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9文/木西年-
水面上咕嘟嘟冒出一串淺碧的泡泡,童一顧破水而出,環膝坐在浴缸大口喘氣。
濕發鋪滿她整幅後背,發尾漂浮水面,像叢叢柔軟海藻。
下巴搭在膝頭,眼楮出神的觀察升騰水霧。
梁嫂說什麼?和顧忻淵結婚!
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是大顧的童養媳啊?!
不、不!她才不是童養媳呢!
洗得干干淨淨,身上還有久違的淡淡甜香。
長發吹至八成干後,她終于有機會好好照照鏡子,以鎖骨為分水嶺,是兩種不同的色彩。
單看還不覺得,對比起來就曉得事態嚴重了。
最少最少三個月,才能剝掉這層「面具」。
在這期間,還得靠BB霜打個掩護。
到一地兒,就得符合一地兒審美不是~
換上輕松舒適的運動裝,她走出這間為收留她,臨時拾掇出的房間。
她走到樓梯口時,听到顧忻淵的聲音,難得的,听出其中含著的冷怒。
他一般般生氣會這樣,真特生氣,反而看似和善。
但實際上,這兩種情況都極少。
按他的話說,懶得跟他們生氣,對待很多人事,他的確懶惰、興致缺缺。
她趴在樓梯扶手上,打算等他打完電話,再下去。
他背對著她,面朝落地窗外的草地,單手撐在腰側,
「眼看畢業了,實習就不能用點心?童玉林,你說你到底想干什麼?!你姐回來了,她如果說不管你,我就真不管了!」
他緊擰眉心,長腿一旋,轉身,要說的話噎進喉嚨里,吐不出來。
「顧哥,顧哥,你別不管我啊!我感冒了,真的,咳咳……你听,還咳嗽呢——在家養病好得快,顧哥、顧哥?」
童一顧捏著手機,青色的脈絡突起,沉重急促的喘息。
她死死撐起眼簾,眼珠冒火似的,賊亮。
看著怔住的男人,他像做錯事的孩子,滿眼驚疑不定。
而她,惱火、氣憤、狂躁,像一條條交錯的鋼索,迸射凜凜寒光。
她一動不動,仔細看,只有腮邊肌肉似乎在抽動。
「別叫你顧哥了——」
「……你誰——啊?」
「小小年紀,忘性夠大的啊。」她嗤笑,面罩薄冰。
「堂……堂姐?!——嘿,嘿嘿,你跟顧哥在一起呢哈~」他在討好,笑得顫顫的。
「別讓我听到你叫姐!我跟你沒有關系!你記住,沒有!我不認識你童玉林,不認識!你爸害了我爸還不夠麼?還不夠麼?!你陰魂不散是什麼意思,你想干什麼?!」