會來這招,夜井桃被她壓倒在地。
若是平時,夜井桃還可以輕而易舉把她給推開,可是這丫的這幾天吃的飯比她的多,又重得很,夜井桃實在沒力氣推,只能伸出五指在她身上亂抓,王妃被抓得啊啊大叫,也不示弱,朝夜井桃的脖子掐過來。
「看來這段王的嬪妃還挺會自娛自樂的。」打得熱鬧之際,一道優雅地聲音響起,夜井桃和段王妃兩人都果斷地停了手,循聲望去。
夜井桃躺在地上抬起眼眸往上看,先看到的是一個毛色光滑的臉,嘴巴兩邊白色的胡須微微輕顫著,帶著掠噬性的眼楮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
夜井桃嚇得猛地坐了起來推開段王妃,往最里邊的牆退去。
出現的是一頭強壯的獅子。
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